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老大许多年》明艳艳

3、第 3 章

　　老白听到我的决定的时候气得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狐狸精，狐狸精，”我甚至能够想象地出他在他家沙发上喃喃自语的痴狂模样，“不仅迷倒了小子，现在连老子也一块迷上了。”
　　然后我便心平气和地同他说，“哎，我儿子当然像我的。不过那个女孩人还不错。”
　　“这世上哪里有坏人了，不过是大家斗来斗去。”老白必定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就听见他家那个美娇娘在一旁大惊小怪地拍他的背。“那个女娃没事好好地去招惹王老板，自己飞蛾扑火也就算了，还要拉着我们兄弟们陪葬，老宋，你也跟着你儿子昏头，真是老糊涂了。”
　　传闻老白新交的女朋友是个中学老师，估计应该是教中文的了，竟然连成语都用上了。“我在想要不找一天大家一起吃个饭，王老板家的习习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大家应该也是谈得来的，要不把你家儿子也叫上？”
　　“老宋你真是越活越天真，”就听到老白在那头冷笑，“你有那个心，还怕别人不肯哪。我们家小五刚拿来的报告，那个南歌的妈妈是王老板的老情人了，人家的家务事，你跟你儿子在里头瞎起劲个什么玩意儿。”
　　老情人。哎，我挂上电话，傻坐了一会。家里小妹跑来问我要不要吃茶，我找了个借口把她赶回去了。原来我真是见过南歌的，难怪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小翔下葬的时候，安儿从身后拉过两个小孩，喏，女孩叫南歌，男孩叫北畅。
　　南歌北唱。
　　我那个时候还在讶异一向超凡脱俗的安儿竟然也会给孩子起一些恶俗的名字，安儿便说，不是唱歌的唱，是畅游的畅，你连前鼻音后鼻音都分不清楚。不过，也没关系，她看我一脸惭愧，又安慰我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她的神情略显烦躁，两个孩子倒是十分乖巧，各自叫了一声叔叔。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南歌梳了两个小辫子，我还抓着绕了几圈。
　　原来是安儿的女儿，她们长得不太像，骨子里倒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一家在小翔的葬礼上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看得我怵目惊心。我当时便想，原来我不是少掉一个朋友，而是两个，果真后来再没有他们的消息。
　　我打电话给唐宋说，“南歌很久没有来吃饭了吧，要不，索性让她住过来算了，女孩子一个人住外边比较危险。”
　　唐宋似乎非常惊讶，当然他惊讶的时候也是一贯沉默的，他在电话那边好像愣了半个世纪，“那我去问问她。”便挂了。
　　我忘了提醒他其实他老爸不安好心，其实他不用这么感激我的。
　　不过，有的是机会。
　　假如有一天南歌问我，“宋伯伯，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应该还有些时间用来想。
　　我跟李嫂说不用急着准备晚饭，先去把少爷隔壁的那间房间整理一下，来不及做饭的话晚上可以出去吃。
　　她很惊讶地说，老爷，这么急啊。
　　是啊，不急的话怕被别人先抢掉了。早点把房间空出来，显得我们比较有诚意。
　　她似懂非懂地听我文学腔，然后裂开嘴笑了，不管怎么说，老爷，我们家要热闹了吧。
　　是啊，窗外的叶子都要掉光了，多一点人会比较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