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时同学少年（GL）》昆夏

61、第五十九章

　　老妖走上去跟守门的老头说了两句，朝后面的几人挥了挥手，几个人赶紧跟上。老头在前面引着路，将几人带到一排货箱前。在墙角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将一个老式电灯开关拨动了一下，整排货箱便朝着一旁移动开去。墙上露出一道铁门，老头将铁门打开，让几人进去。四个人站进狭小的箱体，老头在外面关上铁门，启动开关，整个箱体便缓缓降至地下，原来这是一个老式的升降机。

　　到得地下第二层，几个人从升降机里出来，沿着狭窄的甬道往前走。萧帆看着昏暗的地道，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灯，只有紧急疏散的应急灯闪着点点荧光，勉强能看清凹凸不平的路面。这里并不是入口，而是逃生用的紧急出口。萧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从入口进入，而要走后门。萧帆问过易乐，易乐说这是老妖的意思，为的是不让她们在入口处露脸。这个地方是一处地下赌场，既然是地下，那就是见不得人的。虽说是见不得人，不过却是在政府的默许下经营的，所以在入口还是布置了人手进行监督。因此能避免的尽量避免，萧帆和易乐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能不牵扯过多最好。

　　走到甬道尽头，又有一道铁门，老妖在铁门上有序的敲击了几声，铁门上的小窗户打开，一双眼睛往外看了看，将铁门打开。几人穿过铁门，空间开阔了起来，越往前走，看守的人越多。七弯八拐的又再过了四道铁门，几个人才从地下钻了出来，到了一处空地。空地边上传来阵阵人声，一栋三层高的建筑，此时灯火通明，建筑四周零星的布置了两人一组的巡查人员。

　　老妖和大蛇走在前面，易乐和萧帆紧随其后，穿过一道回廊，进到建筑内部。老妖让萧帆跟易乐先等一会，便带着大蛇上了二楼。萧帆知道老妖是去找买主了，不过她今天恐怕是没什么好卖的，只能看易乐的了。

　　干这行也有风险，虽说是卖运气，买卖双方自觉自愿，可这运气实在是太过特殊的商品。卖家不能一定保证质量，买家也要承担风险。通常这样的买家都是自己的运气不怎么样，又特别好赌，还是逢赌必输的，只有让人帮自己赌，借别人的手来过自己的赌瘾。这同样也是一种赌博，赌的是自己买来的运气是好运还是霉运。遇到脾气好的买家，即使是赌输了，照样拿佣金，可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免不了要拿人撒气的，这就是卖家要承担的风险，言语伤害外加皮肉之苦。

　　萧帆站在大厅，看着一排排赌博机，画面不断滚动着发出嘀嘀笃笃的响声。上次萧帆来就只玩了玩这个，帮人赢了不少票子，还赚够了自己的学费。萧帆觉得这玩意挺邪门，之前她总是赢，跟人结完帐之后，拿着手里剩下的钱就又去玩了两把，结果那机器再没响过一次。看来卖出去的运气，是再也回不来的了。老妖也说过，自己不要赌，买卖跟赌博是两码事，虽然她们是通过赌博的方式来赚钱，但那只是工作，并不是赌博。就像卖白粉的人，自己是绝不会吸毒的。

　　两个人在大厅里转着圈，也不敢走得远了，毕竟这个地方，对于还未成年的两个小朋友来说，虽然刺激，但更多的还是恐惧。赌场绝不是一个学生该去的地方，这跟任何好人好事都沾不上边。即使是拿到正规赌场营业执照的，也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不过对于出卖运气的人来说，越是年轻的人，手气越火。所以要买运气的人，也只是找未成年人。

　　萧帆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坏学生，可试问一个好学生，会干这事吗？萧帆心里还是挺纠结的，于是将诸多业障通过向神父忏悔的方式希望能得到救赎。而这个神父，就是刘老师。萧帆的忏悔有一部分主观的原因，也有刘老师威逼利诱的成分在里面。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逃学旷课，刘老师不会轻易的放过萧帆。

　　萧帆没敢过多的讲述细节，只是把前因后果以及一些基本的名词做了解释，就已经把刘老师吓得不轻了。非法出境，走私运气，聚众赌博，任何一条都能让萧帆退学。不过萧帆这么信任自己，刘老师也得掂量掂量这份信任的价值。作为一个好老师，学生有难，没理由不拉她一把，反倒踹上一脚的。刘老师觉得萧帆的本性是好的，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更何况她也是被生计所逼，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要是卖血能把学费挣够，萧帆是铁定不会去卖运气的。

　　萧帆正看着赌博机出神，老妖已经下楼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老妖走过来跟易乐说了几句，便让大蛇带着易乐去了二楼。易乐上楼梯上到一半，回过头来看了萧帆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又转过身继续往上。

　　老妖给萧帆介绍了身边的男人，男人叫华哥，管理整个赌场。华哥看了看萧帆，将萧帆带到一张台球桌大小的赌桌旁。

　　“看见了吗，穿浅咖啡色上衣的那个人。”

　　萧帆往着华哥所指的那个男人看去，男人四十几岁模样，有些秃顶，穿了一件浅咖啡色的衬衫，扣子直扣到了领口。男人站在人群中，正在下注。

　　萧帆点了点头，不知道华哥是什么意思，她今天运气不好，老妖应该已经跟他说过了。难道说……

　　果不其然，华哥开口了，“你一会过去，他买什么你就跟着他买什么。”华哥说着看了老妖一眼，老妖立即拿出一摞筹码递给萧帆。

　　萧帆会意，将筹码揣进兜里，只捏了几个在手上，便往着男人的方向走去。在男人边上隔了三个人的距离，萧帆挤了进去。

　　真TMD背，不知道是男人的运气不好，还是让萧帆给拖累了，总之这两个人半个小时下来，一次都没押中过。萧帆的筹码已经输完，不过她也不心痛，反正那是赌场的筹码，只不过物归原主而已，而男人输的都是自己的钱。

　　萧帆思索着华哥的用意，他的目的绝不只是想赢男人的钱。赢这点钱，对于整个赌场来说，还不足九牛一毛，但是对这个男人来说，那就不是小数了。

　　萧帆手伸到背后，老妖又给她递了一摞筹码上来，凑到萧帆耳边，小声说道：“这次省着点！”

　　萧帆笑了笑，老妖还是不错的。看看男人，衬衫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焦灼的面容表明他非常想要赢一把。越是不甘心就越是想要赢，越是继续下去，就越是输得多。

　　有了老妖的提醒，萧帆一回只下一个筹码，还是一如既往的输。终于男人的筹码输光了，悻悻的离开了赌桌，萧帆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跟着男人想看看他要做什么，穿过大厅，男人走进了一个小房间。萧帆站在一边，估摸着男人或许是去跟人借钱了，这才是华哥的真实意图吧。或许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处，看他那身仪态妆容，萧帆猜测他或许是个什么公司或者是政府里面的人，这把岁数应当也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职务。

　　萧帆正想着，华哥和老妖走了过来。华哥看了看萧帆，摇了摇头，略带调侃的说：“你还真是霉到家了！”

　　萧帆牵了牵嘴角，这是她想的吗，谁不希望鸿运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啊。不过话说回来，她老爹又是让人揍又是得艾滋的，该不会是让她给霉到了吧？天哪，她该不会是生了个天煞孤星的命吧！不会，不会，她上次来不还赢了不少钱吗。对，一定是她让她老爹的霉运给祸害了！

　　男人从小房间里出来，见到三人只看了一眼就又进了大厅里去。萧帆正要跟上去，继续自己的霉人大计，却让华哥叫住了，“不用了，就让他赢两把。”

　　“哦！”那就没她什么事了吧，萧帆老老实实的将兜里的筹码掏了出来，准备交公。

　　华哥瞅了一眼，“自己留着吧！”

　　华哥那语气就像是说，剩下的钱就自己留着买棺材吧。萧帆又哦了一声，颇有些不情愿的将筹码揣进了兜里，她至于这么霉吗？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反之亦然吧，可她情场有得意吗？

　　先不管得意还是失意，萧帆跑到一边，将兜里的筹码拿出来数了数，还剩下五千多，还油耗子的份子钱差不多够了。不知道易乐那里情况怎么样，萧帆还是有些担心。本来没易乐什么事的，却让她跟着自己来卖运气，要是以后她们俩都倒霉了该怎么办啊？

　　“怎么样？”

　　萧帆转过身，见老妖走了过来，耸了耸肩，“还不够，还有没有什么人要我去霉的啊，我今天霉运好好！”

　　老妖笑了笑，“你要是一直这么霉下去，说不定，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哩！”

　　谁说不是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循着了规律，就算是霉运，只要运用好了，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废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