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混混日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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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这里？”我转头问石小胖，石小胖本名石壮，是三顾茅庐隔壁肉铺家的小儿子。由于住的近，时不时的石壮的爹也会提一两块肉来登门拜访，就这样，现在也算是我的一个小跟班。今年大约十岁左右，因为一身的肥肉，所以外号叫做小胖。
前几天小胖奉了我的命令来跟踪熊天赐。果然，约莫着未时刚过，还有一堆烧饼没有卖出去的熊天赐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店面。小胖一路跟踪，就跟到了这家名为“听雨阁”的青/楼。
所谓青/楼，在话本里所描绘的是一个歌舞升平又色/情/糜/烂的地方，有着致命的诱/惑。据说去过一次的人便再也无法抗拒，就好像瘾君子一样。但在话本里，却往往是这种地方，反而会出现更多的真情在，这让我十分不能理解。
不过此时，我跟石壮正躲在路边巷子的暗处，可以十分清晰的观察到听雨阁的正门和后门的巷子。看着门口的人进进出出，并是不是的有妖娆女子走出接客，好不浮夸。
我戳了戳小胖的肚子，“去，给我探个路。”
闻言小胖“嗵”的跳了起来，原本盖在我俩身上的草席立刻散架，全部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边写满了不可思议，“大姐头你是疯了吗？”
我拉拉他的衣角，“嘘！小心被人发现！”，于是他重新蹲好，我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怕，我会在这里为你加油的！”
说完，塞了一块碎银子在他手心，那可是我攒下的私房钱，肉疼死。
小胖苦着一张脸，“大姐头，你说我这样的他们让进么，连毛都没长全。。。”
“啊！”我一拍额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小胖连连点头，十分期待的望着我。
我思考了一下之后，先是默默的从他手里把那块碎银子抠了出来揣进口袋里，然后才示意他凑过来耳语一番。于是我就看着小胖的连从震惊到气愤到最后又变回了一个苦瓜。
“大姐头，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我掏了掏耳朵，“当然不行！！”
“我……”小胖还想再说点什么，没等他说出口就被我推了出去。
十万个不情愿的小胖先是跑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把头发微微抓乱，强迫自己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像疯了一般的就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在听雨阁的门口抓住唯一的那个龟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带我进去好么，我爹在里面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保证不做别的，就带他回家就行。”
那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龟奴初时一愣，然后拽开小胖，“这个我可帮不了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闻言小胖再一次拽住龟奴“哇”的一声就扯开嗓门开始哭，“我娘都累病了，他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我今天死活都要把我爹找出来！！！”
小胖的嗓门巨大无比，引的经过的路人都开始驻足围观。
龟奴被这么多人一看，原本略黑的老脸“噔”的涨成了紫红色，想挣脱却被小胖死死地拽住衣服不放手。
“你快放手！！”龟奴有些气急，但是小胖不仅不松手，反而哭的更大声。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楼上都开始有人忍不住开窗一窥究竟，甚至连听雨阁的妈妈都带着几个下人出来了。
小胖干的好！我在心里为他的演技叫好。于是趁着人群混乱，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胖那儿的时候，我便慢慢的向听雨阁的后门挪了过去。
还没等我蹭进巷子，一直关注着小胖那边动态的我就一个不小心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力道十分大，撞得我差点坐在地上。
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决定道个歉然后继续蹭进去，却在不小心看到了那人的容貌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石……石叔叔？你怎么真的在这里？？！！”
突然间，原本十分喧闹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一阵恶寒直窜脊背。回头一看，果然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就连小胖那家伙也是停止了哭号，彻底的傻眼了。
一个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中裤的黑壮汉子跌坐在地上，地上散落着一堆衣服，也傻眼了。
最后还是小胖先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还留下一句“我要回家告诉我娘！！”
见状男人也赶紧拾起衣服，一边穿一边追着小胖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主角不见了，围观的人群立刻散了开来。有人经过的时候，我还隐约听见“那不是三顾茅庐旁边那家肉铺老板嘛~~我就说为何如此眼熟。不过平日里看着敦厚老实的样子，竟然也会来烟花之地……真是……哎……”
这……这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不过后来据说因为这件事情，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肉铺的门口都挤满了安慰石家婶子的人。因此生意也突然好了起来。但是也仍然挡不住石家婶子的烈性子，愣是饿了小胖一天，小胖爹三天才给他们放出来。并且一个保证绝对不会再去闹事胡闹，另一个保证绝对不再去寻花问柳，并剥夺了其全部的私房钱之后才算结了。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刚才听雨阁楼门的小巷口，看着路上越来越少的行人，我的心就开始打起了鼓。小胖跟他爹一走，我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所以索性站在原地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潜进去。就连有人走到我面前都没有发觉。
“云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以激灵，回过神来就看到了一堵肉墙在我眼前。
从来就没觉得熊天赐这么高过，他站在我面前，我竟然需要仰视他，而不是舒适的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张憨厚的脸。
就是为了捉他才来的，结果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熊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故作惊讶的问他，并且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听雨阁的后门。
熊天赐此时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麻布衣裳，不论是衣服还是头发都没有一丝凌乱之处，左肩上还挑着他平时卖烧饼是挑着的单子。似乎是懂了我的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竟然被你发现了……”
我冷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故意问他，“发现了什么？”
熊天赐又开始抓头发，“该怎么说好呢……”我被他抓头发的样子弄得烦了，还没等发火，他就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其实我就是怕你和天真无法接受才一直没敢说。”
“哦？”挑眉，鬼才会信这话。
他将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有点手忙脚乱的挥舞着手臂，“云兮妹子，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来卖烧饼的。前段时间这里的小厮过来找我，说因为有个金主喜欢我烧饼的口味，所以让我以后每三天就送50个烧饼过去。但是我怕说了之后天真会生气，怀疑我不学好，就连你也没敢告诉。结果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看着熊天赐真挚的眸子，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是态度却是软了下来，“那这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天真说？我可不能保证她知道了之后会做出些什么来。”
熊天赐笑了笑，重新挑起担子，并拍了拍我的头，“知道了妹子，那我这就回去跟天真说。晚饭在我家吃？今儿个为了给你俩赔罪，咱吃点好的！”
一听到吃的我就来劲儿了，“好啊！”，然后就蹦达蹦达的跟在熊天赐旁边，把小胖跟他爹的事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回到熊家，天真看到的便是我左手提着一串油纸包，右手举着啃了一般的肉包子的傻样。而熊天赐的胆子里则装着一只毛色油光水滑，偶尔海水发出“咯咯”叫声的大公鸡。
见状我连忙将手里的油纸包献宝一样的递给天真，“这里有桂花糕，枫糖，桃酥，还有酱牛肉。你尝尝桂花糕，是我跟熊大哥特意去西街买的老王家新鲜出炉的，现在刚好凉透。你不是最喜欢他家的嘛~~”
然后赶忙向熊天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趁现在。
我发现他只要一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挠头，所以现在他再次挠了挠头发，才终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遍。然后提起那只鸡晃了晃，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结果熊天真只丢下了一记白眼以及“我早就知道了”之后，把装着牛肉的油纸包拆下来扔给熊天赐，就赶他去做饭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呆愣的看着她把点心都提回了房间，以及她脸上那十分欠揍的笑。
所以，一直到吃完晚饭回家，我都没能从她手里抢到半块点心。最后一咬牙，决定再去一趟西街试试还能不能买得到，好一解我的馋嘴。
当我满心欢喜的看到老王家还没有打烊，并且还剩下最后一包桂花糕，欢喜的刚要张嘴。一把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就那么硬生生的插了进来。
“老板，来一份桂花糕。”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到现在为止，一直念念不忘的，占据了我生命的三分之二长度之久的声音。
“太……向尧哥哥……”强忍住眼泪，在看到旁边人的容貌的同时，眼泪便彻底止不住的一颗一颗的砸在了地上。
我知道我这样一定很难看，但是在这里一年多，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我，以为会就这样一直过着平凡的生活。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那个人，突然间出现在面前，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得难以控制情绪。
没错，他就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景向尧。
同记忆中一样的还会闪闪发光的深色华服，一丝不苟的发髻，紧锁的眉头以及不自觉抿紧的双唇。让我看着不禁有些痴了。
可是，从来都十分严肃的他，也从来就未曾给过我好脸色，对谁都是如此——唯独面对凉兮时不是这样。
他会温柔，会担心，会气急败坏。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凉兮一个人，其他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入得他的眼，他也会当作不存在一样的将其他人全部无视掉。一如现在，他就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般。
我想伸手拉一下他的衣角，却发现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脸上的神情亦是十分不耐烦。
用折扇将我的手打掉，只留下一句“姑娘请自重”之后，便转身离去，连桂花糕都不要了。
我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却没想到他竟厌恶我到如此地步。
身后包装完了回来的老板在哪喊着“公子，您的糕点”，他也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和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一起渐渐的消失在人群及夜色中。
我擦了擦眼泪，用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老板，这桂花糕卖我可好？”
最后，我捧着那包桂花糕回了家里。
拆开纸包，捻一小块入口。果然是同之前每一次的味道一般，香甜软糯。只是为什么这甜甜的味道里还有一丝丝的咸与苦涩？
索性起身回房将他曾经送给凉兮，却被我夺取的小玩意全部跟着桂花糕一起埋在院子里的老树下。
后来又想了想，还是将他们挖了出来，一股脑扔进了河里。
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会再因为这种无聊的小女生心理，以及那种“想要和太子哥哥在一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伤心难过。
从今天起，我顾云兮长大了！！
在回家的路上刚好路过小胖家，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眼泪，那是纪念我逝去的青春的泪水。
我便想着作为一个刚刚经历过成长之痛的大人，无论如何也应该去安慰一下刚被惊天噩耗打击过的小胖，毕竟这也是因我而起。
刚刚走到门前抬起手想要敲门，就听到了小胖娘的怒吼：“石壮！你给我跪好了！”
吓得我赶忙把手放了下去。
“我告诉你，今儿个你们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起来！”
没有人回答，只能听见小胖隐隐的抽泣声。
没多会，小胖抽噎着并伴着哭腔弱弱的问：“娘，我能不跪搓衣板么……让爹一个人跪吧，我只是一个告密的……”
这时小胖爹突然爆发，“好啊你个臭小子！要不是你，你爹我今儿个会在这跪搓衣板么！你竟然还学会了过河拆桥！是不是以后都不想我给你铜板花了！”
瞬间，气氛安静的连小胖的抽泣声都无法听见。我可以想像得到此时的小胖娘的表情，她一定是手握擀面杖，瞪大眼睛，十分不可置信的样子。
于是，我决定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中赶紧溜，免得给我的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
果不其然，没走出几步再次听到了小胖娘的惊天怒吼：“石！大！头！你不光给我出去偷女人，还没事就给石壮铜板花，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具体内容不清楚，因为我已经走远了。
这么一折腾，再次回家的时候，天早已黑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混混日子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