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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   许是一天天渐老,又或者是别的缘故,近些日子,总觉脑袋不大好使,有些事情,只一眨眼的功夫,转身就忘了。可扳着指头算过来,离那人进青铜门,也不过只八年时间。八年,不过弹指一瞬,不是很久。

      那个人似乎是要我等十年,十年后去找他。不过我记不得他原话是怎么说的了,这个人最后留给我的话我记不得了,很好笑,对不对。

      我怕照这种情况下去等到第十年,我连这个约定都忘了,那多便宜了他,本来是应该是我去当门卫的,结果那货跟小爷抢工作,还打晕了小爷,我擦这是典型的见利忘义啊,老子决计饶不了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我的人生信条。这个人,我绝不原谅,等我下次见了他,我想打晕他一回,把他丢在冰天雪地上,拿脚底板印往3他脸上按印,咬死他。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

      这些年,我想的越来越多,做的越来越少。据说当一个人开始常常回忆的时候,不是已经老了,就是快要死了。我希望是前者,我还想留着我这条命去找他。

      我的话越来越多,据说这也是衰老的标志。可是王盟那小子还是嫌我话少,嫌我闷,当然,他是决计不敢表现出来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看出来他看我的眼神跟当年我看那闷油瓶一样。我只要动动嘴唇他就满眼冒光似乎期待着什么伟大的神迹。我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尾巴似的跟在闷油瓶后面2B的自己。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的话真的很多,只是我不习惯跟别人说话了。他看我是一个闷油瓶,怎知道私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是个话唠。只是连这句话我也没跟他说,我是真的老了,连动动嘴唇都懒。
      我想我是前半辈子话太多了,对着个真正的闷油瓶也能兴致勃勃自说自话,所以把话都说光了,真悲剧。现在,他们叫我哑巴吴,虽然没什么人敢当面这么叫我,可是我觉得这称号挺好,至少能提醒我还有个叫哑巴张的人在等着我带他回家。

      我把我找到的唯一的一张哑巴张的画像挂在我床头天花板上,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以此来提醒自己,还有个叫哑巴张的人在等着我带他回家。

      有一回我妈来了进我屋里看见那画像,那一瞬间整个人的表情完全变了,我形容不出来,我觉得她在痛,我觉得她想骂我,想给我个大耳括子,于是我就很乖巧地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等她下手,可是她的表情很快变了,她当做没看见,她当她只是来看看他儿子盖得暖不暖被子有多久没晒了,她当她什么也没看见。这让我想起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件事儿,那时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从小被老爹逼着养成写日记的习惯,有段时候我萌上了一小丫头,记了几句,后来被我老妈看到了。我妈没训我,可是她让我知道她知道了,她也知道我知道了,我自觉去了念想,母子俩继续相安无事。我妈就是有这个本事,她也是一影帝,不,影后。

      我发现我现在什么事儿都能想到那闷油瓶,这人可恶,无孔不入,阴影不散。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些东西,你告诉自己,我忘了,我忘了,可是反而愈加鲜明,扯开那就是血淋淋的。有些东西,你告诉自己,我忘了,我忘了,于是你就真的忘了。我不知道闷油瓶对我来说算是哪种情况。

      举个例子。上星期的事,我睁开眼就看见天花板上的画像,突然觉得很陌生,那人谁啊。后来我慢慢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关于那个人的一些事,渐渐记起来他是个闷油瓶,我叫他小哥,道上称哑巴张的。可是当我开始想他名字的时候,脑袋坏掉了。我抱着脑袋使劲想,想到头疼,可没想起来。我犹豫了会儿,叫过来王盟,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王盟受了惊,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他犹犹豫豫地说,似乎是叫张起灵。然后我的脑袋瞬间炸开,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我挥挥手叫王盟出去,整个人恨不得抱着头在床上打滚,头疼得厉害,手都在发抖,怕的厉害。我怕我哪里出了毛病,哪一天早上起来,莫名其妙丢了关于这个人所有的讯息。
      那天我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把这个人的名字刻在了我胸口,不是矫情,只因为那地方是我一低头就能看到,一疼就能看到,而其他人永远看不到的地方。

      我想我该记下来些什么。我怕我忘记了。至少我得记下来些东西,就算以后不记得了,当成别人的故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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