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男雨女》风沐雨淋

30、Part30

　　上回说到周晋宗利用自己眼睛受伤的机会，大肆使唤马晴男。而她呢，自感罪孽深重，只难听之任之。当天晚上就得在周晋宗家里度过。马家爸爸平时教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晚必须回家之类的，她说她在女同学家里过夜，她爸爸竟然也信了。

　　“哎——”马晴男拿着手机叹气，说出去谁会信呢？说出去，将来还怎么嫁人呢。

　　“马晴男——”周晋宗在浴室里叫她。

　　“来了来了。”马晴男小跑到卫生间门外候着。“总经理什么吩咐？”马晴男觉自己可以去演个小奴才。

　　“毛巾。”周晋宗喊着，马晴男只好进去，还好浴缸用一道帘子隔开着，不至于春光乍现。马晴男没好气得拿了毛巾递到帘子里面，突然很敬佩那些在火葬场工作的人，比起他们来自己好歹面对的是一个活人。

　　“总经理，给。”马晴男递上毛巾。

　　那个男人突然撕拉一下，拉开隔水的帘子。“啊——”马晴男尖叫着捂上自己的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看见，我不想长针眼，我不想长针眼。”马晴男捂着眼，一步也不敢动。

　　他什么话也没，只是那张脸啊，铁青铁青。

　　周晋宗自己要走，马晴男连忙跟上：“总经理，你去哪？”
　　“睡觉！”他冷硬地说。

　　“我，我带总经理过去。”马晴男只好用语言指方向，让他走让他拐弯。这次周晋宗还算配合。只是马晴男——眼睛不老实，嘿，这是往哪看呢，哪呢的部位引起她的注意呢？马晴男的目光落在周晋宗身上，大吃周晋宗的豆腐。

　　周晋宗的身材，好吧，确实是很棒的，不胖不瘦，虽然没有腹股，但也没有赘肉，摸起来应该很舒服，除了膝盖上红红的伤之处，其他地方没有一处疤。皮肤的颜色也很漂亮，让她用漂亮去形容一个男人的颜色，健康，阳光。简直是熠熠生辉。不是的，不是的，不能再看了，再看自己眼睛会瞎掉。马晴男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流口水。

　　“还没到？”周晋宗问。

　　“到了到了。马晴男领着他进了房间，今天晚上他说话的可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了，应该是他自己不方便造成的吧，平时只有训人时才会话多，骂起人凶巴巴的。现在呢，哼！马晴男冲着他做鬼脸，想想反正他也看不见。空长那么好身材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衣服！”周晋宗今天晚上只管开口说话，一切皆有马某人执行。

　　这个马某人立刻打开衣柜去拿衣服，包括他的平角裤。“总经理你的衣服。”马晴男递到他手里。

　　周晋宗摸索要穿，马晴男转过身。“总经理，我想呢，晚上这样吧，我出去一趟，再去买点我用的东西，晚上总经理睡床，我睡在外面的沙发上，总经理晚上要是有什么只要叫我一声，我马上就起来。我睡眠很浅的，一叫我名字就醒。”

　　见周晋宗不吭声，她当是默许了：“我不会逃走的，自己做错的事，一定要承担责任。嗯！”马晴男握拳，承担责任，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总经理，我出去了啊。马上就回来。”

　　马晴男出去买了一些她用的东西，准备在周晋宗家的沙发上睡。她回来时，看到周晋宗靠在床边，衣服的扣子，扣歪了。她走过去，正想替他重新扣，不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痛，痛！”马晴男喊了出来，“总经理你的扣子上下扣错了，我只是想帮你重新扣一下。”

　　周晋宗皱紧的眉头这才放开手，连同放开的还有他的手。

　　马晴男的手腕上立即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这个人，她看到的眉头仍不能完全放松，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说明了是他扣子扣歪，她要重新为他扣。他也不再有意见，让她扣上。马晴男认真扣着呢，绝对没有非份之想。只是周晋宗的样子，那个锁骨啊，那个胸膛啊，让她的目光再也离不开。他的样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阿嚏！”周晋宗打了一个喷嚏。

　　“总经理，冷吗？着凉了吗？”马晴男按下他的肩，让他快点躺上盖上被子。“快点躺好，把被子盖好。”

　　周晋宗不肯，僵着身体：“不冷！”

　　“打喷嚏了还说不冷？”

　　“不是因为冷！”

　　马晴男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什么？”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没刚才那么死板了，她猜是因为他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才会放松那么一下下。

　　“是——”周晋宗突然不说了，上一秒还放松着的脸，马上板了起来。“不关你的事！”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药！”周晋宗生硬说。

　　她拿了杯子和药给他。“总经理，药。”她把药放在周晋宗摊开的手上。

　　周晋宗吸吸鼻子。马晴男也跟着吸鼻子，怎么了，他不是眼睛看不到，嗅觉变得灵敏了吗？可是她闻闻，什么也没闻到。“总经理，有什么不对吗？”

　　他依旧不说。只是伸手往一边摸着什么。她这才反应过来，水，周晋宗这是要喝水咽下药呢。

　　“水在这里。”马晴男拿起杯子，“还有点烫，我给你吹吹。”她对着杯子呼呼吹了几下，把杯子要塞到他手里，他不肯接。“不会烫，没关系的。不信我喝给你看。”笨啊，忘了他看不到。马晴男把杯子放到嘴边才想起来，周晋宗看不到。

　　马晴男低着头，委屈得掉眼泪。是她做错事，没错，可是他得给她改正的机会。她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还怕再会伤到他。

　　“我死了你再为我哭，我会很高兴。水！”他伸手，示意她把杯子递过来。“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需有人为我哭死哭活。”

　　马晴男抹了一把眼泪，把杯子递给他，看他就着水把药吃下去。

　　“总经理，还有眼药水。我给你滴。”马晴男为他滴眼药水。看他眼睛周围的红肿还没消退下去，可想而知刚被喷到时该有多痛。光是想想也汗毛也会竖起来，手一抖，一滴眼药水滴到他的脸上。

　　周晋宗以为她又在哭呢：“怎么还哭！我不喜欢——”他又说了半句。等她为他滴好眼药水时才说，“只是看不清，医生没我说会瞎。我还活着呢！”他说话时声音很轻，不知为何他还能抓到马晴男的手腕。

　　被他抓到的地方微微发烫，竟然让她的心脏砰砰开始乱跳。一时感觉怪怪的，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闷的，心悸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看他的样子，确实有可怜之处。“总经理……”

　　“麻烦你把脚从我脚上挪开一会儿吗？”他面无表情地说。

　　OMG，马晴男差点叫出来，刚才给他滴眼药水时一直踩在他的脚上，难道觉得他房间的地毯怎么那么硬啊！马晴男马上把脚挪开，“对不起，对不起总经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怪不得他会担心水太烫，因为她这个人太迷糊了。

　　“总经理，你睡觉时会蹬被子吗？”马晴男收起药时问他。

　　“不知道。”周晋宗说。

　　“怎么会不知道？”

　　他这回是真有点生气了：“我睡着之后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可马晴男知道啊，她知道自己睡着之后肯定会蹬被子，因为早上醒来时有时被子不会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一年夏天，醒来时发现被子在地上，而且上面有两个烧焦的洞，还不小。因为床边点了蚊香。可想而知，事后想想有多可怕，极有可能那天晚上就会引起一场火灾。

　　“这样不行，总经理。我不能睡有外面。要不我睡地上吧。可是总经理蹬了被子我会知道的，万一没被子盖着凉了怎么办？”

　　“你担心？”他问。

　　“啊，当然担心。因为都是我的错。”马晴男小声说着。

　　周晋宗躺下不跟她说话。为什么他会打喷嚏呢，是因为他闻到了香味，是什么香，他不知道，只是当她靠近时，他闻到了一股柠檬香。他不习惯她靠得很近，当她给他重新扣扣子时，他全身用力紧绷着。

　　他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她准备打地铺了吧。还好，她没再哭了。其实刚才周晋宗想说，他不喜欢为了一点点小事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在他眼里来看的小事，在马晴男眼里，却是一件另人揪心的大事。

　　他听到“啪”的一声音，感到光线暗了，应该是她关了灯吧。“我说——”

　　“总经理有事？您说？”才刚躺下的马晴男腾得跳起来，又把灯打开。

　　“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周晋宗还没想好怎么办，现在正是年底的关键时间，对他对公司都很重要，偏偏在这个时间眼睛看不清东西。不能见客户，就连公司里的会议他也只能用听的，可是这样行吗？

　　副总经理的位子，想让那个人来，必须看他为公司带来的成绩。现在是要紧关头，周晋宗愁眉不展。

　　“我能做什么，总经理只管说，我一定会做好的。”

　　“做我的秘书。”

　　“秘书？可总经理不是有——”马晴男的意思是说，不是有刘倩了吗？她只想到他眼睛看不到，生活怎么办，完全没考虑到还有工作这回事。他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不像一个小员工，说请假就请假。就算他能请假，也不能一定说请就请个好几天，连个代替的人也没有。“我，我会做好的。”马晴男骂自己自私，人家周晋宗就算眼睛看不清，还得为公司的事考虑。

　　“明天要早点到公司，晚上要最晚一个下班。”

　　马晴男不明白周晋宗的用意。

　　“我不想让公司里人看到我的眼睛有问题而人心不稳！现在年底关键时刻，是一年收关之战，也是为了明年打好基础，人心不能动摇，要降低年后的跳槽率，防止别的公司过来挖角。上面的人在看着，我必须做出成绩。”

　　马晴男愣愣地张着嘴，她发现他只有说到公司的事时，才会多说几句话。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公司里的事吧，都怪自己，在最要紧的时候弄伤的他的眼睛。“总经理，对不起。”马晴男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我一定协助总经理的。”

　　“眼睛……”

　　马晴男马上抬头看他。

　　“不会有的事。”他说完背对着她躺下。

　　马晴男傻傻地含着泪，笑了出来。是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所有的困难走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周晋宗不想让员工知道他眼睛的问题——“总经理，要不明天你戴个墨镜？”

　　周晋宗赖得跟她说一句。

　　是啊，冬天戴什么墨镜，又不是在雪地。“呵呵……”马晴男只会傻笑。她曲着腿坐下，披着被子抱着膝盖，不能再让他着凉了，要好好看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