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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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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午后,山上的温度还算凉爽,明月陪着已经几乎能和一般人一样行走的俞岱岩一起缓步走在后山的崖边小径,走了很久才来到南岩这里,明月额角渐渐浮出一层薄汗,看起来气色还不如俞岱岩一个带伤之人。
“到那里休息一会儿吧。”俞岱岩看着不远处一块大石,对明月说道。
“哦,好,你小心些走。”明月看着那段路还算平坦,便点头应道。
两个人一同坐在石头上,明月才微微地轻吐一口气,俞岱岩看她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平日下山玩时不也走得挺勤快的,怎么今日才这么点路就累成这副模样?”
“前山的路当然不能跟后山比啦,而且还得小心您不能再跌倒受伤,哪能多松快?不过,您现在可以走这么远的路还没喘气也算是不容易了。”明月嘟着嘴不满地反驳了两句后,又笑着说道。
“还得多亏你那么认真替我着想,看你这段时间下来都不知道瘦多少了。”俞岱岩看着明月好似怎么也都不会再胖回来的小身板,有些担忧地叹道。
“不会呀?这样挺好的。”明月低头看了又看,按她身为二十世纪女性的观点看来,如今的身材就除了那个还没长大的飞机场外,其实都很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俞岱岩看着明月认真审视自己身上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感觉浮上心头,不经意间,那阵似曾相识的馨香再度飘到鼻间,他有些疑惑又似迷茫的呆住了,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明月白里透红的粉嫩脸颊。
明月直到脸庞上一阵温热传来才恍然回神,带点惊愕的神色回头望向他,只觉得俞岱岩的手摸在她脸上的动作有些过份亲腻,双颊倏然变的更加通红,不晓得应该做什么反应的愣了好一会儿。
“师父?”明月有些不安地喊着俞岱岩,她总觉得俞岱岩此时看她的眼神和平日极为不同,却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对不起,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俞岱岩听到明月的声音,猛一回神,飞快地缩回那只还残留一丝余温的手掌,有些惊慌又有些涩然地说道。
“呃?!好。”明月应声站起来,打算上前扶起俞岱岩。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俞岱岩微微闪开明月伸出的手,有些慌张地道。
“哦!那你小心一点。”明月以为俞岱岩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让人把他看得太脆弱,也没有多想地站到一旁看着。
回到俞岱岩的房里,明月见俞岱岩流了些汗,便去打水回来要替他擦身,才一拿起毛巾拧干,俞岱岩就急急地抢过毛巾,道:“以后这些我自己就能做了,既然有心盼着我早些复原,自然也不能连这点小事都不给我自己动手吧?”
“师父今天是怎么了?在后山那时就有些怪怪的,您不会是哪里又弄伤了不敢让我知道吧?”明月狐疑地上前想看个究竟。
“不是,我没什么事,你不要瞎猜了。”俞岱岩连忙又退几步后,收敛了心中莫名浮动的心思,对明月笑道。
“真的?真没事就好,我去帮你端晚饭过来?还是你想去食堂吃?”明月看看时辰也差不多该用餐了,又问道。
“今日去食堂吃吧,我已经很久没跟大伙儿一起吃饭了。”俞岱岩虽然已经又能开始指点弟子武艺,却因为明月要求他的三餐和别人不大相同,所以也没跟派内弟子们一起吃饭。
“也好,那我陪你一块过去,想来师兄们肯定很高兴看到师父的。”明月点头回道。
俞岱岩点头慢慢走出门外,明月跟在他后面不远处一起去到食堂,见到俞岱岩坐下,又替他端来饭菜,然后便去和清风及几个师兄弟一起坐着聊天吃饭了。
俞岱岩有些心神不宁地低头吃了几口饭,不时地抬头看向明月那边,见明月和旁人谈天说笑的样子,心底竟觉得有些吃味,后悔刚才一阵心乱之下脱口说要来食堂吃饭,若是在房里用膳,明月肯定是会陪他一块吃的。
“师父,今天的菜不好吃吗?您怎么才吃这么点?”明月匆匆吃过饭,回来俞岱岩身边,她看一眼尚且完好的饭菜,不解地问道。
“还好…。”俞岱岩情绪低落地回了一句,又端起碗继续吃。
“您现在已经好差不多啦,剩下的就是只能慢慢的来,您若是没事的时候,就打打坐,练练内功,让全身筋脉的气血通顺,至于想恢复武功的话,还是再过一阵子吧,反正您现在又能重新指点师兄他们的武艺啦,招式什么的也不怕忘了。”明月拿过一双新的筷子,把几样她觉得俞岱岩适合吃的菜色夹一堆到俞岱岩碗里,嘴里还不忘说着一些琐事。
“你不过多大年纪,倒像老人似的越来越会叨念了。”俞岱岩听着明月极为关切的话,心中的烦闷尽散,侧头望着明月认真的样子,莞尔一笑。
“谁叫师父当初非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呢?若您不去碰屠龙刀,也许什么事也没了。”明月眼神略略一黯,低声说道。
“以后不会了…,我也没想到不过一把屠龙刀竟然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俞岱岩低声一叹,他有些悔不当初,若是没想着要带回那把屠龙刀,自己也不会被盯上,遭遇到这么大的祸事不说,还连累五弟至今下落不明。
“好在您现在没事啦,我也安心了。”明月强笑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在想是不是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当明月在思考着什么时候下山离去时,俞岱岩也发现自己对明月的那股莫名的感觉越加深刻了,如今只要一想起明月,他心头浮现的是那日在后山之时,明月那微带娇憨专注的侧脸,再接着便又想到二个多月前的那些谣言,一股难言的酸涩漫延在心中,然后就开始故意地避开所有可能和明月相处的时间,连出去练习走路时也不再叫上明月一起去,但是同在一个地方,又怎么会遇不到的时候?
明月在屋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当当!”的声响,她连忙跑出去看,只见俞岱岩正弯身捡起地上的剑,她急步上前抓着俞岱岩的手臂。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能使力了?”明月慌张地看向俞岱岩的手腕。
“没…没事,只是突然痛了一下而已。”俞岱岩无奈地回道。
“那就休息一会儿,你从一大早就练到现在,时间太久了。”明月皱着眉把俞岱岩拉进屋里,一面又接着道:“别老让人这么担心,行不行?您的伤即便大好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像之前那样动刀动剑的。”
俞岱岩忍不住一个反手抓住明月的手腕,愧疚地柔声安慰道:“真的是一时没注意而已,你一日都要说上几回的事,我想忘也不成。”
“是吗?”明月眼睫毛上早已沾了几滴泪水,眼眶微红地抬头看向俞岱岩,语气极为怀疑,想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真的,没有骗你。”俞岱岩忽地心头一动,怜惜地伸手拭去明月眼角的泪水。
明月忽然扑到俞岱岩怀里,闷声啜泣着,俞岱岩愣愣地看着她的背部好一会儿,抬手轻轻抚拍着,却渐渐感到腹部一股燥热升起,他暗调内力压下后,才装做无事地缓缓扶起明月的身子。
“对不起,我大概是憋得慌,一时没了规矩,师父您不要生气呀。”明月抬头看俞岱岩的脸色不怎么好,以为他因自己一时失态生气了,连忙起身低头道歉。
“我没生气,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晚饭我会自己去吃,不必再来问我了。”俞岱岩因着刚刚倏然涌起的情绪显得有些不安,板起脸把明月赶出房门。
“哦!”明月听俞岱岩的语气不佳,也不好再说什么话,心情有些低落地走出房门。
俞岱岩待明月出去后,才神色有些萎靡地靠在床边,双眼紧闭着,连双手也紧握在身前,不晓得想些什么。
即使不曾和女子过份亲近,但是自己身上的反应究竟是何种情况,俞岱岩还是明白的,也正因为明白原因,便不能不更加惊慌失措,他一直认为明月只是个孩子,却没曾想有一天孩子会长大,更没想过这个在跟前长大的孩子居然能轻易地就撩动他的欲'望,然而后者才是最令他恐惧的事,明月是个男孩子啊,如果他是姑娘…,自己也许真会为着他排除一些难题,把人留在身边,毕竟情之所至,明月又不是真拜了他为师,这一点点的障碍,他还能跨得去,可是,偏偏…。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还是…,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待俞岱岩睁开双眼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俞岱岩连晚饭也不曾吃地在房里呆坐大半夜,直到此时,他已经不能不承认自己真的对明月生出那种不该有的情愫,可是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他有些惶惑地回忆着自明月上山后的种种,仍是想不出结论,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他不能再放任这般不容于世的感情左右自己,考虑了半天,唯一的方法只有忍痛放明月下山去独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