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少爷遇爱记》半世浮云

5、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彦知翼是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身边的位置已经冰冰凉凉，那木头离开多久了，自己警惕性真低，竟然一无所知。坐了起来，彦知翼不怎么分得清东南西北，对于现在的处境更是一知半解。

　　慢慢清醒过后彦知翼感到很苦恼，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还能一觉睡到天亮，而且还神清气爽，神经是不是太大条了点。

　　透过窗户外的光亮，这个窄小的单间一目了然，安安静静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点孤独。这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陶木喜逆着光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对跟着进来的小女孩说：“去，去你妈那儿，你妈给你做了饭呢？”

　　透过缝隙，彦知翼看到小女孩一动不动，眼巴巴的盯着陶木喜的手，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陶木喜马着脸吆喝了两声，小孩脸一扁就想掉眼泪，陶木喜赶紧把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小孩关上了门。

　　等到陶木喜走过来彦知翼才看到他手里提了两根油条和一袋豆浆，想起刚才小孩饥渴的眼神和陶木喜夸张的动作，彦知翼嘴角有点抽搐。怎么已经沦为了和小孩抢食物的地步，这日子过的，越来越不是滋味。

　　陶木喜倒没有察觉彦知翼的古怪心思，一脸笑意的把豆浆油条递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吃吧！王老伯做的豆浆油条最好吃了。”

　　彦知翼接过来咬了一口油条，的确很好吃，很脆却不油腻，他以前不屑一顾的早餐，怎么就变了味呢？在看陶木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眼睛里带了满满的讨好意味。

　　不忍心辜负陶木喜的期望，彦知翼垂下头又咬了一口油条，小声说：“好吃。”

　　听到彦知翼这么说，陶木喜笑着咂了咂舌，忽又移开了视线，“好吃吧！明天我又给你买。”

　　彦知翼心下一感动，手忙脚乱的把另外一根油条递了过去，“你也吃。”

　　“我吃过了。”

　　说是这样说，但是彦知翼却清晰的听到了陶木喜咽口水的声音。几根油条，至于这么节约么！彦知翼是这样想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穷人的生活他没办法体会，也不好妄下评论。

　　“我吃不了这么多，要不把这根油条给先那小孩吧！”说着就想下床开门。

　　陶木喜一把抢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模模糊糊的说：“俺还饿着呢？干嘛给别人。”

　　彦知翼失笑的看着陶木喜并不雅观的吃相，有点匪夷所思，这人可以好心的资助乞丐，怎么就吝啬这一根油条了。

　　“那孩子是隔壁家的，她妈妈可缺德了，专门出来借钱却从来不还。她还差我钱呢？而且还不只这样，她还每天把她那三个孩子推出来，让小孩去邻居家讨吃的。”陶木喜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也很好的解释了彦知翼的疑问。

　　彦知翼一边听一边皱眉，还有这样的人，生了三个小孩，养不起让小孩厚脸皮讨吃的。

　　“为什么生这么多孩子。”在彦知翼的认知里，国家不是在执行计划生育吗？

　　“想要儿子呗！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又是女儿，这不前年又生了一个，好在终于是儿子，不然还得生。如今这第二个女儿的罚款还没交呢？都穷的快开不了锅，其实也怪她妈，有钱就去买衣服买首饰，不知道节约。”

　　彦知翼有点尴尬，一向没有为生计烦恼过的他不是很能理解穷的开不了锅是什么概念。这会儿听陶木喜唠唠叨叨，只觉得这种生活无论如何他也习惯不了。

　　一根油条根本不够吃，三两口就被陶木喜下肚了，砸吧了两下嘴，陶木喜起身找水喝。彦知翼看了看手中还剩了大半的油条和喝了一口的豆浆，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彦知翼的食欲不大，虽然这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但是还是没胃口。油条最开始也觉得好吃，可惜那终究是感慨之下的错觉。这种粗粮他还是不喜欢吃，犹豫着把手中的食物放下，彦知翼叫住了想喝凉水的陶木喜，“别喝凉水，小心拉肚子，喝豆浆吧！”

　　陶木喜盯着彦知翼，没说话也没动，彦知翼尴尬的垂下了眼睛，“你嫌我喝过。”

　　陶木喜飞快的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看着彦知翼，“翼翼，你是不是吃不惯这些东西，俺……俺不是有钱人，买不起其他的东西。”

　　陶木喜不是笨蛋，光是看着彦知翼光滑的双手和白皙的肌肤，也知道这人以前肯定是有钱人，出于什么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才无家可归。笨拙的挠了挠头，他是一个实际的人，也不可能真为了哄彦知翼开心而倾家荡产，况且他那点积蓄也哄不了多久。

　　如果翼翼真习惯不了要怎么办？平时他都是自己做饭吃，连两元一根的油条也舍不得买。看电视上都说有钱人早餐要吃牛奶面包、还有什么三明治、汉堡、这些他就看过，也没舍得花钱买。一顿两顿他可以接受，只是长期的他可消费不起。

　　想着又小心的瞄了瞄彦知翼，陶木喜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多管闲事。可是想着那时卷缩在墙角的身影心里又压不住的难受。算了，陶木喜安慰自己，大不了以后辛苦点，在辛苦也不能苦了翼翼。

　　眼见陶木喜一动不动的站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彦知翼很别扭，从来没有看人眼色的时候，他也不懂陶木喜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没有伤害他。

　　“我吃得惯，今天没有胃口罢了。”并不是完全安慰对方，彦知翼只是想，这种生活总有一天是要习惯的。

　　闻言，陶木喜终于笑了，开开心心的应了一声，“翼翼，我干活去了，你就呆家里好好休息。”想了想又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就好。”说完，彦知翼又躺回了单人床上，天气很冷，还是捂热的被窝里舒坦些。及时行乐，至于那些恼人的事情，就让他暂时见鬼去吧！

　　***
　　陶木喜今天干活特有劲，挑沙石也会比平时多铲点，一边干活还一边哼歌。哼哼唧唧的一张脸上全是傻笑，一起干活的大毛偷空捅捅他，疑惑的问：“找到婆娘了，瞧你高兴的。”

　　陶木喜愣了愣，脸红红的说：“没有。”

　　大毛瘪瘪嘴，羡慕的直抱怨，“没有，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陶木喜没理他，一个人往对面去抗木板。想起家里漂亮的小伙子，脸上又是一阵红红，要是……要是翼翼真是他婆娘，那该多好。想完又使劲摇了摇头，陶木喜暗骂自己，瞎想什么呢？翼翼在好看也是男人，而且还是有钱男人。

　　这么骂的同时陶木喜心里可难过了，他和翼翼之间的代沟，那是怎么也跨不过距离。

　　一晃眼中午的时间就到了，陶木喜以前都是买一盒便宜的盒饭了事，不过现在家里还有一个人，自然不能马虎。

　　匆匆忙忙赶去菜市，陶木喜又犯难了，买什么？翼翼要吃什么？虽然翼翼说随便，但是陶木喜可不想随便。

　　别看陶木喜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他很会做饭，因为常年一个人生活的原因，他做的饭菜不但不难吃，反而还味道不错。既然没条件买贵的食物，那就从味道上出发，无论如何，也不能饿了翼翼的肚子。

　　冥思苦想了很久，陶木喜才在买了几样小菜后，狠心的买了一条鱼。鱼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奢侈品，以前都是买点肥肉解馋，鸡鸭鱼这些一般都很少买。

　　上次工地上的同事生日请吃饭，他们一起下馆子吃了一道杉菜鱼，那新鲜的玩意儿让陶木喜当场就迷上了。这不就想给彦知翼做做那个菜，好歹让他多吃点饭。

　　心情很好的回到自己的单间，陶木喜刚想敲门却愣住了，孤零零的一把钥匙放在不显眼的地方。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这时候脑中清晰的浮现出昨晚彦知翼想离开的身影，颤抖着拿起钥匙，陶木喜握紧了手，轻轻的低唤，“翼翼。”

　　旁边临时厕所的挡板被推开，彦知翼从里面探出脑袋，“你回来了。”

　　陶木喜身体一震，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彦知翼还是穿着自己宽大的旧衣服，正蹲在水桶边，手上还有泡沫，有些无措般的对着水桶发呆。

　　抽了抽鼻子，陶木喜有些委屈的说：“我以为你走了。”

　　彦知翼难得的红了脸，继续对着水桶发呆，“我想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哪知……”身上的衣服又大又丑，他穿着真不舒服，可惜这洗衣服似乎是困难的事，他竟无从下手。

　　大步走过去把彦知翼拉了起来，陶木喜的好心情总算恢复，开心道：“翼翼你坐着就好，我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