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情报天下》凌纱

2、Chapter 2. 星夜神话

　　四月五日，冰帝学院迎来春季新学期。
　　通过入学测试的朝仓音弥也成了这一届冰帝高二新生——二年C组，15番。
　　早上八点，入学典礼在大礼堂召开。黑压压一片人群中，朝仓音弥顺着座位下的标示找去C组的集结地。
　　礼堂内大理石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猩红的地毯，是皮鞋踩上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的柔软。一排排沙发座位上猩红暗褐掩不去的是青春的蓬勃，许久未见的少男少女再顾不得礼节形象，姿态各异着交流。低沉而柔缓的背景音乐在声声不息的交谈中几乎被掩盖。
　　C组某排的末座，朝仓音弥独自坐着，转学而来的她并不认识任何人。
　　这样也好。比起交流寒假的琐碎，她更希望用这点零星时间好好打量这个新环境。
　　从地板到座椅到天花板，再到前方宽敞的舞台，转眼的时间中朝仓音弥都细细打量过了。她的目光还在逃生通道上多停留了几圈。短短的时间里，她甚至都想好了一条最方便的离场路线。当然，你也可以叫它逃生路线。
　　完成这一切后，朝仓音弥看了眼表，米白色西服袖口下黑色腕表的指针刚好挪向了正点——入学典礼正式开始。
　　从校长致辞再到新生代表致辞，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朝仓音弥揉了揉眼睛，有一些晶莹氤氲在眼眸的表层，柔薄的唇略有些放大。
　　接下来的是学生会长致辞，还不见学生会长的人影却听周围的女生低低凑成一圈，说着“终于来了”、“总算到了”之类的心满意足，朝仓音弥略微侧眸，掩在大号黑框眼镜背后的眸色难辨。
　　“下面有请学生会长发言。”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煮沸，欢呼声、喝彩声，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尖叫和疯狂的喜爱一时如浪起，席卷全场，生生吞没全校1652名学子。
　　逆着光影，那人身姿颀长，明明只是随便从座位上站起那背脊却挺得笔直，流露着不容忽视的贵气。满场喧闹中，却能清晰听到步声，沉稳有力没有丝毫地犹豫和拖泥带水。镁光下，照得那人发丝银中带金，金中带银，生而高贵，这一词语似乎为他量身定做。
　　玻璃反光下，朝仓音弥的眼神唯有那一缕随尖叫远去的风看见，依然是那样氤氲而清明，眼底有一些针尖般的锐意。
　　真是一位……让她惊讶的少年。
　　熙熙融融中述不尽的崇敬与爱慕，在那少年缓缓抬起的手臂上，轻轻扣下的指尖声响里化作一道青烟，瞬间退散，在满场瞬息的宁静中，他从容转身，淡淡一眼掠向台下，一段目光便是一束王者香。
　　万众瞩目之下，朝仓音弥调开了视线，阴在黑暗中脸庞划过一线不甚明朗的笑。
　　那个少年，是天生的王者。
　　怪不得冰帝学子二千，个个视他如神。
　　“这一学期，和本大爷一起一如既往的华丽！”短短一句，声音低哑却自由一股说不出的气势。说话间，泪痣随眼扬起，傲视天下。
　　还真是……华丽的人。
　　朝仓音弥用身体挡着手机的宽屏，给那个叫做“临也”的发了一条短信，似乎讲的便是有关这个学生会长的事。
　　冰帝的学生会长。冰帝的王。
　　迹部景吾。
　　入学典礼结束前，“临也”回来了短信，朝仓音弥看着不大屏幕上带着几许夸张的字眼，失笑——
　　东京私立冰帝学园高等部二年级学生，学生会长，男子网球部部长。以冷静透彻的目光洞穿球场上一切的冰之国王，实力属于顶尖行列，罕有敌手。出身家族经营证券公司，可谓自小生长于纨绔膏粱之中，而本人在多才多能的同时，亦极具贵族风范。
　　不是为了迹部的出身，迹部的出色，而是因为临也——临也他，难得没有加上戏谑、调笑，难得正经的给出一个人简明扼要的介绍。
　　真是有趣的一个人，有趣的一所学校。

　　只是朝仓音弥无缘和迹部景吾同为一班之有，也没有荣幸在同一个课堂下结识另一名闻名校园的天才——忍足侑士。
　　他们一个在A班，一个在B班。
　　当然这些，朝仓音弥也并不感兴趣。她选择冰帝，却没有就读龙藏虎跃的A、B组，甘愿委身于普通的C组，自然是因为C组有吸引她的地方。冰帝转校生的班级安排并不能自定，为了进入C组朝仓音弥也暗暗用了些手段。
　　朝仓音弥喜欢的是游戏人间，不作游戏的一名主角，不当游戏的权威审判者，只是作为一名最普通的玩家，静静地看着，看人间百态游戏中暴露出的种种人性，看绚烂纷杂游戏中万千种人万千不同的选择和表情。
　　因为游戏啊，一旦站上了鲜明的立场就无法纯粹地享受，她打从心底热爱人生这场游戏，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玩家玩到底。
　　东京名校A大与冰帝学院高中部有一个名为“星夜神话”的联合项目，并且这个项目只面向C组的学生。
　　不用说，朝仓音弥肯定是事先知晓。
　　“星夜神话”是A大的一个提前招生计划，用两年的时间去培育一组专业学生，择优提前录取。在这段时间内，A大会派相应的讲师、教授到冰帝，在特定的时间下进行专业授课，每周一次，一次两小时。
　　值得一提的是，A大的“星夜神话”并非只面向冰帝，在全国各地区各区县都有一定的对口高中，而每一所高中划分的专业是不同的，冰帝得到的有四个——生物、海洋、环境、化学。
　　除了化学专业，都是所谓的新兴专业。虽然专业是新，也有兴旺发展的前途，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目前的社会中，这类的就业前景并不那么红火。
　　一定有人会质疑A大对待冰帝的待遇是否公平，答案是肯定的。朝仓音弥和临也私下里调查过，所有获得联合计划的高中得到的专业都并不怎样，相对之下冰帝的还算好。至于那些炙手可热的明星专业，他们猜测A大不舍得就这样白白提前取了——因为这个项目的考核，只看年级的排名和专业课程的熟悉度，排名只需在前2／3便可，也就是并非是真正顶尖的人才。
　　不过，A的做法还是明智的。冰帝作为东京最有名望的三所私立学府之一，是有大学部的。而冰帝大学部的入学制是推荐入学，也就说，对于那些真正优秀的人才而言，大学的选择根本不必选择。而A大较之冰帝毕竟还有差距，不去抢最顶端的人才，才是正确的做法。
　　从礼堂回到班级，十多分钟的路，关起门来第一节课是班会，班导说的第一件要事，也自然是这个“星夜神话”的计划。
　　朝仓音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半闭着眼，根本不在听。
　　她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计划本身，而是这个计划中可能会涉及到的人。因为这个计划，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走在A大校园中的理由，所以她选择了这个计划，选择了C组。

　　初春四月的风夹杂樱花的冷香从敞开的窗扉间袭入教室，吹散了低低的呼吸，吹散了欲睡的困意，也吹走了班导一字一句的朗朗话声。
　　二〇一二间春季的花香中，有人静坐在教室的一角，笑意深长着盘算一局精妙的游戏。
　　二〇一二间春季的花香中，有人斜倚在沙发上，手撑脸面，看满电脑屏的各路秘闻。
　　二〇一二间春季的花香中，有人端坐在办公桌前，端起一杯犹有热气的红茶，翻阅一份份心理社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