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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杰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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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林总…”我迷迷糊糊的醒来。杰坤抱怨,“怎么又看电视睡着了。应该在卧室看的。”
“杰坤?回了?几点了?”
“转钟了。12点半。”
“初九了?你不用这么急的。”
“恩。初九了,所以来报道。”
“休息吧。一早还要上班。”
早上6:33醒来。整理好拿着公文包走到客厅,杰坤已经在做早餐。
“早。”
“恩。吃的马上好。”杰坤头也不回,继续在开放式厨房煎蛋煮粥。
“需要我送你么。”
“我自己去。”
“好。”
杰坤微微诧异。因为我以前绝对会坚持送他,不顾他的意愿。
现在想来,真是无聊的举动。我以为这是对他的照顾,所以不愿他去挤车。但在他心中却是囚禁的方式吧。
现在终于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个孩子身上了,看开了,不禁嗤笑自己以前撞破南墙的倔劲。
出门时杰坤把我送到玄关,我拍了拍这个比我还高的孩子的头顶,取代了以往的强吻。“我走了,出门锁好门。”
“好。”杰坤下意识答。
杰坤,我不会再企图强迫你,企图你习惯我的存在。如果三年你都没有动摇,我该拿什么让你爱上我。
第一次遇见杰坤,其实和与任何一个路人甲的见面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杰坤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时我曾经见过他。
那天,去医院看望生病的同事,无意间在医院的中心花园看到了王杰坤和王洁希。当时并不认识他们,只是莫名的对那个温情的画面印象深刻。
王杰坤,一米八的大块头,虽然面容稍显青涩,但总归是个青年男子,却异常轻柔的抱住自己怀里娇弱的瓷娃娃。两人似乎说道什么开心的事情,杰坤笑得张狂,洁希笑得灿烂。周遭的新芽、小花和暖光让我感到一抹亲情的暖意。
他们本来只是我一生中无数的过客之一,没想到却再次见到。
第二次见杰坤是在他父亲王总的公司。王总在建筑业沉浮了数十载,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生命,致使他在他公司的利益被迅速瓜分。人走茶凉本是人间常态,但偏偏王洁希患有尿毒症,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治疗,以后甚至要换肾。王杰坤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学的还是油画,完全无法支持妹妹的医疗费。王杰坤试图与几个股东协商由他继承股份,继续持股。但股东们拿出了当年订立的协议告知王杰坤不能占有股份,只能拿钱走人。本就是个中小型企业,为了偷税漏税无所不用其极,明面上的资产并不多,王总是实权位置,分红多但占有的股份真的少得可怜。
那时杰坤气得血气上涌,到底年轻,看不得小人得志,动了手,把人打得鼻血狂喷。我们公司那天恰恰与那家公司有合作案,所以看到了杰坤被赶出去的一幕。
“刚才那是?”我转头问。
“呵呵。让林总看笑话了。是我们刚去世的王总的长子。”
“哦?他可不像王总。怎么怒气冲冲的。”
“年轻气盛呗。说是妹妹病重需要医疗费,我们必须得负责。不是我说,王总是个人物,但也空手套白狼从我们公司得了不少。我们可以说仁至义尽,总不是慈善机构。”
“呵呵。公司应当以最多数人的利益为重。”
“那是,那是。不愧是ABC房地产的林总,境界高。”
等我出去,发现他还靠在公司正门的花坛边。
身体修长的青年,没有动作,但全身透着不耐烦的气场。像个满身刺却负了伤的小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最终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你是王杰坤?”
“是。你是谁?”他皱着眉头看我,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我是你父亲的生意伙伴,ABC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林赢,和你爸有些私交。”
“切。生意上的朋友都是P。一□□商。”
“你在这可等不到马总,我看到他从地下停车场走了。”
“混蛋!”说完站直身子就想想冲进公司里去。
我拉住他的胳膊,“你这样没用。他们的做法挑不出毛病。”
“你干嘛和我说这些。”
我笑,“因为我也是奸商。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只说到要他和我住一起,杰坤就当即给我了一记老拳,一声“变态”,虽没有鼻血长流,但嘴角破裂。
我苦笑,被他当做怪蜀黍了。
说实话,当时我也没存什么龌龊的心思,甚至一直没有对他出手,反倒是他一次醉酒强了我。那时就觉得他特直白、特阳光,没有社会人的尔虞我诈,对待妹妹小心翼翼,对待母亲温良孝顺。与那个人截然不同的个性。那个人狡诈,杰坤率直;那个人阴郁,杰坤阳光;那个人稳重老辣,杰坤年轻气盛;那个人果断狠绝,杰坤彷徨迷茫。
然而三个月后他还是答应了我的同居协议。
他家的存款并不多,大部分都已经被王总做了投资,而他们家最大的资产应当就是房产了,一栋价值800多万的别墅。但鉴于王妈妈已经过惯了优渥的生活,住宅、食物、用品、衣物和首饰一样马虎不得,王洁希的病又是个烧钱的富贵病,而我只是要杰坤帮我做做家事就愿意成为他们家的提款机,所以王杰坤还是答应了我的协议。
我们的协议很简单。我支付洁希的医疗费,包括可能发生的换肾费用;杰坤和我住一起,帮我打扫家里卫生,帮我做饭,不能违抗我的合理要求。杰坤以前即使够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家境富裕,学的是油画,自诩艺术家,十指不染阳春水,却突然要每天帮另一个男人做饭洗衣,那表情恨不得把我吞了。因为觉得颇有趣,我常常做些亲密的小动作,比如楼他的肩膀,比如亲他脸颊,他总一脸吞了蟑螂的表情,却碍于对妹妹的关爱不好发作。暴跳如雷却无处发泄的表情一度令我大快。
我承认这是我低劣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