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断桥_残雪

5、灵丹妙药·命不该绝

　　“梓儿，你真的这么爱他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爹，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瞬间。时间长短不是标准。”
　　“那……如果他死去了，你真的要随他而去吗？”
　　“就算我勉强活下来，以后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诶……”叶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林大夫，你准备好救他要用的东西。天儿，你随我去取凝神丸。”
　　“爹，您怎么会有凝神丸的？”
　　“天儿，现在救人要紧，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走。”

　　真的是凝神丸！真的是啊！梅大哥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叶梓已经开心地忘记了一切。她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绝望。浑身上下像是充满了力量一样，帮着林大夫准备。
　　叶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大起大落，一边替女儿心疼，一边也感叹着爱情力量的伟大。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可以幸福了。

　　救治的过程很较顺利，只要度过一个晚上的危险期等到天亮如果梅肖可以睁开眼睛那就完全没事了。于是叶梓就准备好了吃的东西一直陪在梅肖的床边，一直不断地热着那些菜，不断地奔走于房间和厨房之间。叶父、叶夫人和叶蔚天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但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梅肖醒来，否则叶梓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一夜无眠，叶梓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好漫长。仿佛这一夜像一辈子似地漫长，叶梓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夜白头的。
　　“喔喔喔——”清晨的鸡鸣终于伴随着天空的变亮而出现了。叶梓越来越着急。心里越来越担心梅肖不能醒来。其实叶梓并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如果传说中的地狱世界不存在的话，那么自己和梅肖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叶梓紧紧握着梅肖的手，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梅肖的脸看，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任何的话语都无法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只有目不转睛地看，目不转睛地看，目不转睛地看，目不转睛地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肖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泪水就在那一刹那充满了叶梓的眼眶，然后崩溃而出，滴落在梅肖的手上。
　　梅肖慢慢地张开嘴巴：“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在么？”
　　“嗯嗯！你在我身边的，我不哭……”一边说着一边擦去自己的泪水，“我就是见你醒了太高兴……”
　　“傻丫头……”梅肖爱怜地拍拍叶梓的头。
　　好温暖的动作啊……有他这样在自己身边，还奢求什么呢？……

　　死里逃生之后，梅肖用了好久的时间来恢复身体。叶梓虽然很诧异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但是她并没有去问。也许在叶梓的心里，还是明白些什么的吧。可是，爱情里，都是冷暖自知的，不是么？
　　越跟叶梓相处，梅肖越发不好意思向叶梓开口，连暗示他也做不出来。梅肖终于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年入宫的时候那个侍卫长对他们说，千万不能爱上哪一个人。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生命的轨迹无法自己掌控，爱上谁，就会害了谁。

　　“爹，叶家瓷的制法不是只传男不传女的么？怎么突然打算教给妹妹？”叶蔚天不解的问倒。
　　“天儿，其实你我都懂，梓儿有一种天赋，我无法抗拒她能给叶家瓷带来的成就。”
　　“……”叶蔚天沉默。他沉默并不是怕叶梓的成就超越自己，而是，怕叶梓会出事。
　　可是，要出事的时候是终究会出事的，怎么挡得住呢。

　　于是，叶梓在接受叶老爷的训练期间，梅肖都没有见过叶梓了。
　　突然有一天，梅肖收到宫里来的飞鸽传书，无非是催促他快点行动之类的话。梅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这样既见不到叶梓，也完不成任务。
　　也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叶梓突然来到了他的房间。
　　这是他们分开大概十几天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梓儿……”
　　“梅大哥，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爹爹训练，都没有时间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叶梓浅浅的笑，一边赔罪。
　　“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是在休养，你若真来看我，兴许会无聊。”
　　沉默了一下，叶梓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对了，梅大哥，明天我最新烧的瓷就要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送一个给你吧。”
　　梅肖正在喝水，听到叶梓这样说，顿时心里惊了下。手里的茶水差点倒出来。梅肖思虑再三，平复了心情，面不改色的答应了叶梓。
　　叶梓对梅肖的异样毫无觉察。
　　是夜无异，二人各自去就寝，一夜安然。

　　第二日午后，梅肖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窑边。叶父和叶蔚天已在现场等候了。他向二人打过招呼，交谈了片刻，叶梓便说要去把窑门打开取出瓷器。
　　不知为什么，叶梓努力很久还是无法打开窑门。梅肖见状，便过去帮忙。
　　鼓捣半天，还是不能以正常方法打开窑门。梅肖心生一计，便回头问道：“我想，正常的办法是打不开的了。不如我用内力推开。如何？”看到叶梓眉头一皱，梅肖就知她的疑虑，便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里面的东西破坏的。你信我么？”
　　叶梓努力的想了想，说：“我相信你的。你大胆破门吧。”
　　得到叶梓的信任，梅肖觉得内心突然涌起很多力量。于是运上了气息，努力调试。
　　只听窑门上响起一声巨响，随着响声，那封住窑门的砖块却只往下落，丝毫没有四处飞溅。
　　叶梓见此情景，不禁赞叹不已。一方面很高兴窑门这样神奇的打开了，另一方面也是赞叹梅肖的技艺高超。
　　叶梓小心翼翼的进入窑内，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放在各处的瓷器，最后捡出四件她觉得可以的拿了出来。
　　那些瓷器被一件一件递到三人面前观赏。梅肖虽无这方面的鉴别能力，但看眼前几个瓷器，但看叶父和叶蔚天看这些物件的眼神和表情，便知这些瓷器的价值非同一般。
　　此时，梅肖拿到四件里面最小的那一件瓷器。这是一个类似于书桌小花瓶之类大小的瓶子。瓷瓶子底色纯白似雪，毫无瑕疵；上绘青花水草，袅娜如舞栩栩如生；图样飘洒朦胧，下笔劲力合适，笔墨重处似要四溢，笔墨浅处淡入流水；看得久了，似乎还隐约可见其间鱼儿嬉戏。梅肖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形容此瓶的妙处。
　　叶梓本来心里对此次作品没什么把握，因为本来她自己在把握火候方面还是比较没有经验，然而看到父亲和大哥脸上赞赏的表情，她就知道，这次的作品很不错。
　　“爹，大哥……”叶梓想听到父亲和大哥对自己的批评。
　　二人被叶梓这样呼唤，才回过神来。
　　“梓儿，这次的瓷做的不错。嗯。不过还要继续努力才是。不能骄傲自满知道么？”叶父如是说。
　　“嗯，爹爹我知道了。”
　　“那，天儿梓儿你们陪着梅侠士好好看，爹先出去办事了。”
　　“好，爹慢走”叶梓和叶蔚天二人同时应答着。
　　叶父带走了最大的那个瓷瓶，不一会便消失在院外。
　　待叶父走远，叶梓便问叶蔚天此次自己做的瓷器品质如何。
　　叶蔚天激动地说：“梓儿，你知道么，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的瓷器。很清新脱俗，很漂亮很少见。梓儿，你应该看到爹脸上的表情了吧。我猜爹刚才带着你的瓷瓶去那里了。”
　　“那里，真的么？”叶梓顿了顿，似乎不敢相信，“这可是我第一次还过得去的作品呢。”
　　“梓儿，哥哥似乎明白，为什么爹爹执意要把做瓷的技艺教给你了。连哥哥都自愧不如。如果要哥哥拿一个作品来跟你这几个相提并论的话，估计真的得拿出哥哥压箱底的那件了。梓儿，哥哥期盼着你能为叶家争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