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jo De La Luna》琉璃蓝泽

8、8.也许不是另一个故事

　　自然，那人并不轻信一个吉普赛人的话，哪怕他确实有声名，也不像普通的占卜者。
　　后来他就遇见了领主和他的孩子。

　　很巧合，当时那个孩子刚离去不久，所以接见他时言语的嗡嗡声还在墙缝里发出微弱的回响。
　　他自然也看见那个小孩，气质全然不同地温雅，举止从容有礼。只有面容，只有面容和身形都像是镜子里的倒影。

　　他听到的故事版本大概是以下几种。
　　会预言的小孩是领主在外面的私生子。
　　会预言的小孩是领主夫人的私生子。
　　其实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因为双子的缘故被丢弃了，可是谁都知道夫人明明当时确实只生下一个孩子，女仆和仆人和父亲和哥哥都是这么说的，没有什么秘密被捂在心底。
　　或者，这根本就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无比巧合的巧合，传说里的故事不是也有这么流传的么，王子和贫儿长得一模一样，谁都分辨不出。
　　各种猜测纷飞，记忆和幻想模糊了界限，纷杂不清的线团理不清头绪。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故事主角仍然显得很平静，他们也像平时一样把目光投向他。
　　那个路过的旅人其实甚觉有趣，甚至想知道后来到底如何，陆陆续续地，他听到过一点不知道真假的消息，也断了。
　　后来就是动乱，人们互相憎恨与恐惧，黑色瘟疫也来了，火刑架上烧着异教徒和女巫，犹太人逃离和被驱逐，骨灰堆里有黄金，到处都是魔鬼的传言，村庄烧毁的烟凝结在天空不散，都分不清对和错，荒谬和真实。
　　他也在离开，有时会想，不知道那个吉普赛小孩怎么样了。

　　后来他会遇见他们，以一种他永远想象不能的姿态，触碰到他想象不到的事。
　　那时，有某个刹那，他发现，原来自己比那些原以为愚蠢的人更加无知和可笑，因为他竟然不相信，有些事如此真实。
　　就看见传说在面前展开。
　　无人相信那个未述完故事的月亮之子啊。

　　自从那以后，领主的次子就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拒绝了他们把那孩子带回来的提议，保持一如既往，但也能觉察到他心神不宁，比以往更疏远人而有礼。并且末子发现他甚至有隐抑的怒气和担忧，眼睛也不再微笑过，覆了白雪的寒冬似地严酷，急得想哭，因为他应当是关爱他的，止不住流泻出来的情感，能察觉到。
　　但直到后来，也许过了很久，才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一面映出其他人些许镜像的镜子，藉以平慰些什么。
　　那时事情过去很久，余波却还没平息，他曾从缝隙里窥见烈光，并被灼伤，并知道历史并非现在人们看见的那样，也不是以后记载在纸上所谓客观公正的那样。
　　那些史学家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否定那些故事，并汲汲于细枝末节的纷乱推敲。

　　家里的气氛显得很不安定，有一种暴风雨前黄昏时沙沙的宁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不安地等待着。

　　然后他失踪了。

　　接下来我们把镜头转回吉普赛女人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