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浮生盛夏

20、离开

　　北堂暝坐在我的旁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我额前的碎发。我微微眯着眼睛，只留下一条缝，看着在光晕下的北堂暝。
　　“现在怎么不怕林弯弯了？”依然在我那片最喜欢的小树林，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人，在这样温暖的午后，仿佛是连心跳都会不自觉的慢下来。
　　“没有用处的东西，我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他拧拧我的鼻子，接着道，“你注意你的用词啊，我什么时候怕过林弯弯了？”
　　我拉下他的手，哼了一声，翻过身抱住他的腰。林慕川几天前自动上交了兵权，没有人说得清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我抱着的这个狐狸知道吧。嘴角勾起一抹笑，抱住他的手又紧了几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阖上了，但我依然强迫自己清醒着。
　　“北堂暝，”我等着他的回答。
　　“嗯……”头顶上的手温柔的抚着我的发，风吹来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我深深的依恋着这种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停了该多好。
　　“小九儿……”他轻轻在我耳边呢喃，一声小九儿让我的眼睛瞬间睁开，他接着说，“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我拉下他在我头顶的手，慢慢坐直身体，面对面的看着他，将他的手拉近，在唇角边停下，然后认认真真的吻了上去。那个时候或许有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承诺在里面。
　　这样的安宁日子没过几天我就听到一些传言。
　　现在的小王爷早已不是原来的小王爷，他迷惑了王，是妖孽的化身。听着木子眠略带调笑的汇报，我更是忍不住笑。
　　“谁这么无聊，搞着这种事出来？”
　　“你觉得呢？”他一副明知顾问的表情，好吧，我承认我知道是谁，能有谁，林弯弯不是么？
　　看我不说话，木子眠倒是先开口了：“这个时候你倒是还平静。”
　　我听后反笑，这个时候我不笑还要哭么？这种事情既然北堂暝不想要我知道，我就当我不知道好了。难道我还要跳出来澄清么。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随他们去说吧。”反正……我自己低笑，不知道这幅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最近越来越嗜睡，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几次北堂暝来的时候我都睡过去了，那种无力的感觉，真害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晓……”
　　我挥挥手让他下去了，眼前开始慢慢模糊，我想我又要睡觉了吧。
　　“你先下去吧，我现在想休息了……”说完也不管他走不走，就直接走进房间，脚步慢慢地缓下来，现在的床似乎也离我很远我想自己走到床上的愿望似乎也达不成了。连苦笑都来不及笑，黑暗便吞噬了我。
　　醒来看到的便是睡着的北堂暝，他就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紧地锁着。我伸出手在他眉间轻抚，试图将他的眉抚平。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分，他渐渐睁开了那双眼睛。一对视似乎就会望进对方的心里，看到我醒了，他的眉皱的更紧了。我安抚的笑笑，抓住他的手。
　　“别担心，没什么事儿。”
　　他抽出自己的手，好像对我有很深的怨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笑着摇摇头，“告诉你又怎么样，这幅身体的情况我最清楚，撑不了多久了……”
　　他想生气，却气不起来，无奈地替我将被子拉好。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现在身体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衰竭。我想如果我什么时候会在睡梦中离开你也不要感到惊奇，只是我真的先时间太短了。我们能够做的事太有限了。”我依旧嘴角带笑的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坐在我的床边，我主动的向里面挪了挪，他将我抱紧，我们近的连呼吸都撒在对方的脸上。他那双深得像一汪潭水的眼睛里面全是我，我想我没有什么好奢望的了。
　　那一夜，他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说着我们的，他和北堂晓的一切，我听的断断续续，颗他却一直注视着我，一整个晚上，只要我睁开眼我看到的就一定会是他。
　　早上的窗户通过一片薄光，我将辈子拉高盖到他的身上，“你一个晚上没睡了，还是睡会儿吧。”知道他不会妥协，便又加了句，“过一会儿我会叫醒你的。”他这才慢慢地闭上眼睛，看到他那明显变黑的眼眶。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这才是北堂暝。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这样睡着，毫无防备地像个小孩子。
　　似乎是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了，我的身体一天以来，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北堂暝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
　　“那天给你说的那种桃花酒你找到了么？”我看向在桌子边为我准备东西的北堂暝。
　　“怎么，现在想喝？”他唇边漾开意思温暖的笑意。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向外面，知道看不见。无声的想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再见。
　　这是早就藏在一边的木子眠出来，“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我无力地笑笑，“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他不在说话，走过来一把我抱在怀里，我下意识的推开。他却用更大的力抱住我，不悦的开口：“你现在自己能够走得动我就把你放下来。”
　　我听话的不动了，任由他将我抱走。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外面早已聚集了很多人，据说都是来看我这个妖孽的。
　　我借着木子眠的力，一步一步向远处的高台，据说那是为我准备的谢罪的地方，虽然烧死不是我最喜欢的死法，但现在似乎也变得没什么了。
　　一把火在高台下点燃，火苗迅速窜上来，整个高台都被火焰吞噬，我奋力的将木子眠推出去。看出他眉目的不舍，我嘲讽的一笑。
　　“就算你想跟我一起死，我也不会愿意。”看着他瞬间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我依旧微笑着或许这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
　　灼热的气流冲击着我，身上的衣服被点燃，贴在身上，疼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在叫了，林弯弯说过我会被活活烧死的，却不知道我是自愿的。
　　最后失去意识时，我看到了伊玛，看到了扶柳，还有我最爱的男人，可是为什么会哭的那么悲伤？我以为你该是平静的，至少在我的计划中不会哭成这样，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丑，北堂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