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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名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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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贝斯坦中校这天下午在资料储存室里整整用了三个小时才找齐他需要的全部有关当地共和主义者秘密团体的陈年资料,再次看到资料室的中尉时,后者仿佛心情很好,难得的在看到他时没有紧张,甚至还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象是在看是否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蜘蛛网的痕迹用于晚上酒吧的闲谈。
“好了,中校,已经全部登记,您可以随意使用这些资料。”
默然点一下头,捧着一堆资料回到办公室的奥贝斯坦看到瓦尔迪斯正坐在他的座位上。
“阁下,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是这样的,奥贝斯坦,我邀请你参加今天晚上在舍下举办的一个简单的酒会,希望你能答应。”
没有等他习惯性的“对不起”出口,对方继续解释道:“弗丽达.冯.雷曼小姐一直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认识你,雷曼小姐……弗丽达一直对我的军校生活非常有兴趣。”
原来如此,奥贝斯坦正奇怪瓦尔迪斯怎么会在自己的第二任未婚妻之前提到一个已经完全脱离他生活的名字。
军校时代……瓦尔迪斯如果想在军校时代里找一两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向未婚妻讲述,也就是他了吧,至少,如果有朝一日那位雷曼小姐在其他场合遇到他并就此进行证实时不会得到太让瓦尔迪斯难堪的答案。
“非常荣幸,阁下。”
从调查的角度来说,参加这样一次酒会没有坏处,他也应该多接触一些瓦尔迪斯身边的人,酒会是一个容易观察对手的地方,完全不动声色的观察。
弗丽达.冯.雷曼,这些天他已经从一些资料中了解了这个女子的部分情况,她于帝国历四五九年出生于已经以富裕闻名边境行星地带的冯.雷曼家族,这个家庭虽然富有,但是人丁一直非常单薄,到了这一代,直系中只有她和年长她五岁的姐姐。弗丽达二十一年的人生中没有什么可以记载的东西,她简直是一个标准到了极点的大家闺秀,聪明、温顺,当然不乏清秀的容貌,既熟悉上流社会的礼仪,又不缺少社交场合必不可少的艺术才能。十六岁之前就读于瓦尔迪斯行星上的一流学校,之后进入帝国第一女子大学攻读经济——这大概是这个少女人生中唯一和“大家闺秀”有些差距的地方——是经济,而不是家政或者艺术。
弗丽达的资料,奥贝斯坦只快速看了一遍,暂时,他不认为这个女子会和围绕在瓦尔迪斯身边的暗杀行动有什么关联,当然,也对这个老同学将他介绍给雷曼小姐的事不感兴趣,他对雷曼小姐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到来不要给他已经困难重重的调查工作火上浇油。
克莱门斯.冯.瓦尔迪斯准将的宅邸站在一个常年生活在首都星的贵族来看非常普通,在这个贫瘠的边境行星上已经是让当地平民最称道、羡慕的建筑。两层楼高的建筑左右延伸呈“几”字型,房子的前后都有大片的草地,虽然因为地理条件的限制都是些首都人看不上眼的劣等草,但是,在这样一个春天,满目碧绿,并不逊色于首都贵族正热中的那些从生物实验室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来参加酒会的宾客不是很多,一眼望过去,除了主人和奥贝斯坦中校之外,没有什么人穿军装出席,也因为是军事基地,女宾的数目少的可怜。
瓦尔迪斯的酒会是为了欢迎未婚妻的到来而举办的,二十一岁的弗丽达.冯.雷曼自然是酒会的主角。
瓦尔迪斯几乎在奥贝斯坦一进门就带着未婚妻过来,替他们互相引见。
“很荣幸见到您,中校先生,瓦尔迪斯先生经常提到您。”
弗丽达.冯.雷曼不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容貌可称做清秀,身材娇小纤瘦,奥贝斯坦极为迅速的打量下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品味精致的富家千金,还有—— 一双明净而灵活的眼睛。
“宪兵本部安排了您来调查针对瓦尔迪斯先生的暗杀,让我觉得很安慰。瓦尔迪斯先生对您有很高的评价,我想您必然能够尽快查出真相。”
“尽力而为。”
此时瓦尔迪斯去和几个熟悉的宾客聊天,奥贝斯坦本来站在窗边,靠着绿色丝绒窗帘静静观察来宾的举动,直到拿着酒杯的弗丽达出现在他身边,听到他淡然的回答,年轻的少女或许觉得有点不满意,继续道:“您或许知道,以前的两位侦探都不称职。”
“听说过。”
“我非常希望不需要看到第四位特派调查员出现在这里,您可以理解,站在我的立场,一直为瓦尔迪斯先生人身安全担惊受怕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略微欠一下身,表示对对方的理解。
少女的眉略微扬了一下:“中校先生是位绅士,不会让一位充满期待的女子失望吧?”
“雷曼小姐,我将尽力而为。”
少女也轻轻行了个礼后离开,然而,在那一瞬间,奥贝斯坦确信自己在这个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挑衅的神色,仿佛在说“是吗,您真的能够查出真相?那我可要拭目以待,或者,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
奥贝斯坦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宾客身上,这里没有什么大贵族,也缺乏可以登上《银河帝国报》名人版的人物,边境行星的名流到了首都星即使还有一些残余的名声,也往往成为贵妇人们在沙龙中取笑作乐的对象。零零落落的对话不时传到他耳中,没有值得注意的内容,没有可以让人再三注目的人物,这些穿着在奥丁早已经过时的礼服的男女没有一个是能够为他这一次任务提供帮助的人。
他啜了口杯中酒,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遗憾,如果真相这么容易浮现出来的话,也就用不着他出现在这里,上两个调查官早已经解决麻烦回去领赏了。
一阵赞叹的声音,那个当地执政官终于展开了他带来的礼物,一幅巨大的油画,好象画的是一些零乱的花草,奥贝斯坦记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走近一点,终于唤醒了记忆,好象是去年奥丁艺术界竭力推许的一名新锐画家,某个侯爵家的小儿子之类的。
“啊,真是漂亮到了极点。”
“只有准将阁下这样出生名门的人才配拥有如此出色的作品。”
“阁下会用这幅美丽的画装点您富丽的客厅吗?”
下意识的,奥贝斯坦再次环视了一下置身的大厅,典雅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再看一眼油画——依旧是一堆不名所以然的植物,以及让他觉得伧俗的用色。
佣人们抬走油画后,不经意间奥贝斯坦听到了这个昔日同学和他未婚妻的一段对话。
“亲爱的,您说用这幅漂亮的油画换下现在那幅《孔雀》,您觉得怎么样。”
“如果您喜欢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我非常遗憾我们的审美总是不能一致。”
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原来您不喜欢……其实,我也觉得看上去和这个房间并不般配,虽然很漂亮。”
“亲爱的瓦尔迪斯先生,听到您这么说我很高兴,我也赞同您的话,很漂亮——画这幅画的人委实是很漂亮的。”
“如果放到餐厅您认为……”
“对不起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另外找时间讨论如何安置这幅巨作,现在您应该多和您的客人说话——您的同窗呢,那位中校先生?您不应该冷落一位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而不远万里来的军官,瓦尔迪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