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时同学少年（GL）》昆夏

7、第六章

　　柯羽衣还是知道了萧帆给自己取外号的事情，而且是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要说还得怪萧帆自己，她自个儿整天心里想着小鸟小鸟的，于是有那么一天就不经意的叫出了口。柯羽衣当时那个气啊，要不是萧帆跑得快，真要让小鸟给大卸八块。每当想到那些葬身鸟腹的本子卷子，萧帆还是庆幸爹妈给她的这一身材料还比较经久耐用，抗击打不说，还抗拧捏抓掐。

　　开学一个多月了，柯羽衣除了跟萧帆能说得上话，跟其他同学几乎没什么交集。原因很简单，柯羽衣太傲慢，放不下身段去主动接近同学。而萧帆的人缘又太好了，同学们都看见柯羽衣怎么欺负萧帆的，萧帆又是怎么不计前嫌颇为耐心的对这个掉队的同学给予无私的帮助和教诲。柯羽衣的家境好全班都知道，可那又如何，钱谁没有啊，用得着把自己装在那些名牌套子里吗？学校的规矩是不许烫发不许涂指甲不许戴饰品不许化妆，柯羽衣一样都没遵守，这已经让人很不满了，还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来，谁理她啊！

　　这或许就是东西方的差别，中国人内敛隐忍中庸，西方人张扬善于表达。中国古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叫养在深闺人未识。而西方人认为美好的东西就是要展示人前的，年轻的时候有资本还不露出来给大家伙瞧瞧，难道还非得等到人老珠黄了啥都没有了才来后悔？那首歌怎么唱来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这才是闷骚的中国人的本性。不是不想让人瞧见，只是不想主动的让人来瞧，所以走后门就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相当之重要的一笔。

　　柯羽衣知道不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对自己的着装打扮相当有意见，她很民主的，别人爱怎么想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同样的道理，她爱怎么样也是她自己的事，别人也少来管她。不过话说回来，中国人还真是保守。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就走上了富国强兵之路，而中国的维新变法不仅没能改善社会民生，反倒把皇帝自个给套了进去。日本之前受汉文化影响不也是很保守的一个国家吗，可现在去看看日本人的装束。小学生就开始化妆打扮，那不化妆是不肯出门的。影响市容懂不懂，这是对别人的尊重，是一种礼貌。当然，柯羽衣倒不是觉得日本人就真是丑得不化妆就不能出门的地步，可好歹人家这爱护环境支援环保的意识还是挺先进的。化妆要从小就开始培养，不仅是化妆的技术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才能真真找到适合自己的妆容和风格，就是皮肤的保养也得从小抓起。到了二十几岁皮肤质量已经开始变差了才来开始重视，虽然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中国人知道教育要从小抓起，怎么就对自己的一张脸这么狠心？

　　萧帆看着柯羽衣拿出一个像是摩丝瓶的东西对着脸上喷了喷，这回她倒是处变不惊，没有大惊小怪的一惊一乍了，不过也好奇这摩丝瓶里喷出来的为啥不是泡沫。柯羽衣无比鄙弃的白了一眼萧帆，又将手上的瓶子递给她。

　　萧帆接过瓶子研究了半天，瓶身上都是字母，不过没一个单词是她认得的，估计也不是英文。萧帆之前见柯羽衣是往脸上喷的，于是也拿着往脸上喷了喷。嗯，好香，好香，莫非这是香水？萧帆虽然对香水没啥研究，不过在广告上看到的那些香水瓶都是透明的，而且都是很小的一瓶。这么大一瓶，得管多少钱啊？萧帆还在想着，柯羽衣就一阵噼噼啪啪的朝她脸上招呼了来。萧帆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不过也没觉得多痛，柯羽衣只是在她脸上轻拍了几下而已。

　　柯羽衣在心底又骂了几句白痴二百五，见她脸上挂着水也不知道自己拍拍，就等着水往下流，不知道她这保湿水是法国原装的吗？虽然她不心痛那点钱，可她现在人在中国，一去一回坐飞机都得飞好久的。

　　“嘿嘿，这啥玩意儿啊？”萧帆同学现在是要将漫漫求学路从数理化发展到化妆品护肤品上。话题，懂不懂，两个人要交流要沟通，首先就要找准话题。

　　前面的一个同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萧帆还能再丢人点吗？“宝贝儿，那是保湿水，知道不？不过你天生丽质，大可不必用那些玩意儿，快还给人家，多寒碜啊！”

　　萧帆扯出一个笑脸，看着前面的同学转过去了，又再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人家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就让这个没眼神的给搅黄了。又再笑呵呵的将瓶子抵还给柯羽衣，柯羽衣也懒得理她，接过瓶子就扔抽屉里了。

　　哎，萧帆在心底叹一口气，好几天没跟小鸟说话了。小鸟好像彻底放弃了数学，也不来找她问问题了，两个人没了共同语言，同坐在一起，这不叫人难受吗？咦，一道闪光划过脑际，小鸟不来找她，她可以去找小鸟啊。小鸟的英文那么好，偏偏她自己的英文简直就是臭得一塌糊涂嘛。哎，萧帆同学，你真是太聪明了！

　　“嘿嘿嘿！”看着一脸讨好的萧帆，柯羽衣皱了皱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视萧帆笑得快要烂掉的一张脸，柯羽衣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她，这人简直就是蠢到极点。

　　见柯羽衣不搭理自己，感觉拿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萧帆有些小小的受伤。再豁达的人多让人漠视几次也豁达不起来了，再说了萧帆平时也是让人捧着护着的人，就每天去看她打球的那些学弟学妹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在这班上，谁见了萧帆不是心肝宝贝的一阵乱叫啊，就只有柯羽衣是横眉冷对外加暴力`虐待。

　　小心肝受了挫折，虽然不至于自暴自弃，可也没啥好脸色了。柯羽衣不理萧帆，萧帆也索性使起了性子不去理她，两人之间的冷战就这么无声无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拉开了帷幕。

　　一开始柯羽衣还没发现萧帆已经向自己宣战了，虽然在萧帆看来挑起战端的明明是柯羽衣。一向动静不小的人，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柯羽衣还当萧帆是生理期来了，情绪不稳定。但这样的情况在持续一周之后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柯羽衣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如果萧帆不是来季节经的话，一个季度来一次，来一次就是一个季度的那种，那就是萧帆在跟自己闹别扭。柯羽衣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原因嘛，因为她蠢呗，见不得自己比她聪明。柯羽衣也懒得去想萧帆到底如何想的，于是大而化之的将萧帆又归为了蠢材一类。

　　萧帆感觉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又变多了，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要看看有没有长出皱纹之类的东西来。小鸟每天按时上课按时下课，一天虽然有一半的时间两人都待在一处，却觉得分外的煎熬。萧帆本不是藏得住话的人，更是打不来肚皮官司。其实说到底，两人之间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自己的那点点自尊心作祟罢了。只是开了一个头，要收场就有些难搞了。

　　长时期不说话的人，如何开口，这是个问题，杰伦兄不是也唱着开不了口吗？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古人都知道要化干戈为玉帛，作为新时代的四有新人，怎么着也该拿出点勇于拼搏，勇于创新，勇于讲出一句和解的话的勇气来。可是萧帆即使有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度量，就是没有一副伶牙俐齿说出一句和好的话来。

　　两人的关系虽没能再进一步，却也不至于僵到二战结束后苏美全面冷战爆发时期那样的地步。但谁又料到我们的小鸟这么能生事呢，原本萧帆自以为下得很好的一步棋，在小鸟看来完全就是错得离谱。

　　这一日，旁边的一个同学剥了个甜橙孝敬萧帆，萧帆接过来一看，觉得这甜橙剥得颇有些水准，一点皮没破，还一点不带筋的。将甜橙分开，撕下一瓣正要往嘴里送，斜眼去瞧一边的小鸟，小鸟一双贼精贼精的眼睛果然正盯着她这边。嘿嘿，萧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借花献佛还不简单吗，更何况是借橙献鸟，嚯嚯嚯！

　　柯羽衣看见萧帆手里拿了一个用卷纸包裹的东西，心里好奇就多瞧了几眼，见萧帆将白色的卷纸打开，里面竟是放的一只剥好的橙子。咦，多脏啊！竟然拿擦屁股的纸包吃的东西，不知道这些纸都是严重的污染物吗？中国的水污染大多数都是造纸厂排放的污水引起的，特别是这种廉价的卫生纸，其污染程度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等等，不是吧，萧帆竟然将橙子递到自己嘴边？她那只手刚刚还抓过头的！

　　只听啪一声脆响，柯羽衣的手拍在萧帆拿着甜橙正伸到自己嘴边的手上，甜橙咕噜噜掉到地上转了两圈不动了。萧帆怔楞的看着柯羽衣，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全让人踩在了脚底，脸上刷一下就红了，更迅速的蔓延到了脖子根处。

　　二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