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丁俐力

2、暗恋（下）

　　人们常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家都是很怀念以前的时光的。即将迎来黑暗的高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番说不出的感觉，即盼望着来临快些，又渴望着慢些，好好的品味另一番的人生酸甜苦辣。
　　经历了一个暑假，最最黑暗的高三，终于在众多学子的期盼中，缓缓走来。更加忙碌的一年开始了，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年级的前一百名冲刺。
　　这天，下了数学课，袁铭正和张扬在跟数学老师探讨一道数学题。没有注意到班主任什么时候进来了，班主任敲了敲讲台，“大家注意一下，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
　　顿时，教室里一片寂静，袁铭抬头看向讲台，却见班主任身旁站着的新同学——白衬衣男生。袁铭在这一刻，又一次感谢老天，将一个帅哥送到自己的班级，而且还是白衬衣同学，太幸福了。
　　“大家好！我叫韩衍华，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来，大家掌声欢迎新同学”班主任在韩衍华自我介绍后呼吁大家。
　　哦，原来叫韩衍华，袁铭在心里默念。
　　韩衍华，韩衍华，韩衍华……
　　为此，在毫无生气的高三学习中，袁铭又有了另外的一项娱乐，那就是想韩衍华，发呆。在此后的几年里，发呆，似乎成了袁铭的一种习惯。呆呆的想着那年那月那时的自己，那样的青春年华，那样的美好。
　　他的学习成绩一般，在班里排名20左右吧。他和其他的及格男生都是玩的比较好的，但是另外的几个学生都是混日子的，只有他还是学习比较好的，但是和陆振鸣的学习成绩还是很有距离的。
　　大家都是在拼命的学习，只有韩衍华慢腾腾的，下课不会趴在课桌上学习，而是在看漫画书。课间的大班空，他会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懒洋洋的随手翻着漫画书。由于他是坐在最后一排的，阳光倾泻在他的白衬衣上，将他的身形映衬的帅气无比。
　　华子，这个韩衍华的别名据说是陆振鸣他们几个男生对他的昵称。穿白衬衣的时候，华子最帅，即使在北京的大学之中晃荡了四年之久，也没有见到几个比穿白衬衣的华子还帅，故此袁铭几乎要把白衬衣列为华子的专有。
　　这样的日子就不急不缓的慢慢的流逝着，高三这一年，袁铭不像别人过得那般无聊。她有自己的动力，每当很累的时候，总会想起华子。
　　高考飞一样的来了，又飞一样的走了。在等待分数的那段日子里，会有许多焦躁，不知道自己考得怎样，华子会考的好吗？
　　很久以前，袁铭问陈桢菱：“你觉得华子帅吗？我知道他是和陆振鸣没得比，但是仍很帅的是吧”
　　“你这是疑问句呢？还是陈述句啊”
　　袁铭从此就没有在问过任何人关于华子的任何事，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遍，看着华子。享受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幸福、快乐，将这份祈望的幸福在心底慢慢的沉淀，落入心底的最深处，不可触及。
　　那年的九月份，袁铭拎着重重的行李，搭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陈桢菱去了西安，张扬去了上海，据说陆振鸣也去了北京，不过人家去的是北大。而关于华子的去向，却像迷一样消失了，不再出现。
　　曾想过，去问陆振鸣，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啊。自己跟华子又不熟，充其量也就是个同班同学，和陆振鸣就更没有关系，说来，也只能算是老乡。
　　这四年来，她一直刻意的不去听，不去问关于华子的任何消息。她怕，害怕自己，永远会沉浸在那个梦里不醒来，更怕知道任何坏的消息，所以宁愿自己把他藏得很深很深，永不在提起他。
　　时间从指缝中悄无声息的流逝，光阴似水，一去不复返。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亦是不短。四年，改变的事物很多，物是人非，还要纠结那些过往，已经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在袁铭的心中，那不是四年前，而仍然像是昨天的事情。
　　过了那么久，还是心有不甘啊。四年的大学生活，袁铭努力学习，拿各种奖金各类证书，把自己武装的非常强大。
　　我们会有很多不情愿去回忆那些过往的青葱岁月，可是就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它就这样刹那间充斥着整个大脑，令人难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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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铭应陈桢菱的多番邀请，外加张扬的绝杀令，不得不去这一次的同学聚会。这也是袁铭参加自高考毕业之后，高中同学的第一次聚会。
　　这么多年了，除了大学里的这聚会那聚会的，跟高中同学的聚会，这还真是第一次。心里会有一些的紧张。毕竟那么多的同学，这么几年没有见面了，真不知道大家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袁铭对于这一次的聚会，还是有些期待的。
　　聚会的地点，就安排在了避风塘，准备先在这里集合，在另做打算。吃饭，K歌，爬山……，这些活动都在考虑的范围之列。
　　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聚在一起，仿佛是又回到了高中时代。欢声笑语，诉说着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掺杂着些许的悲欢离合。
　　一共有二十多个同学，不仅有当年同班同学，也有拖家带口、带亲属的，整个就是晒幸福呢，羡煞旁人。王辉数了一下人数，大概的说了几句话，一行人就去了KTV。
　　本来打算是去蓝色海洋的，但是由于人数较多，而且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应该去一个好点的地。大家一致同意后，去了碧海蓝天。碧海蓝天是市里KTV最好的地方，当然价格也是非常吓人的，所以一般大家都是不会去的。
　　避风塘离碧海蓝天比较近，都是市中心。一群人就步行沿着大道而行，我们还真是引人注目，不时会有人盯着一群人看。陈桢菱很兴奋，拉着袁铭说这个人那个人的，聊八卦。
　　“你说怎么就没有看见陆振鸣呢？我昨天明明问了杨澜的，她还是很肯定的跟我说，陆振鸣今天一定会来的，而且韩衍华也会来的。但是怎么就没有看到这两个人呢”陈桢菱一边说一边看着走在前面的一些人。
　　“我也不知道”，袁铭懒懒的回应着陈桢菱。这么多年了，这条路她不知道走了有多少遍了，多到自己都要遗忘了。两旁的高楼建筑，诉说着这个城市这些年的繁华。以前的小门市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的各式各样的专卖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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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铭，你看前面那不是陆振鸣他们么？”那年那时，眼里全是华子的影子。
　　袁铭循着陈桢菱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陆振鸣、韩衍华还有其他几个人，正在前面的一个小门市部前买东西。几个人围着一个车子挑东西，只有韩衍华静静的一个人停靠在路旁，扶着大树，看着他们几个。
　　看着那样的华子，她就在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华子就好，就是幸福的，快乐的。不管时光怎样的将自己打磨，终究是过往烟云。一切如初，不曾改变过。
　　后来的这么多年，袁铭果真是守着当初的那点小小的心思，小小的秘密生活着，丝毫不曾改变过。变的只是这些代表这个城市，日趋繁荣、铮铮向荣的经济快速发展。
　　路口的红灯，她和陈桢菱等绿灯。而华子他们已经走过十字路口了，看着华子越来越远的身影，袁铭明白，她和华子之间，就像这红绿灯的裁判，永远隔着生命长河，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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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铭，你干嘛，要买衣服？”陈桢菱看着袁铭一直望着耐克的专卖店发呆，有些疑惑。“我建议啊，如果你要买运动装，买李宁的比较好，支持国产又为经济发展做贡献”。
　　“走吧，快点我们都落后了”，袁铭没有回答陈桢菱的问题，只是拉着她快步赶上了王辉他们。
　　一个包间很大，散落落的坐满了人。袁铭不会唱歌，自己一个人坐在了一个角落里，陈桢菱过不得她，一个人拉着杨澜、张扬几个人K歌。
　　看着这些同学，那么幸福、快乐，为什么自己就是提不起兴趣，不高兴呢。一会王辉坐到了袁铭的身旁，看着袁铭不高兴，问到：“怎么了，在北京混了四年，就一点不想我们这一票同学？”
　　“没有，班长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爱乱猜别人的心思，你真应该去学心理学，而不是建筑学。说不定你还可能成为，中国版的弗洛伊德”，袁铭看着王辉打趣道。
　　“别，别，千万别开我的玩笑。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有绯闻的”
　　“切，你想有绯闻？想得美，您老还没有炒作绯闻的资本。”
　　“不是吧，我有那么差劲？”
　　“嗯，所以好好待人家”，袁铭笑着说道。
　　看着和四年前没有多大差别的袁铭，王辉感慨一声。她还是那样淡淡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其实内心还是很脆弱的。看她这个样，估计是对于华子没有来，有所失望。关于华子，关于袁铭，他倒是从陈桢菱那里听说了一部分。真的没有想到四年了，她还是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毫无犹豫。
　　昨天他是给陆振鸣打过电话的。陆振鸣答应他会尽量来的，本来打算给华子也打一个电话的，但是跟他不熟。就拜托陆振鸣把华子也尽量拖过来。之所以说，是托，因为华子更是一个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关心的人。
　　袁铭发现王辉一直不说话，抬头看见他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王辉，你干嘛，你老婆来了，你回家要享福了。你这是自己想要出绯闻呢？”。
　　王辉也不顾跟她开玩笑，“铭铭，是不是很失望，没有看到华子？”
　　过了这样多的年数，在听到别人，说到华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的某一处，仍旧是会有丝丝的隐隐作痛。看过了多少的沿途风景，路过了多少的人生十字路口，但是在袁铭的心中最美、最忧伤的是那年那月的那段青葱岁月。隔了这许多的光阴岁月，自己早已不是当年无往不前，舍得一切的那个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心里承受力也就大了很多。面对同样的曾经伤痛，相信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但是，为什么还会是没有面对的勇气，那些准备好的安慰自己的话语，在这一刻，却是，逃的无影无踪。在心里筑起的那道防火墙，轰然倒塌，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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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只是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袁铭能够感觉到自己说话，似乎都是在发抖。
　　“铭铭，我们都是好朋友，没有必要对我撒谎，我很了解你。甚至比陈桢菱还要了解你，更理解你的那些痛楚。”
　　本来还是有些承受力的，但是听到王辉这么说，袁铭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顺着脸庞奔流而下，似是永无止境。
　　王辉看着袁铭，有些心疼。拉起她说，“我陪你到街上走走，你或许会好受些。”王辉跟另外的几个男生说了几句话，就扶着袁铭出了包间。
　　袁铭只是低着头向前走，进了电梯。
　　有时候，我们都是会埋怨是情深缘浅，有缘无份，可是谁又曾想过或许只是我们一秒钟的擦肩而过就是后来的一辈子。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有的只是心有不甘。
　　七八月的天气是闷热的，走到街上，被风一吹，很凉爽。伴随着的是清醒的脑子和平静的心态，看着街上来往为数不多的车辆，袁铭感慨，小城市就是不一样啊。这个时间点在北京应该是最繁华的时刻。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喜欢华子？”王辉看着一脸惆怅的袁铭打趣到。
　　他曾经问过华子，是否记得班里面有一个叫袁铭的女生，他只是笑。再三追问下，华子说，记得啊，那个学习很好的袁铭，整天被老师提名的，就是被老师说那么多的次数不记得才怪。他不知道，华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袁铭当时是班里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一心一意的只知道学习，为考大学专心努力。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他不明白，袁铭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的，而且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
　　“是啊，你可知道暗恋一个人事多么艰巨的任务啊，可是你却不能说忘记就能够忘记的。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放不下。我和他只能说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连熟悉都算不上，可是我就这样默默的喜欢了这么多年。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年少时的痴恋？
　　我月底就会回北京了，你看我们这一群人只有我自己是失业的人，你们都在上班呢，所以我也要去工作了。这是我对过去的一个告别，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袁铭看着王辉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似乎给了自己很大的勇气说出这些话。
　　“好啊，这样一来我们京城也有人了。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们这一群朋友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上面有人。”哈哈，王辉笑着说。袁铭，我知道你这是在逃避，不过这样也许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你和张琳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给你们送红包。”袁铭笑着，将心底的那些不愉快一扫而光。
　　王辉不好意思的扶着额头，“还不知道呢？红包就算了，但是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
　　“好，一定的。”
　　抬头看着自己熟悉的这片天空，我要走了，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我要在北京落地扎根，在这个大都市里奋斗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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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袁铭站在中关村的一座大厦的十九层的某一个格子间里上班。袁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份工作，只是觉得有一份工作能够维持自己的生存就可以了。可以让自己远离那些纷纷扰扰，做一个平静的自己。
　　“在家里待了那么久，既然你都已经在北京待了四年了，要不你就再回北京工作吧。你就去你陈叔叔的单位，你也知道，那是个好单位，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往里钻。”
　　爸爸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是啊，这是爸爸为自己找的“好单位”，就在这里好好的工作吧。袁铭自我安慰，其实是在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自己一个人显得多么的孤单。
　　灯火阑珊，漫天星光，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开启人生的新篇章，相信在下个转角的路口可以预见幸福。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