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君衍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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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衍，君王的君，衍变的衍。
我曾是站在辛暖心身旁，将与她执手一生的人。
我们有过去，有现在，却早已丢失了无法触及的未来。
那时喜欢的女人是辛娴，最先认识的也是她。一个把笑当做面具，美丽魅惑的女人，她的精明、她的成熟、她的疏离都是尚且幼稚的辛暖心所不具备的。
因为强大所以欣赏，因为欣赏所以渐生好感。
作为她的女儿，两相对比下，辛暖心的存在渺小得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次见面，是在辛家定期举办的聚会上，辛家的继承人是当之无愧的瞩目焦点，辛娴引领女儿与各个大家族的首领们寒暄问候，辛暖心握着高脚杯游刃有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彬彬有礼。
除了那双在我看来还稍显稚嫩的眼睛。
犹如沾染一层漆黑的黄金，闪耀着不输于头顶璀璨灯光的锋芒。
太刺眼，刺眼到让人过目难忘，辛暖心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不笑的时候，固执冷漠得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敲碎她给自己上的锁。她笑的时候，真心诚意，仿佛永远不知道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她对于信任之人的真挚，会让她在鬼门关来来回回踩破多少次门槛。
我想，她还是狡猾的，她明白理论的道理，将信任廉价地赠予，随时可以不带任何愧疚地脱身。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辛家的人确实善于分辨人心，善于利用人心。但是这个天生的优势或许让这个女人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所以一开始，真的谈不上喜欢，变得像个小孩子，因为在意超过了预计，所以恼羞成怒地厌恶。
不知为何太过在意了。
或许不是厌恶，而是唯恐避之不及。逃避的不是辛暖心，是自己紧紧抓在手里不放的，名为自尊心的网。
这张网蒙蔽了眼睛，蒙蔽了想法，蒙蔽了真实。
在路上也会偶遇，扳扳手指头也知道究竟是人为还是巧合。
“君衍？”辛暖心耳语下属几句，喃喃着扬起笑脸凑过来，“我记得你，我是辛暖心，真巧啊。”
破冰而出的笑容太碍眼，用的句式也挺令人心烦，我是谁……说得好像一定我还记得。
就算真是如此又怎样，与她无关。
不动声色地压下翻滚的情绪，不冷不热：“有事吗？”
意料之内看见暗金眸子里失望降下的色彩，突然觉得很愉悦，也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猝不及防她的毅力，转瞬又收回丧气的情绪，笑盈盈：“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吗？”
“……”好吧，随你便。
心愈加躁动，连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在想什么。
“好巧，君衍，你也来这里考察？”
“……”辛暖心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和前一刻的冷漠正经天壤之别。
“前天借的书看完了，正好遇到就顺便还给你，嗯……这家餐厅不错，一起吃饭？”
“……”餐厅再次“巧遇”，迎上明明兴奋得冒光却拼命想矜持掩藏的眼睛。
不正常，连我也跟着变得不正常起来。
深感不愉快，无法掌控的不愉快。
辛家的人总是明确目标，总是明白什么才是最想要的，从不迷茫。
包括辛暖心。
“呐，君衍，”喝了几口酒就彻底摆阵的人，双颊绯红，两眼迷茫能睁出水来，却依旧清冷的，亮晶晶的，“要不要交往试试？”
诱人的酒香扑鼻而来，我看着分明在诱惑我的家伙，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或者说，有一瞬间，确实怦然心动了。
和辛暖心交往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去辛家，可以经常看见辛娴。
我试图给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借口，却在下一刻被一股茫然冲晕了大脑，掺杂了不知名的喜悦。
所以很不爽。
更加费心尽力执着于辛娴。
辛娴比预想更加敏锐，这个女人微笑着坐到旁边的躺椅中，挑选了辛暖心不在的时间，无闲杂人的好地点，笑嘻嘻地警告，锐利冰冷。
“小男孩，再不清醒点，你会后悔的。”
我抬头回了她一个笑，告诉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辛娴。”
“真是不懂事，”女人摇摇头，弯腰撑着下巴上下打量我，轻佻的笑意涌入淡金的眼底，“明明知道我挑起的话题的意义，却立刻否决了呢。”
“包括我喜欢你这件事？”挑衅般淡淡说出口，心底却一点都没有波澜。
辛家家主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弯弯的眉眼依旧溢满笑意，高深莫测，一点也读不懂，突然很不想看见这样的笑容。
“你们身份特殊，但完全可以谈场正常点的恋爱，君衍。”
辛娴神神秘秘，从不挑开真实。
辛暖心却像个笨蛋，只要信任了就恨不得马上脱掉外面的刺猬皮，露出柔软的蛇身，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掏心掏肺对别人好，永远都长不大的笨蛋。
所以一旦想讨厌，就真的不会再喜欢。
辛娴的死再也没有了迷茫的退路，晃眼的闪光灯将我照耀得无所遁形，晕头转向。我不得不面对两个选择，面对现实放弃莫名的排斥心理，还是带着廉价的自尊心离开。
该死的骄傲，该死的面子。
离开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辛暖心会做出同样诱人的表情，对另一个男人说我爱你。
一想到辛暖心会为了其他人事事周全，百般呵护绕指柔，只觉得心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不能呼吸。
年少轻狂的不甘心令我矛盾地做出了选择，自以为是。
“我爱的不是你，是辛娴。”
终于，在犹豫不决中亲手对自己的恋爱判了死刑，结局在面前展开答案，不过是自尊心这般飘渺没有痕迹的东西。
先遇见的是辛娴，先欣赏的是辛娴，却喜欢上了辛暖心。
不能尴尬地否定自己，所以要讨厌。
当然，我忘记承认现实，我说我讨厌你，只要我的自尊心还一刻不停折磨我的神经，我就不可能朝现实低下倔强的头。
辛暖心重新穿上了刺猬皮，撩起尖利的爪牙，明明已经痛得流眼泪，还咬牙咽下疼痛拼命大喊住嘴，她的姿态回复了冷漠，甚至更加冰冷。
因为她是个胆小鬼，害怕受伤，也不愿意再次犯下愚蠢的错误。
不是所有人都跟辛家一样，甘于承认内心真正的欲望。
我如愿以偿地被辛家监控起来，完全可以更改辛暖心的记忆，让她忘记我对她的冷漠，重新开始。
没有背叛，没有抛弃，只是回到原点。
幸好还有自尊心这种东西，事态也没有发展到否决过去的地步。
我庆幸着，一直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三年的一帆风顺，在日本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转了可怕的弯，我手中掌握的情报越加细心谨慎。它们叙述着，先开始只是来来回回绕着两个字眼——“彭格列”“守护者”，到后来更加清晰，慎重。
直到前不久，我听它们说——
云雀恭弥。
彭格列的云守，任性自大，厌恶群聚，不可一世。
辛暖心似乎忘记了当年是如何追求我的，她忘记了死皮赖脸，忘记了坚持不懈，忘记了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她是一只被蛇咬疼了的仓鼠，唯唯诺诺，谨慎小心，生怕再来次钻心刺骨的疼。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了伤疤忘了疼，慢慢摸索着也要蹭过去。
辛暖心很快就要真正离开了。
突然想，一次也好，如果一切从头来一次，是不是截然不同。
在日本遇见辛暖晴，辛暖心的亲妹妹，她冷着脸木着声音，咬牙切齿：“君衍，请你不要去打搅姐姐现在的生活，麻烦你放过我姐也顺便放过你自己。”
如果那么容易，我也想放过我自己。
可是你瞧，放不开，又如何是好。
终于忍不住先一步脱离了辛家能控制的范围，乘着西蒙家族与彭格列家族的纷争，钻了空隙将辛暖心的精神带入编制好的回忆世界。
也顺便见到了，云雀恭弥的本人。
第一印象是，一只隐匿在俊秀表皮下，不甘于束缚的野兽。
辛暖心像只小猪倒在同伴怀里，那些人用碍眼目光瞪着我，好像我是头洪荒凶兽。
跟辛暖心一样，太碍眼。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极快地扫视后敛目，免得被多余的人瞧出起伏的情绪。
对那个叫云菲依的忠心耿耿的女人，给足了保证：“等结束后，她不会出事。”
彭格列的诅咒小婴儿不愧是杀手原职，一语道破了话中话，深不见底的眼不知是否在嘲弄：“你会修改她的记忆吧。”
沉默不语代表了默认，远远计算着和辛暖心位置的距离，十三步左右，明明我和辛暖心式最先遇见的，现在却多了十三步的距离？
我想我是妒嫉了。
这样不好，因为先放手的是我。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君衍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