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误闯猎人世界》金木木

4、第三章

　　翻译完《万川集海》，老者不再提教叶枫学习忍术之事。而叶枫本就不愿学忍术，也乐得清闲，整日与兔子在森林里睡觉、打猎。自封了筋脉的她，刚开始只能被森林里的动物追着跑，日子一长，已能反败为胜了。

　　“师父，这是今天的猎物——”叶枫拖着一头幼鹿，脏兮兮的出现在老者面前。
　　“有进步。”看了眼幼鹿脖颈下的一条血痕，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皱着眉头看着叶枫满是泥土、草屑的衣服。“这么脏。你在地上打滚了么？”

　　叶枫整了整皱巴巴的衣角，傻笑一声。“隐藏的功夫不到家，被母鹿发现了，只得钻进了灌木丛。好在里面没有蛇，否则，您就看不到我回来了。”
　　“已经很好了。”老者取下叶枫发间的枯草枝，宠溺的拍了拍叶枫她的脑袋，“你的天分不错。可惜，起步太晚。回屋洗漱一下，我在道场等你。”
　　“是，师父。”叶枫行礼告退。

　　一个小时后，

　　叶枫汗流浃背的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师父，我不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能再打了，会死人的。”

　　“这点苦都吃不了。”老者见叶枫躺在地上打滚，眉头紧锁：“你刀法很熟，但速度、力道完全不行。起来，我们继续。”

　　“不起。”叶枫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她今天的训练已经完成了，再练会起反效果。

　　“你这样是不行的。”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虽说一开始对叶枫戒备万分，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这个单纯的姑娘产生了怜惜之情。“想当年，我为了参加猎人考试，每天都要训练十二个小时。你才练了一个小时就想休息，这怎么可以。”

　　“猎人考试？”叶枫对老者说的十二个小时不予理会，“这年头连打猎都需要考试？”

　　老者见叶枫表情疑惑，开怀大笑：“这个猎人可不是你说的那种猎人。”

　　见叶枫更加懵懂，老者遂坐在地上，为叶枫详细讲解猎人的等级、种类以及考试合格者可以得到的好处。

　　听了老者的介绍，叶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当猎人这么好啊！”
　　虽然不懂什么是电脑（或者电网？），也不知道银行是什么东西，但光听老者说变卖掉那张猎人证就可以七辈子不愁吃穿，就知道猎人应该是个相当有前途的行当，比她所熟知的猎人有前途多了。

　　“师父是几星猎人？”从老者的言谈举止，叶枫判断他应该是忍术超然的上忍。不知道功夫如此厉害的他会是几星猎人？
　　“几星？”老者自嘲的笑笑，“算是一星吧。”

　　算是？叶枫对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有些皱眉，但知趣的没有继续问。“那师父是什么猎人？听起来，好像赏金猎人收入比较多呢？”
　　“呵呵，那可不一定。”老者摸了摸叶枫湿透的练功服，命佣人取了件外套给叶枫披上。“有时候赏金猎人抓一百个罪犯的赏金都比不上幻兽猎人捕到一只传说中的幻兽得到的赏金高。而你师父我，正是一个幻兽猎人。”

　　“幻兽猎人这么有钱？”叶枫歪了歪头，“捕获自古相传及有人目击过的幻兽的探索者吗？嗯，决定了！我也要当一名幻兽猎人。”叶枫认真的点点头。身无分文的她在踏上回家的路之前，需要一份糊口的活计，幻兽猎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要当猎人吗？”老者开怀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若你真的想当猎人，就必须把身手练好。嗯，从明天起，跟我学习忍术吧。”

　　“不要！”拒绝的话刚说完，叶枫脸色顿变。糟糕！有些忘形了！

　　“为什么？”老者敛起了笑容，双眼微眯。

　　见老者脸上没了笑容，叶枫心里一惊，快速思考对策。“我家是武士家族……武士与忍者，自古就是……我不能学……真的很抱歉。”叶枫跪坐着，俯下上身。

　　“是这样么…我不知道…”老者神色复杂的看着叶枫惨白的小脸，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刚才，她若答应学习忍术，自己会怎么做？杀了她么？舍得么？幸好，她拒绝了。幸好，她拒绝的理由自己很满意。

　　叶枫趴在地上，嘴角习惯性上扬，不过此刻，却是苦笑：果然，还是不信任她啊！原先以为自己消极学习忍术便可以消除老者的戒心，却不料他竟趁着自己心神放松时出言试探。刚才若答应下来，他是不是会立刻杀了自己？毕竟武士与忍者可是宿敌。身为武士之后的她，怎会允许自己学习敌人的招式？

　　“好了，不想学就不学吧，而且你已过了学习忍术的最佳年龄，就是学，也达不到最高境界。”老者彻底放下戒心，拍了拍叶枫的肩膀，示意她起身。

　　“是，师父。”叶枫缓缓起身，脸上露出暖暖的笑容，“雅子可以请师父教导我实战经验么？师父可是最厉害的上忍呢，与师父对练，应该可以提高我的实战能力。”

　　“当然可以。”老者笑着点头，“雅子的招数里，有不少是针对我们忍者的呢。想必雅子的剑术指导是个厉害的武士。”

　　“我的剑术指导是家族的供奉之一，应该是厉害的武士。”叶枫半真半假的说道。教她东瀛刀法的那人确实很厉害，不过比起父亲还差得远。

　　“原来如此。”老者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一惊。如此厉害的剑道高手只是供奉之一么？那些古老的家族果然是藏龙卧虎。想到自己原先的打算，老者有些犹豫。“不过，依你现在的身手，是无论如何考不上猎人的，你需要更多的努力，从明天起每天练习五个小时剑术，直到合格为止。”

　　“是，我会努力的。”叶枫甜甜一笑，心里却是一抽。不是说命不久矣么？为何还有时间陪自己练刀？难道他当初说的话是在骗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在道场呆得时间增长，出去的时间便相应缩短不少，如此叶枫花在轻功上的时间便少了很多。万幸的是，内力的增长一直有条不紊，这让她略显浮躁的心平复了一些。

　　“反应太慢！”老者一下打掉叶枫手中的竹刀，大声呵斥。“重来！”
　　“是！”叶枫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拾起竹刀向老者攻去。

　　“啪——”竹刀又被打掉。
　　“速度不够快！”老者皱着眉头看向叶枫红肿的手腕。“今天的练习结束，从明日起，换真刀。”

　　“是。”叶枫躬身应下。竹剑这种东西，她六岁就已经不用了。要不是老者是个难得的对手，她才不浪费时间陪他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你用过真刀？”老者见叶枫眉头皱都不皱的应承下来，肯定的问。

　　“是的，从十岁开始。”记忆中，一位漂亮的东瀛姐姐就是十岁开始拿真刀的，她说十岁，应该没问题吧。孰料，正是这句自以为没问题的话差点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十岁吗？”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贵族家的小姐不是过着插花、烹茶、等嫁的悠闲生活么？为何雅子这么小就开始拿真刀？难道她并不是什么贵族千金？想到雅子以前说的话可能都是谎言，老者心中升起一团怒火。“雅子，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身份证？那是什么东西？”叶枫微鄂。

　　“你不知道什么是身份证？”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果然是在说谎。不然为何不敢让自己看她的身份证。

　　身份证？身份…证？是身份证明吗？类似户籍的东西？叶枫感觉到了老者眼中泄漏出来的杀意，努力想着应对之策。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叶枫决定死撑到底，“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你真的不知道？”老者仔细盯着叶枫的脸，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迹象。可惜他注定要失败，因为叶枫确实不知道什么是身份证。

　　“你怎么上的飞艇？”

　　叶枫不知道什么是飞艇，但这并不妨碍她顺着老者的话往下说。“我…打晕了下人…换了衣服…”兰儿在家时便经常这么干，虽说每次都没有成功。

　　“偷溜……”老者皱了皱眉。贵族家的护卫这么松懈？还是有人故意放她上了飞艇？又或者，是她在说假话骗人？“你今年几岁？”

　　几岁？叶枫一愣，不解老者的话题为何转得这么快。却仍然老老实实回答。“明年便是雅子的及笄之年。”

　　及笄？老者微微一愣。骤然想起记忆中那个明艳的女子曾说过，女子的年龄是不能随便告诉男子的。嘴角不由一瘪：腐朽的规矩！
　　压下对女子的想念，老者高声呵斥：“你到底是什么人？池田家根本没有你这个年纪的小姐。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话未说完，滔天的杀气冲叶枫而去。

　　一个踉跄，叶枫跪倒在地。勉强拄着竹刀坐起，叶枫脸色惨白的看向老者：“我是池田雅子，只是池田雅子，师父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池田雅子。没有人派我来，我只是误入这片森林而已。”

　　“什么叫做只是池田雅子？”老者抓住叶枫话里的破绽，闪电般移到叶枫面前，一把掐住叶枫纤细的脖子。“说实话，不然，死！”

　　叶枫双眼直视老者，艰难开口：“意思就是，我是池田雅子。”

　　“你还想骗我？”老者冷笑一声，手指紧了紧。

　　叶枫的呼吸更困难了。

　　不能乱…千万不能乱…

　　叶枫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不能反抗。虽然不知哪句话说错，引起了老者的怀疑，但她知道这只是老者的试探。
　　“我…是…池田…雅…咳咳…”叶枫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越来越模糊。

　　手指微微一颤，随即停下。
　　不行！不能反抗！现在的她根本打不过老者，反抗的后果，只有死。

　　忽然，叶枫像破布般被老者扔到地上。久违的空气顺着气管进入肺中。
　　“呼哧……呼哧……”

　　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吸气的叶枫，老者冷笑一声：“你如今还坚持自己是池田雅子？是池田家的千金小姐？哪家贵族的小姐像你这般不怕死？”

　　原来如此！叶枫垂下眼帘，快速想着对策。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么？”老者冷冷的看向叶枫。“我真的会杀了你。”

　　叶枫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可走到这一步，她已没了其他退路。抬起头，叶枫坚定的看向老者。“我确实是池田雅子。从我出生，到我死亡，我都是池田雅子，也只能是池田雅子。”

　　“又是这句！”老者挫败的看向叶枫挺直的身躯，坚定的脸，不解她为何到这步还不肯说实话。等等——她说她只能是池田雅子。难道…想起记忆中的女子曾用失落的语气跟自己说“没了我，还有其他人呢。爸爸总会让我嫁出去的。”

　　“除了你，还有几个雅子？”老者话刚说完，就见叶枫身子一僵。难道真的是……愤怒油然而生。
　　不该是这样…这不是真的…不是…

　　“师父也知道？”叶枫顺着老者的话往下猜，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她抬起头故作震惊地看向老者。“不是只有贵族才知道么？”

　　“果然，是这样么？”老者难以置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叶枫小心着措辞，“但我偶然经过下人房时，听她们说隔壁小院住着一位也叫雅子的姐姐。不过，后来听说那位雅子姐姐因病去世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叫雅子的女孩，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谎——”

　　老者的厉声大喝，吓得叶枫差点出手，不过老者接下里的话，打消了她准备拼命的心思。

　　“你知道有几个雅子。”老者见叶枫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差点崩溃，心中暗喜。看来这五车之术不是完全无用，起码可以用来套话。

　　“五个，有五个。”叶枫顺着老者的思路，崩溃的喊道。拜托你声音小一点儿！再喊我就要聋了！

　　“这样才对嘛，我是你师父，你怎么能对师父说假话呢。好了，今天就到这儿罢，明天一早，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你，等你出去，可别忘了把书给我孙子送去。”老者笑眯眯的拍拍叶枫的肩膀，柔声安慰。

　　“不要！师父。”叶枫扑到在地，出言哀求。“请让我留在这里。我，不想被父亲大人找到。”

　　哼！看我年纪小，觉得好骗是吧？你要是能与外界联系，怎么会困在这里出不去？

　　“这是为何？”老者不悦的皱着眉头，“你是在生你父亲的气么？气他这么久没有找你回去？”

　　“不是的。”叶枫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看向老者。“师父，我说了假话。我，不是跟在父亲大人出来的，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为何要逃？”老者疑惑的看向叶枫，像是不解为何她有此一说。

　　老狐狸！叶枫心里暗骂一句，抽泣着回答：“一个洗衣服的下人告诉我，父亲大人不满意我的剑术水平，打算放弃我。我害怕，就在那个下人的帮助下，偷溜出府。后来，上了飞艇，以为逃出生天，却不料遇到强盗，打斗中被人失手推了下来……师父，请不要现在赶雅子离开。求您了。”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为何现在不能赶你离开？”老者见叶枫的话与自己预想的越来越靠近，已是相信了她的说辞，只是不解她为何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雅子的剑道还没有练成，不能回家。”叶枫哪里知道为什么，只得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你还要回去？”老者皱起了眉头。“为何？”

　　“雅子的父母还在府里，雅子必须回去，为他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叶枫坚定的看向老者。

　　“这样么？”老者失神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女，把她的脸逐渐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合。

　　“是我错了么……我错了么……”

　　叶枫看着老者步履蹒跚的离开，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动了老者的神经，使得他如此失魂落魄，但她明白，自己这次是彻底蒙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