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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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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撑伞在绵绵淅沥的秋雨下踩出一个个或完整或残缺的脚印,湿润的泥土下陷,小小的脚印里一点点地积着水直至汇集更多被冲刷地干干净净。在这个城市难得有不被水泥钢筋攻占的小路,因而这份带着些许童稚的举动让人分外快意,好像在记忆的恒河里穿梭,眼前延展出秋天乡野金穗压枝泥土芬芳屋檐坠雨的画面。
她慢腾腾地踢踏着步子走着,漫不经心的,脸上丝毫也没有因为快要迟到的紧张。19岁的她慢慢褪去了青涩,蚕蛹蜕变之后蝴蝶的娇丽与妩媚显露,但眉眼间却依旧带着那份年少的稚嫩。那总是被吐槽的团子头的发型并没有换,那上面的而流苏也还是淡淡的紫色。每次照镜子看到发饰时总会有那样模糊的记忆,是谁一脸恶作剧地扯下自己的发饰坏坏地看着自己救护不及的恼怒表情,是谁趁她不注意在她发间别上一朵娇嫩的粉色樱花,然后那抹娇嫩的粉便就此停驻在她心间许久不变。
嘴角一点点扯开,她在笑。地上“啪嗒”一声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哟,这位小姐,可不可以替我撑一下伞呢?”
一瞬间的耳鸣过后,天地间只剩下蹲在便利店前勾唇浅笑眉清目秀的少年。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等意识回神的时候伞下多了一个他。
雨珠沿着光滑的伞面滚落串成珠帘,隔绝了伞以外的世界。伞内,他的呼吸清清浅浅,表情淡淡,身上带着泥土的芬芳。伞外,路人行色匆匆,各自向前。
静默了一方的小小天地里,是谁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青苍了一片的广袤天空下,是谁的眼被打湿的落花迷乱。
焦灼自心底顺着脉搏的跳动蔓延缠绕,将心房密密地网住。
她看到影印在商店玻璃窗上眼神放空的自己,莫名觉得难堪。从那时到现在,她尚且时时徘徊时时踟蹰辗转无眠,可他却这般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喂,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
“混蛋S,没来的是你吧?”
四目相对视线交缠,对方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惊讶过后心情竟是意外的平和。
究竟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呢,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日的她站在树荫和阳光的交界面,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毛孔深处却泛起森森冷意。太阳一点点落山,将她撑伞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她回头看去,惶然间若有所失。
而现在,他就在她身边,视线笔直,声线低沉。
原来我们都错了。
原来你还在这里。
年少的误会,简单却伤人,将那份脆弱的信任硬生生斩断,在彼此间划出条无形的线。现在想来,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太在乎罢了。少年人的骄傲啊,比秋日的清雨更冷彻,也比冬日的冰雪更易碎。兜兜转转了几经流年,消散在时光洪流的过往呀,依旧如那日飞扬的裙摆般可爱。回头看去,若他(她)还在那里言笑晏晏笑如芳草,哪怕离得再远也将心里蔓延的痕慢慢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