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空城浩渺无所寻》Aran

3、三.躲

　　三.躲

　　之后的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八月份的天气就是如此，下午还阳光灿烂晚上就恶劣异常。除了雷声和闪电没有任何征兆，大雨吞噬整个城市。所以桃城这种不喜欢腾出一点时间去耐心并细心地看天气预报的人自然会忘记去带雨伞。

　　其实没有回答刚刚那个问题，该说是巧合还是注定。

　　对面就是目的地，对越前那个小鬼而言近在咫尺的避风港。桃城并未拖泥带水地做任何没有实际意义反而白白淋雨的挽留和拖延，而是摆摆手转过身之后才开口：“那么，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再见。”隐隐听见那个小鬼应和了一句“不负责任。”

　　他微笑迈开步子。

　　转头看那个小鬼还没有移动步伐也没有再跑过去啰嗦地告别一句。因为桃城明白，他马上就会走的。那个小鬼不关心任何发生的事，随性如往常，也明白白白淋雨有多么傻。

　　虽然桃城不知道越前为什么会留步。

　　路灯的灯光惨白又称不上亮堂，桃城武没有真的离开。

　　确信前方已经看不到越前的人影之后才从路灯旁向前跨一步，他算是躲在这里观察那个小鬼从告别到消失中得一举一动——虽然没有多大明显的动作。

　　桃城武讥讽自己一句，有什么事非要这么躲来躲去呢？

　　为什么不明白自己一直在躲。他没来的时候，就躲关于他的消息，现在见面了，又躲避和他多呆在一起的时光。

　　至于为什么，其实自己心里清楚。

　　不能打扰他的未来，也不能扰乱自己的思绪。

　　“其实我，过得蛮好的。”自言自语之后重重地将背靠在墙上，被雨打湿的衣服和头发贴紧皮肤，像极了突然衍生的无力感。

　　以前还是校友的时候也遇到暴雨洗刷也像是刚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似乎是放学回家，一出汉堡店就看见门外倾盆大雨。二年级的桃城武一脸囧样地看着越前询问要怎么办，后者淡定地开了一瓶刚刚从书包里拿出的芬达，挤出了一个字，“等。”

　　春日的及时雨来得快去得却慢，不像夏日的阵雨，未来未有征兆，一来却惊天动地。等了十多来分钟雨势已有慢慢变小的趋势，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好像是天气在恶作剧，又变得一如出门时那么大。

　　桃城瞄了身旁的小不点一眼，他攥着芬达的手有点微微大力，是不耐烦的前奏。桃城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一把握住那个小鬼头的手腕，芬达因为过度的摇晃而溢出里面的液体。

　　“MOMO前辈你放手。”小不点拼命挣扎。

　　“不行啊不行啊，想早点回家就不要再调皮了喔，越前。”一如往常爽朗在越前眼里无比欠揍的笑容，握住脚踏车的手柄，拿出纸巾把后座给擦干。“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结果那个小鬼到家了算是安然无恙，第二天他却得了重感冒。

　　这种记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青葱得能捏的出水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委实是有点过分大公无私，虽然只是对那个小鬼才会这样不斤斤计较。所以不二前辈曾经开玩笑说“越前和海堂在桃城心里是两个对立面。”

　　自然是有点激动地驳斥回去，哪怕已经默认了这句话。

　　没有问他什么时候走，没有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没有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没有问，只是问了看似重要实则坑爹的一个知晓答案的问题，“感情生活呢？”给自己找虐。
　　不像是那个春日的大雨，这个晚上的雨洒在身上倒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冷意。

　　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不想留住那个小鬼，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

　　比初中时代更加地大公无私。

　　他桃城武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可是最后还是自嘲地笑了一声，手掌拂过脸把上面多余的雨滴捋去一点，虽然雨还在下，桃城武把手放在口袋里，想着快点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努力去忘记某个人存在过的记忆，没有转头看那个人所停留的地方。

　　直到他离开之后，消失在马路口的少年才往前走几步。

　　乘MOMO前辈发呆没有注意的时候靠在了马路的拐角处的墙上看他迈动步伐。

　　“十几年不见，MOMO前辈还是一个迟钝的白痴。”

　　这么一说却突然浮起一阵莫名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