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的最后六百字完全取材自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到灯塔去》,部分词句是从原文中摘来的,包括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瞿世镜译本。写这一段是我的任性,给大家鞠躬了。《到灯塔去》的文本可以有一千种阐释,这里所选绝不代表原文的全貌。这本书曾被改编成音乐戏剧,Les Waters执导,2007年在伯克利首演,不过评价并不太好。
本章节弹的曲子,我想的是巴赫的《法国组曲》,尤其是BWV 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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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燈塔去》引文目錄:
“他们明天完全不可能到灯塔去!(伍尔夫,234)”拉姆齐先生同太太争吵道。
“他怎么知道?”拉姆齐太太对观众说——“你怎么知道?”她转头问他,“风向是经常改变的。(伍尔夫,234)”
他们之间的冲突大概指向某种更深不可测的人性的弱点;在这一点上,拉姆齐先生兴许有些徒劳的思辨,拉姆齐太太则依赖通灵般的人际触觉。这些本来并无矛盾;统共那些不能达成妥协和相互理解的才是弱点本身。在舞台上,他大声责备她愚蠢,让孩子们把希望寄托在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这就是说谎。但她想如此不顾人类的感情,如此任性粗暴地扯下薄薄的文明的面纱,是对人性的可怕蹂躏(伍尔夫,235)。她没有回过头去再跟他说话。他便踱开了——他回到花朵盛开的园子里。他的思考。这是唯一重要的问题了。他的儿子们恨他(伍尔夫,240)。但这无所谓——“总有一天他们也要写他们的学位论文的(伍尔夫,234),”他对着夏日的花瓣说。
还有那个画家姑娘莉丽·布里斯库。“这幅画千万不能给人看,甚至永远也不能挂起来,”她喃喃说,“塔斯莱先生说,女人可不会绘画,女人也不能写作。(伍尔夫,253)”第二幕里蜡烛被吹熄了,月亮下去了,风起来了。十年过去,拉姆齐太太去世;所有人都改变了。当幕布重新打开的时候,莉丽又拿起了画笔,拉姆齐先生终于要带着两个孩子坐船到灯塔上去了。
那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拉姆齐先生在甲板上看书,但当他们距离灯塔越来越近的时候海浪愈发猛烈。“三个男子汉在我们现在这个地点淹死了,”老船夫说,“我亲眼看见他们紧紧抱住那根桅杆不放。(伍尔夫,420)”
拉姆齐先生看了他所指的方向一眼。他的儿子和女儿都盯着他看。他们恐慌他又将返航到那无济于事的过往中去。
长久的停顿。书亚最后低声说:“我知道了。大海的深处不过是海水而已。(伍尔夫,420)"
就这样:大海的深处不过就是海水而已。在舞台的另一端,那个女生拿起画笔。“他一定已经到达了,”她大声说,然后转向她的画布,“这是什么感觉?我这是干什么?这一种冲动——”她在画布中间添上一笔(Woolf,全文结尾)。在他们抵达灯塔的同时她的画作也告完成。“完成了,”她的声音低下去,仿佛疲惫不堪,但她是满足的。她说:“这就是我的图景。”(Woolf,全文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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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what did that matter? she asked herself, taking up her brush again. She looked at the steps; they were empty; she looked at her canvas; it was blurred. With a sudden intensity, as if she saw it clear for a second, she drew a line there, in the centre. It was done; it was finished. Yes, she thought, laying down her brush in extreme fatigue, I have had my vision.
(Woolf, "The Light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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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lf, Virginia. To the Lighthouse. ebooks@Adelaide. The University of Adelaide Library, 7 Feb. 2013. Web. 13 Aug. 2013.
弗吉尼亚·伍尔夫. 达洛维夫人、到灯塔去. 孙梁、苏美、瞿世镜,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