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西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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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微的金黄环在月亮的周围，空气中轻浮着白雪刺鼻的寒意。苏梓坐在大石头上，沉默地看着宁静的湖水面，湖水很深，在深邃中又带了种轻软的触感。湖面上的碎冰将水面押出一道压痕，在水面凝结成一层透亮的油脂。
怀里的婴儿似乎被铠甲给扎得不舒服，啼哭不休，苏梓用满是伤痕的大手摸了摸小孩哭胀了的脸。兀自看着碎冰随着水飘流，就跟自己的处境一样。
三师兄死了，在他的面前倒下的。
鲜血染红了整片黄沙，苏梓笑着摸摸他的头说：「我的孩子就交给你了，让他陪你好好过日子吧！还有......我......。」嘈杂的马蹄声掩过了未尽的话音，三师兄最后的那句话，就这么掩埋在黄土堆了。
画面一转，颤抖的双手，扰乱了一圈圆月。混乱的思绪和驱不散的血腥味又深又浓的袭来，一次又一次。他紧紧的抓着手上的一块玉坠子，更多冰冷的感觉袭来，他轻轻闭上双眼。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他没有挣扎，脸上带着笑。
就在他以为他的世界已经静止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脸颊，那双手的主人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好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长久以来的期盼，长久以来飘荡的灵魂，只是渴求着一个拥抱而已。
不过......似乎真得太暖了一点......。
「我说......贤侄，咱们打个商量行吗？你这样缠着我，手不酸吗？」我又梦到那一天了，苏梓长吁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恶梦中抽离，醒来之后，师叔发现自己被困在床上，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还完全无法动弹。
「没事，你别担心我。」苏平用毛茸茸的脑袋胡乱蹭了师叔手臂两下，笑得香甜，小手小脚像八爪鱼似的缠着师叔。
敢情我还得感谢王爷抱着我，苏梓无奈的瞪着床顶。
又过了一会，苏平流露出浓浓倦意的声音从手臂旁出了声：「师叔你做恶梦！」苏平似乎相当笃定。
「不，是好梦。是个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该忘记的梦。」苏梓坚定的说。
人的情感有很多种也很复杂，对三师兄的，对师姊的，还有对怀里这小懒虫的。时光递嬗，许多感觉已经模糊了。
起初几年，夜夜都想起三师兄，想起他说过的话，想起他的容颜，想起他自动请缨上阵时，我并没有开口留住他。还曾不负责任的想，若能与他共赴黄泉，也是不失为一件畅快的事。一个人在暗夜里舔舐伤口，可胸口早扎得千疮百孔，修不好，也补不全了。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我行我素的少年都被小魔头给魔得没脾性了。时至今日，那股刺痛渐渐被生活琐事给取代，痛觉似乎也麻痹了。苏梓自嘲的笑了笑，不想在延续这个念想。
推开八爪鱼，起身换件衣服，一抬头，就见窗外春日正好，自是上次桃林一游之后，也过了两旬。再不多久，黄梅初啼，届时就那也去不成了，镇日窝在屋子里，实在浪费。索性带几个小孩出去郊外走走。
一行人来到离王府不远的浅溪旁戏水，淙淙水声，洗去无数烦恼，仨小孩，挽着裤管，正往清澈的溪底捞鱼，鱼虾移动缓慢，可几个小家伙的动作更慢。一阵嬉闹之后，鱼是一条没抓到，到先成了落水狗。
东风送暖，春意浓。远处小山头，霭霭白雪尽数消融，山头换上了五彩花裳，美不胜收。
几个小孩没一会儿就玩累了，挨着苏梓身旁的小食盒边上坐。一面吃糕点和鲜果，一面用光溜溜的脚ㄚ踢水。
苏梓也带着浅浅笑意，听着孩子逗趣的谈话。
「大哥，你觉得这水的尽头有什么？」小小好奇的望向苏平。
「师叔说那里有会吃人的鬼，不能去。」苏平开心的对回答。
「啊！你有去看过吗？」小小好奇的问。
「师叔说好吓人喔！」苏平低着头，看着脚下被太阳灼的发烫的小石子。
「师叔师叔，你看见什么了？跟我们说说啊！」小小情绪紧张了起来，绷着脸，央着师叔。
之前跟苏梓说溪水上游有大鬼，是为了别让苏平一个人乱闯。不过看见仨孩子认真严肃的表情，坏师叔玩心大起，压着声儿，阴惨惨地说：「上头住着三只鬼，一个脸部扭曲，嘴角有白须。一个眉头深锁，嘴边滴着红色汁液。第三只鬼，是只小鬼，畏畏缩缩地躲在两哥哥后面。而这三只鬼，现在......正专注的听师叔讲话。」苏梓说完话，连忙拎起一旁的鞋子，转身就跑。
「大恶鬼来了吗？」小孩们疑惑的转头看向逃跑苏梓，忽然间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白色糕点和红色果汁沾的满嘴都是，立刻知道坏师叔又在欺负人，可看看彼此这样儿，不觉捧腹大笑。
午后，苏梓单独奉召入宫，虽是极不愿见到当今圣上，可谁让人家是皇帝呢！能不去吗？
公公领着苏梓来到了议政堂。堂内香烟缭绕，皇上掀开桌上的茶盖，清香扑面。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同坐在对面的国师，眉一挑，有些不悦的问：「我说赵爱卿？上回你不是说这瑞王涉有重嫌，打算一举击破，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万岁，切莫心急，现在证据未全，贸然行动，只会打死草惊蛇。这瑞王的狐狸尾巴早晚让臣下抓住，就让他苟活几日吧！」国师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唉！苏梓不喜欢当官就是这样，在那高来高去，连话都不好好说，真不腻味？苏梓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喝了几口茶，看了看碟子里的核桃片，香酥可口，心里十分喜欢。想着，等会儿让人给包回去，几个小孩铁定喜欢。
「下个月初正是铭国国主大寿，瑞王向来与铭国交好，我怕他会以献寿之名......。」也怪不得皇上忧虑，当年三师兄战死，皇上顿失大将，身为朝中大臣的瑞王，独排众议，力挺当时不在储君之位的当今皇上，战功彪炳。
只是功高震主，兔死狗烹，自古皆然啊！苏梓心想。
「若瑞王有此意......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国师依旧悠哉地看着快要气坏的皇上。
皇上无奈，转头又见苏梓只忙着吃点心，更是怒火中烧，连官腔官调都忘了，直接用唤了多年的小名怒叱：「小四，我不是让你来吃东西的，快帮着想想办法！」
此时，门外的老太监禀报祈邵求见。祈邵跟皇上正好因为细故起了些争执，现在祈邵来了，皇上自然是喜不自胜，毫不犹豫地应了。
一见祈邵进来苏梓迫不亟待的撒娇说：「二师兄，你来了真好，他们都欺负我。」说着还楚楚可怜地对着二师兄眨眨眼。
「别听他胡说，我只是让他帮着出主意，我没欺负他！」皇上对上祈邵的冷眼，心头是哗啦哗啦地凉了一半。连忙转头向国师求援：「你快帮朕说说，朕可有欺负他？」
「公道自在人心啊！皇上！」看着苏梓调皮的眼神，国师耸耸肩，心里暗暗对皇上说了抱歉，谁让他的心早黏在他身上了呢？ 「嗯！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臣下就先告辞了。」国师决定尽速远离战场，确保自身安全。
「赵国师－－」皇上的话语微愠，他自然是不会为了那件小事生气，只是国师非分明没将事情交代清楚。想跑？没那么简单。
国师回头看了看已经有些动怒的皇上，还没说话，宫里忽然间传出了意师尖锐的蜂鸣声，爆破随之而来，沉甸甸的声响，连地板都感觉到明显的振动。皇上和祈邵还有在场的宫人全都满脸惊恐不已，只有知道火毬威力的国师和苏梓显得异常的镇定。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余悸犹存的问。
「这就是火毬。」国师恭敬地回答
「火毬？你是指你上次说的新式武器。」祈邵好奇的问。
「是的，也可以说是不是。」国师语带保留。
「接着说下去」皇上指示。
「自我国与齐国签订盟约之后，已有数年边境是一片祥和。但是，最近瑞王以开通河渠为由，大量进口这种□□，在边境无人的峡谷多次试爆，名唤火毬。这种□□是爆竹威力的数十倍，最重要的是火药的体积极小可以随身携带。微臣一路追着这种火药回到皇城，可见这种火药如今也已经送到皇城。 」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暗杀朕？」皇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这次的火药恐怕事前太子党羽所放，放置的地点就在皇宫的狩猎区，宫里虽然可以感受的到，但是却不会有什么损害，臣推断，他们的目的不在暗杀。」
「是示警吧！」祈邵接着说，祈邵对着他点了点头。
「但是，是对谁示警呢？是朕吗？如果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皇上不解的问
「微臣也不清楚，而且今天的事件并不是微臣发现的，而是有人事先就通知微臣。」国师递了一张纸条给皇上。纸条上清楚的写着火毬引爆的时间和放置的位置。
「这......」苏梓接过纸条，同样满面惊恐。
「这是今晨，臣在臣的床头发现的，臣也不明白目的何在。又怕中了奸人之计，而且火毬的威力甚是强大，便让人将火毬找了出来，拿到深山里头引爆，出此下策，还请皇上见谅。」国师说。
「看来此人武功甚高，连国师这样武功高强，都完全没有查觉，而且他可以轻易在国师府来去，不让任何人发觉。」皇上仔细的分析着。
皇上沉吟片刻：「国师，朕想请你先去了解这火毬是什么构造，又该如何防范。」
国师笑道：「臣领旨。」
「苏梓，朕要劳烦你前往边境一趟，循线追查下去，看这火毬是从何处进来国境内，接触的又是些什么人？一切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经过这件事的折腾，皇上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疲态。
「是，微臣遵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西南（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