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共度明月》寒景柔

27、第二十七章 偶遇

　　虽然才值四月天，可是华宁觉得天气已渐闷热许多，这汤池虽然临近汉水，却也挡不住炎热的烈阳，偏偏这时比不得往前几个朝代或是现代，能够稍稍地小露手臂小腿什么的，放眼望去，哪个女人不是包得紧紧的？

　　华宁在平地上只住过两年就和俞岱岩到武当山生活，自然不怎么了解这夏季的炎热，陆大娘却是念叨着要替她备几件夏衣，华宁不明白什么是夏衣，便打算等两老要进城时就跟着一块去瞧瞧。

　　此时，三个人正从应城回来的路上，华宁和陆大娘坐着陆老爹特地借来的牛车，倒是轻松愉快，华宁看着这夏衣，原来是一般人认知的麻布，不过她一直以为麻布的质料粗糙，穿在身上哪能舒服呢？

　　当时那店铺伙计大概也看出华宁的疑惑，极机伶地介绍几款店里最好的夏布衣裙，说是虽然比不上浏阳夏布，却也是极好的，华宁好奇地揉了揉布料，确实比她想象的还柔软，心想只怕价钱也不低，她肯定穿不起这么好的衣裳，所以仅是看一看就放弃了，不过心疼华宁的陆大娘却是一点也不手软地买下来。

　　“大娘也真是的，这一件夏衣都能买上好几个棉布衣裳了，您又何必花这个钱？”回去的路上，华宁抱着新买的衣裙，有些不安地说着，她虽然极喜欢这几件襦裙，可是想到那十几两银子，还是颇为心疼。

　　“钱不拿来花，要留着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个人让我有理由花钱买这些花俏衣裳，只要宁丫头穿得好看些让大娘多瞧几眼，这银子就花的值得。”陆大娘不在意地说道。

　　“唔…。”华宁最近才渐渐发现一个问题，陆老爹和陆大娘虽然看似很纯朴的老百姓，可是好像花起钱都挺大方的，一点也没有农村穷苦人家的感觉。

　　“老婆子，前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陆老爹突然停下来说道。

　　华宁和陆大娘同时闭上了口，便听到不远处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陆大娘皱着眉，道：“老头子，你过去看看，我和宁丫头在这里等着。”

　　“也好，那妳们在这等一会儿。”陆老爹立刻应声，快步向声音的来处走去。

　　“大娘…，老爹他…没问题吗？”华宁担忧地问道，同住几个月的时间，她可不晓得这两位懂什么武功。

　　“不怕，不怕，老头子懂得点皮毛功夫，打跑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陆大娘一点也不担心地回道。

　　“……。”华宁很想问那个所谓的几个人是指什么样的对象呢？若是指像武当七侠或是峨嵋丁姑娘他们那些人，那恐怕得反过来说吧？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看到陆老爹扶着一个孕妇走过来，那个孕妇看起来似乎不大妥当，但是对华宁来说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对那个孕妇的模样极为熟悉，想了半天才在心中暗惊道，那不是纪晓芙吗？

　　“老婆子，这位…刚跟几个蒙古兵打起来，我看着怕是有些不好。”陆老爹说着把人扶上了牛车。

　　华宁看着她额头满是冷汗，想是刚刚那一场打斗动了胎气，连忙说道：“老爹，反正这里离咱们家也不远了，还是先带她回家，请吴大夫过来看看再说吧。”

　　“对对对，赶紧回去叫吴大夫过来，老头子，那几个蒙古兵都死了吗？”陆大娘点点头后又问道。

　　“当然是不会活着，那些人也不晓得杀了咱们多少汉人呢，怎么能放过？”陆老爹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就绕点路吧，宁丫头没见过这种事，可别把她吓坏了。”陆大娘许是有些经验，知道那场面的不堪，连忙说道。

　　“我不要紧的，大娘，还是早些让这位娘子看大夫才是正经的。”华宁脑海里浮起当初父母惨死的情状，胸口不免有些不适，可是想到纪晓芙此时怕也极危险，便忍下那阵不舒服的感觉，劝两老早些回家。

　　“那妳就闭着眼吧，省得等等看到那些东西会吓着妳。”陆大娘想想也是如此，仍旧按原来的路回去。

　　华宁点点头，紧闭上眼睛，耳边只听见陆老爹重新催动牛车及车轮缓缓转动的声音，彷佛过了一小段路，一阵腥臊的血腥味飘进鼻尖，让她几乎想要反胃作恶，华宁只能靠用力紧握着双手才得以勉强忍住。

　　接着又走一段路后，才感觉陆大娘轻拍她的背，对她说：“宁丫头，没事了，已经到家了。”

　　华宁听到陆大娘的话，缓缓睁开眼来一看，已经可以看到陆家的大门，她第一次觉得回家真好…。

　　陆老爹将车停到门口后，陆大娘和华宁先扶起纪晓芙进了屋内，陆老爹把他们采买的东西匆匆拎到桌上后，喊道：“我去找吴大夫过来，妳们先照顾那位夫人。”

　　纪晓芙经过一小段休息，已经恢复些许精神，她向华宁和陆大娘轻声地说了句道谢。

　　“妳还是先躺一会儿，等大夫看过后再说。”陆大娘笑着安抚道。

　　纪晓芙有些虚弱地点点头，吴大夫匆匆地随陆老爹过来后，陆大娘领他进房为纪晓芙把了脉后，才说道：“只是动了点胎气，这孩子还不到足月呢，不过怕到生产之前最好能别劳动就别劳动。”

　　“没什么事就好，吴大夫看看需要抓什么药，让我家老头子跟你一块去抓回来便成了。”

　　陆大娘说着便送吴大夫出去，然后又走进来，却也没有多问的意思，华宁看着纪晓芙的脸色有些不好，怕怀了身子后，一个人在外头也吃不少苦头吧。

　　“宁丫头，这位姑娘怕得在咱们家住一阵子，我晚点让老头子把储藏间的那个软榻先拿过来，妳就委屈几日吧，明儿个叫人来在屋后再搭个小院，隔两间房间，到时妳们就能搬过去住。”陆大娘看纪晓芙好似睡着的样子，便低声说道。

　　“大娘，我不要紧的，再说这房间这么大，哪儿不能睡的？又何必非要多花那个钱？”华宁笑道。

　　“自然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啊。”陆大娘说着，怜悯地看了纪晓芙一眼。

　　华宁看到陆大娘的眼神，再看向纪晓芙时才恍然大悟，纪晓芙还是未出阁女子的打扮啊，可是偏偏又有了将足月的身子…，陆大娘大概是打算要收留纪晓芙和她的孩子吧？

　　纪晓芙意外被那个人带走后，那个人对她呵护有加，用尽心思讨她欢心，可是她心中却谨记着恩师的教诲，不愿轻易打开心房，但是未尝过情事的她怎么能敌得过那个风流潇洒且聪明绝顶的人？最后仍因一时情迷而以身许之，却又在惊觉犯下大错后选择匆匆离开。

　　回到峨嵋不久后，纪晓芙愕然发现自己已是珠胎暗结，不得已之下，只好再度离开峨嵋，但因为下山后音讯全无，惊动了灭绝师太令弟子们下山找寻，她担心被峨嵋弟子找着，才会躲得如此狼狈不堪。

　　“姑娘…。”纪晓芙安稳地睡了一觉后，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转头一望，不远处的小桌旁坐着一个正打着盹的小姑娘。

　　“妳醒啦？先别起身，我去端药进来给妳喝了。”华宁听到纪晓芙的声音，连忙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华宁将在厨房里温着的安胎药小心地端过来递给纪晓芙后，才浅笑道：“好在妳和宝宝都没什么事，真是万幸。”

　　“谢谢。”纪晓芙看着华宁的面容，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以前是不是见过华宁，却又直觉相信华宁不会害她，接过药碗后一口就把药喝下。

　　“大夫既说夫人暂时还不能劳动，我不晓得您夫家何处，要不要我让老爹去您府上报个信？”华宁见纪晓芙看到她时，只是皱了下眉头，猜想她应该没认出自己是谁，便故作不知地问道。

　　“我…我…。”纪晓芙的嘴巴张了又合，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宁丫头，妳在做什么呢？夫人还要休息，妳不要打扰人家。”陆大娘适时地走进来解了纪晓芙的尴尬。

　　“大娘，我没有呀，只是好心问问嘛。”华宁吐吐舌，无辜地回道。

　　“去去去，去外头做事去，昨天绣坊老板不是说妳手边那几件绣品，客人赶着要吗？还不去早些绣完了，让妳老爹拿去交差？”陆大娘说着把人赶了出去。

　　华宁也没有硬要留下，跟陆大娘撒娇似地扮个鬼脸后，便走了出去，陆大娘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妳不要担心，大娘知道妳有难处，若真有地方去，我们就去替妳通知一声，要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在这里安心住着就是，好歹等孩子平安落地后才能做打算。”陆大娘和蔼可亲地对纪晓芙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说，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纪晓芙低下头，愧疚地道。

　　“别想那么多了，女人生孩子那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不好好养着可不成的，以后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昨日那情况要不是刚好我们路过，妳辛辛苦苦怀了几个月的孩子便要陪着妳妄送性命啦。”陆大娘叹道。

　　“嗯…。”纪晓芙也想起昨日的惊险，她其实本来没打算惹上那些蒙古兵的，可谁晓得那些人见她独自一人，竟邪念顿起，对她口吐秽语，又意图羞辱她，她才会反击的，只是没估计到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差点就死在那些人手中。

　　自此，陆家又多了一个成员－纪晓芙，不过纪晓芙仍是没有想起华宁就是俞岱岩身边的明月，又因那时回峨嵋后，贝锦仪见到她就高兴地忘我，也忘记跟她提起寻找明月之事，更兼之后来她再度离开峨嵋，很多讯息因此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