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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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悠悠明月，倾听谁心？
八月，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馥郁，金银桂独特的香味轻巧地在鼻尖底下流动。大概是披着如雪的月光的缘故吧，用力一嗅，竟能嗅出一丝疼痛无奈的寂寞。那种寂寞就如同他身上的白衣一般，轻敲着心中凄凉。
月光从叶与叶之间的罅隙中筛下，恰巧照在那一层暗红色的糖衣上，反射出亮丽诱人的色泽。他仔细凝视着手中之物，紧抿的唇扯了扯，像是在笑。慢慢地把这一串被装饰得过分美丽的小果放在嘴边，将其中一个含在口中。
中秋月圆，献血为盟，生死同心，共渡危难，若有虚言，血洒寨门
如今又是中秋，只是那些人那些情早已不知飘到何方，自己又该去何处寻？
轻咬一下，一片酸涩麻痹了味觉。上下牙齿使劲磨合着，却始终没有一丝该有的甜意。
他微微抖动，心中的苦意已晕开来。想再证实一番，不料耳旁会响一个带着明亮的笑问，或许是从远方长途跋涉而来吧，虽有倦意，却是极其动听。他愣了愣，许久才缓过神来，只听得一声：“诶！少商，是吗？”
正文
睁双眼，不是黑暗。
亮晃晃的白光洒了一片。天上月，好似一团耀眼的银。
从梦中惊醒的人撩了撩抿在唇间极小红珠点缀的一绺青丝，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燥热的夏夜，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蝉鸣，恍惚之中，像极了女人细细的抽泣声。
大概是宫中飘荡于外的幽魂吧，因怨王而死的齐女啊，事到如今，你还是心有不甘吗？
还是，心有不甘。
一阵笑声响起，似想嘲笑些什么，出口来，却满是凄凄凉凉。
“醒了？”
贝齿咬着下唇被苦涩浸透的伤，未干的血迹又覆上一层艳红，一句明知故问，打断了这小小的自虐。倦倦抬眼看，月下，能与此争得一辉的白衣人满身傲气，正淡淡笑望自己。
四目相对，一种复杂的情愫开始在心底酝酿，慌乱地垂下眼，避开这令人窒息的光。
“你刚才笑些什么？”来人不觉，笑问。
“刚才，”虚弱低沉的声音，似断若续，“笑你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又在想哪位小情人，想的这么入神。”
一抹模糊的红色蓦地变明亮起来，少女妙曼的倩影清晰的浮现在白衣人眼前。清水脸蛋，巧笑情兮，粉雕玉琢的人儿挽着小小的发髻，垂落些的流苏，更添上几分调皮。清脆的铃音忽远忽近“思君如明月啊，思君如明月！”
呵，思君如明月，你一心只为我念。
此刻的你，又在为谁念？
他正哂笑自己，一声幽笑，回过神来，听得他无言可对，只好踱到石桌边，端起那盏浸在水中的茶。
怕是又在想她吧。你一生中念念不忘的，是不是也只有她？
收住了声，苦涩的笑意凝集于被月华细笔勾勒出的眉眼里。心中暗暗叹息的人慵懒的侧卧在紫檀镂空的榻上，无力托住白衣人递过来的茶盏，温热的水渍顺着细而长的手指流向错综复杂的掌纹。
记不起是谁说过，这样的命理，预示着多舛。
多舛而已，又有何惧。
“你当真要去？”
用茉莉七窨过的龙井在舌尖流连，他回味了许久才缓缓道：“难道戚大哥认为不该去？难得有此佳机可以杀了那奸相，岂有不去之理？”
戚少商笑道：“这计虽妙，却是委屈顾兄你了。”
顾惜朝打趣道“我倒是无妨，只是要向孟七哥借七嫂一用，谁都知道七哥宝贝七嫂得很，我怕七哥舍不得。”
“哈哈，顾兄放心，都是自家人。”戚少商觉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未听见顾惜朝如此开玩笑，也配合道“七弟那儿我去说，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抢来。”
两人会心笑过后，又是一阵无言，仿佛要说的话都因昔日的彻夜而长谈完，竟落得如此。
“时候不早了，戚大哥早点回吧。”这话虽说得有气无力，其实质的尖锐还是戳破压抑的尴尬，也戳破了二人一直细心的维持，是有些什么不同了。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远去的背影，笑意随着垂下的眼帘轻散，寒光疏离。终是，渐行渐远。
久夜更残，月将沉。
翌日，艳阳高照。似比往年提前了许多，这年才是初夏，阳光便毒辣噬人。
坐在树荫下小憩，树虽大也一点不好乘凉，驱不开的热气使他毫无睡意。
蓦地睁开眼睑，凝雪皓腕，罗袂相映，他一时失神，放开了下意识捉住的手。
来人白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极其风流的桃花眼，腻云美好，玉簪斜挂。只觉这眉眼甚是熟悉，却记不起寨中何时有如斯女子。
“戚大哥”
他觑起眼睛将温润儒雅的声音与那个人身影融合，哑然道：“太暗了，竟认不出你来。”
那人将面纱取下笑道：“认不出来才好，大哥看看这身打扮如何？”
顾惜朝本来就比一般男子显得瘦小些，加上清秀的五官，装扮后若不细看真与女子有几分相似，以胡姬的身份倒也说得过去。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如白玉的面颊，在阴暗处也白得刺眼，不免想起初见时，顾惜朝给他的感觉也像现在这般，如不胜衣，若非亲自与其交过手………
“你若是女子，我定娶你为妻。”他调笑道。
“这话你曾说过。”
“是吗？什么时候？”戚少商向来与人开这种玩笑开惯了，丝毫没注意眼前人一闪而逝的阴冷。
“刚才啊。”瞬而一笑，不留痕迹。
不过玩笑罢了，何必执着，一生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