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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城管先生的一天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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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街上早七时
(车喇叭声,吆喝声,声声入耳)
管程照例驾着城管专用车在街头巡视,和大学毕业后入行的每一天一样,他的工作就是驱赶占道的小摊贩。
管程经常听到的夸奖是,大哥,你人真好,一点也不像城管——如果这也算夸奖的话。
的确,行业形象摆在这里,管程也从万难适应到了泰然处之。他不喜欢追着小贩满街跑——一个良性的城市有AB两面,达到一种巧妙的平衡,相同的是谋生的需求,本质不同的是谋生的方式。第一天工作,看老城管掀翻了一个饼摊,蛋清蛋黄径流恣肆,面粉轻舞飞扬,还有这个街口特有的葱花味,他没有与那个系着油腻腻围裙的中年妇女相对直视。他想,兴许是面粉迷住了眼睛,有点涨疼。
那是他值得纪念的首日。
他试着补偿性地去光顾那不怎么卫生的小摊,但是就像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异乡客,没有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管程总结——这就是个犯煞的行当。没良心不行,有良心更糟。
“城管来了!”
平地一声雷也不过如此。
小贩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摊——卷布,搬桌,翻上三轮车,一气呵成——新手们手忙脚乱有之,着急忙慌有之,咬牙切齿有之——夫妻档就利索多了,这就是精诚合作的重要性。
管程减速慢行,看着手表,计满了60秒再下车——好整以暇地拍拍袖子,压正帽檐——扫视现场,估计退散得差不多了才极具气势地一声长啸:“不许摆摊占道!”
一地鸡毛。管程很满意地看见摊贩们全身而退——不对——那里还有只慌不择路的菜鸟,针头线脑、铅笔橡皮、围巾口罩散了一地。
管程叹了口气,决定违规一次,再对他进行摆摊守则的普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