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篦青

2、渐浓

　　两人到亭中，卓岚西起初还略显拘谨，只是言谈之中双方都渐渐发现这段巧遇仿佛注定一般，一个见识广博温和却不失风趣，一个才思敏捷青涩却不掩飘逸。。。一言，一语，一吟，一咏，不知日头升到最高，盏空杯尽，二人只好各自别去。。。
　　那人原是黛城顾楼的老板顾辞，顾楼是专营家常菜且价格公道的酒楼，开张至今虽不是远近闻名也算是小有名气。难能可贵的是其价格公道，顾客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也是财源滚滚。
　　自那日以后两人算是相识了，只是这样的萍水相逢只能像在水中留下倒影一般，短暂而模糊。
　　三日之后，卓岚西却意外收到一支含露的茶花。数瓣单瓣的素白花瓣，玉雕着一般，衬着鲜黄的花蕊，清新雅致。。。卓岚西快步走出门，就见顾辞在厅中等候，一时惊喜，“顾兄。。。”。顾辞也是一笑，说:“方才去城郊办事，路过茶园，见绿丛中几瓣素白与卓弟甚是相似，便不请自来了”，卓岚西也是一笑，“这卓府的大门可是永远为顾兄敞开啊。”
　　相谈甚欢，又是一个上午。。。
　　两人自此便渐渐熟络了，有事没事便相约而聚。。。如那日，顾辞牵马立在卓府门口，“卓弟，野梅开了，不妨出门到山中走走。”，卓岚西欣然回应，不久，便见他一身靛青骑着黑马，“顾兄，走吧”。。。山风凛冽，艳梅轻颤，和着马脖子上铜铃那有节奏的脆响，彼此之外再无他人，野游，别有一番趣味。。。
　　又过了两日，卓岚西造访顾楼，“顾兄，今晚清音阁诗会，同去可好？”。虽是年关生意渐忙，但是看着那清亮的眼眸，顾辞欣然应允“好，清音阁，不见不散”。。。一群文人才子相聚，吟诗作对，又是一日夜深晚归。。。
　　如此断断续续相约的日子如温水般浸润着两人的生活。过年几日，顾楼生意繁忙，顾辞忙得脚不沾地，全无见面之机，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这一日上元灯节，顾辞突然把顾楼的事务统统托给了管事，自己拉着卓岚西走进了灯节喧闹的人潮。那是顾辞永生难忘的一次元宵节，因为明亮的灯火，喧闹的人群，食物的香气，奇巧的花灯。。。还有，拉着卓岚西往前走时微妙的悸动，难以言喻稍纵即逝的瞬间，顾辞看着那只手，怔了。。。灯节的街市，卓岚西玩的是舒心畅快，顾辞却有些不如意了。是了，那轻浮的女子怎么那样和岚西说话？那些人妖媚龌龊的眼波怎么总在岚西身上流连？怎么会突生一种逃离这里的气闷？来时有趣的事物都失了生机，呆板无趣我们为什么还要停留。。。激起的热血让顾辞加快脚步拉着卓岚西走出人潮，卓岚西跟得气喘吁吁，一脸不解。。。
　　带着卓岚西走上顾楼，穿过回廊，点着暖人的烛光走上顾楼的楼顶。。。“带你来看有趣的。。。”顾辞的努力平复内心的急躁，那声音却不变温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烛光有了柔柔的温暖。。。豁然开朗的楼道，铺满脚下的流光灯火嬉戏欢歌，高楼的寒气，每一处都值得叹一句。今夜没有璀璨的星光，浓云遮暮，却是处处有烟花，绽了一朵又一朵。。。“顾兄，谢谢你！”卓岚西想说些什么，半天却只能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辞不达意，却是真诚的。顾辞一转头，便看到那黑白分明的眼珠正看着自己，只有自己，那是怎样的一种满足感？这是一种泥沼，他惊觉自己已经深深沦陷，越陷越深越陷越深。。。那声顾兄是多么刺耳？这么生疏，想要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不知何时背叛了主人的右手揪住了衣摆，紧紧的揪住。高楼的寒气让两人坐的比往日更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气息。
　　那些时刻，总是忍不住让人希望它是永远。。。那一刻，顾辞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过年前送表妹一朵白茶，这季节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