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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坠崖 ...

  •   头好痛,“咚咚。。。”,谁在敲门?好吵。

      皱着眉头,神智逐渐清明。

      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木板上,那咚咚声不是敲门,而是我的头部撞击地板的声音。汗一个///

      好像是在马车上。

      “君。。。”我不满的想叫出君新月的名字,忽然闪念,不对!

      想起前事,心头一凛,清醒了大半,警惕的打量四周。

      马车内同样格局,同样的摆设,不同的是窗下坐着的却换了一个人。

      我眯起眼睛,打量她。那名女子二十出头,身着黄衫,上面绣了灵兽麒麟,彰显其显贵身份。是官服!

      但是却不是北琉款式。

      莫不是西璃王府人?

      但是看着车马行速,应是不在西璃城了,若是王府来的,把我就近收押不是更好?

      况且这能在官袍绣上麒麟的,非驸马则王侯。

      而据我所知,这西璃王四十头上才得二子、一女,皆年幼何来嫁娶之说?

      而西璃王封的王侯仅其妹安乐王一人,看眼前人的年纪自然也知道不是。

      我正打量琢磨,却冷不防对上她的眸子,漠然的灰色,如同蒙了雾的寒潭,深不可测,使得临渊而望的人莫名心惊,遍体生寒。

      这寒意并非是致命杀气,而是警告别人不要靠近。

      呵呵,生人勿近么?倒是有趣。

      我换了玩味神色看她,她却愈发沉稳起来,仿佛已经掌握了全局,我不过是一枚中棋子,而她只要考虑下到哪里而已。

      莫非此人已经识破我身份,要拿我做文章?

      我暗提了一口气,发觉内力仍在,只是有些不畅,想是被药力所制的后遗症。

      天下能困住我的毒药寥寥,而她竟能拿出其一,让人不敢小睨。

      虽是我身子在逐渐恢复,但她既然能用药困住我,又岂能坐视我醒来自由?想是还有后备手段,不可不防。

      正想着,只听那人问道,“阁下睡得还好么?”声音低沉,不带情感。

      我轻轻一笑,回道,“托阁下的福,在下睡得可是好极了。”话虽说的客气有礼,但是其中的意思可是明白得很。

      客套话说完了,接下来就该真刀真枪了吧?我正琢磨着如何应对,忽然一阵气血翻涌,让人几乎眼花昏厥。

      好不容易咽下喉咙那股腥甜,掐指一算才记起又该是相思发作时候了。

      下意识的摸摸身上,不出意料的空。

      身上的所有东西自然是在王府被擒时,被搜的一干二净。怎能期望他们偏偏就能漏下那个小药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禁不住苦笑。

      “阁下可是在找这个么?”她翻开手掌,掌中正是我被搜去的小瓶。

      我眸子一暗,就想否认。却看那人眼中一闪,知道自己神色之间已经露出破绽,被她看出这东西对我的重要性。

      虽然不知她是如何得到这东西的,但是她肯定打开看过,只不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救命的药还是毒药罢了。

      所以刚才拿话试探我,想必我的反应让她心中有数,不然她为何微笑起来。

      而她此举,也向我暴露了身份。

      是啊,能从安乐王府神鬼不觉拿走东西的王侯公卿,眼下可不正好就有一个么?

      我勉强按下气血,淡然道“御史这般对待在下,可是南陵一贯待客之道么?”

      南陵御史沈墨白,字澈之,十三岁那年在南陵国试上文惊四座,倾倒众人。圣心大悦,亲笔圈了状元,在世间传为一段佳话。世人皆说若非南陵王膝下清冷只得一女的话,这沈墨白定是要做驸马的。

      她少年及第,又是极俊雅不凡的才子,南陵王爱才心切,赏珠宝良宅,另赐号文定公,取的是以文定国之意,足见其受皇恩之眷。

      而我之所以知之甚详,是因为她正是南陵国此次联姻的出使使节,从这不难看出南陵王对这次联姻是势在必得。

      她并不在意我的责问,避而不谈反问道,“在下并无相瞒之意,也望阁下能以坦诚相待才好。”也不抬头看我,只顾把玩一块墨玉。

      再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玉石,分明是那日东煌二皇子留下的虎符。

      我当时未曾放在心上,只说不能乱放,又看它拙朴可爱,于是就拿了绳子穿起,挂在脖上做个装饰。

      既是一同在安乐王府被搜走,那么此时同出现在她手中也不足为奇了。

      我心里一动,莫不是她以为。。?

      顿时有了主意,换了副嘴脸,做出一派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神色,软声说道“此番蒙阁下搭救,卫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卫风是谁?自然是东煌二皇子,这虎符原来的主人。

      我把话说的有七分不甘三分惧怕,很是无奈。

      表情深刻的表现出了一个案板上的肉块此刻真实的心态。

      同志们,这是什么演技?这就是拿小金人的演技啊,就算拿不到小金人,起码也能抱一堆小金鸡、小金马什么的。

      怎么那些张YM、陈KG,没发现我呢?不禁摇头,为他们的损失感到遗憾。

      “二皇子言重了,不过在下倒真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二皇子请教。”

      来了,我心里一紧,升级到备战状态。

      看她样子,已然将我冒认成二皇子卫风。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好事,可坏的是我对东煌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啊,她究竟想要问我什么?

      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可巧在下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御史的,不如我们为彼此作答吧。”

      她千方百计把我救出来,再加上目前还算客气的态度,莫不是有求于我?所以我才敢大胆的提出条件,想要用迂回的问题套些口风,而她。。。果然答应了。

      那沈墨白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会,不露形色答道“来者是客,二皇子先请。”

      我只要小心提问就可以了,可是在那之前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来点清淡的吧。“敢问御史这般急急赶路,是要把卫风带往哪里去呢?”

      “墨白是南陵臣子,如今自然是要回南陵去。” 回答的倒是滴水不露。她语气停顿片刻,问道“那么二皇子不在东煌,千里迢迢来西璃又是所为何事?”

      “在下生性漂泊,喜爱四处游历,此次听闻两国欲结秦晋,自然少不得来观礼一番。”你会忽悠,我就不会么?舔舔嘴唇,问出自己最想要知道却又最不敢知道的问题。“御史这般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西璃王答应联姻了么?”

      “国主所托,墨白幸不辱命罢了。”我闻言心一沉,身子虚脱了似的,明知不该却是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好像没看到我的反应,低头饮茶,边吹散了热气,边说道“南陵西璃今日能够联姻,说起来倒也是二皇子举手手促成的呢。”

      什么?我一下子蒙了,只跟着喃喃道“此话怎讲?”

      她放下茶盏,看不出情绪,“若非二皇子将自己三弟以结亲手段奉给北琉国主,我国又怎会与西璃联姻?而西璃王又怎会这般轻易就答应?这可不就是二皇子的功劳么?”话毕斜斜望了我一眼,看我反应。

      听了她的话,真个是分开两片顶阳骨,倒下一桶雪水来。浑身如置冰窖,冷的彻骨。

      原来竟是如此么?我答应卫风放出娶她三弟的风声,不过是随意之举。却忘了朝堂之上哪有轻描淡写的事情?我是无心,可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是有意的很呢。

      这北琉、西璃、南陵三国,虽然世代无争,却也从未有过亲近之举。而我不明就里,无心朝政,上来就做出破坏三国并立的事情来,他们怎知我是随意而为之?唯恐我与东煌结盟是意欲天下。

      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平头老百姓,虽然不说是自由自在,可倒也算上随心所欲。就算坐上了这北琉皇位,依然是我行我素,拿了天下做儿戏的,而今终于自食其果,被命运狠狠的戏弄了一把。

      原来苏卿出嫁。。。是我一手促成的。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我拼命追逐的东西,却被自己的双手推远的。

      还曾奇怪狐狸为何不阻止与东煌的联姻,原来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看着我种因,

      看着我食果。。。

      看着我自作孽。。。不可活。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苏卿身边已经没了我的位置,而回北琉再面对狐狸么?我此刻心情正是郁愤,决计是不肯的。

      那么天下之大,还有我可去之处么?只觉得眼前茫然一片、些许心灰意冷。

      不如回去吧?心底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回去?回哪里去?与苏卿初遇的山间?还是那冰冷的皇宫?还是。。。我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间?

      情绪忽然有些纷乱,发疯了一样开始想念我那张老旧的双人床,想念我那十七寸的液晶显示器,想念我电脑里没打完的游戏,没看完的电影,甚至想念我在JJ那个没填完的坑。

      心情慢慢平复,忽然发现车速不知什么时候慢了下来。而面前的人也似乎有所察觉,虽然仍在悠闲饮茶,但是身子坐姿却比刚才挺直许多,不时飘来一两个眼神。

      刚才跑神那么一会,就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进入戒备状态的事情么?发觉车板的震动有异,竖耳倾听,外面除了马车的声音,还有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以不慢的速度靠近,听声为数还不少。看来是有人追上来了,只是不知是为她?还是为我呢?

      那人放下茶盏,不再饮茶,右手轻轻放在左腕上,隔着衣袖细细的摩挲,低语道“阁下已经问完了么,可在下却还有几点疑虑未解呢。”语气不复之前温润,反带了一丝狠意,对我的称呼都改变了。

      “哦?御史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么?” 外面那队人马已然赶上,并未听得只言片语,就开始打斗之声。不知这南陵的护卫队还能撑多久,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我心下轻松了许多,管他如何,越乱越好方便我趁机出逃。

      “在下只是不知区区观礼,怎么就观到安乐王府的地牢里去了呢?”呵,她终于按耐不住,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一语双关,想要逼出我的话来。

      “在下只是想,既然来了,不如看看安乐王府是怎生模样,也不虚此行,却不料一时不察失手而已。”

      “看看安乐王府是怎生模样么?怕是要看看安乐王府小郡王苏卿是怎生模样吧?”我心里一颤,只为她提了那个人的名字。居然如此咄咄逼人,我已有些恼羞成怒,不想再把这虚与伪蛇的把戏玩下去。

      正要开口相驳,她却转了话头又说道,“就在下所知,小郡王昔年与王府失散之后曾经流落北琉国。而东煌的二皇子卫风么,只有近月里曾到过北琉,却是在小郡王回府之后的事情了。小郡王自然也就不认识二皇子,可是为什么二皇子会识得小郡王呢?”说完看了我一眼,不同刚才的散漫优雅,反有相逼之色。

      她知道苏卿的来历,知道卫风假扮使节出使北琉,甚至知道我探王府只为苏卿,那么她还知道些什么?

      我眯起眼睛看她,暗自调息,以备不测。

      她却又道“东煌民风彪悍,勿论男女皆以马术、箭术高明为荣,二皇子更是其中翘楚。可是阁下的手却是白净细致,一点茧子都未有呢。”刚才的疑虑,在她这句话下变成现实。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不是东黄二皇子卫风!却故意拿出虎符引我入套。我自以为将错就错、沾沾自喜,谁知早已在别人的瓮中。

      若不是情况突变,还不知她要怎样套我的话呢。

      我自以为聪明,却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大傻瓜!

      心里正在懊恼,只见那人摩挲左腕的动作有些大,带起一截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腕上有什么乌黑透亮的事物隐隐漏了个头,下半段隐没在袖笼之中。

      就这一点,也让看的人惊心。

      霹雳雷火弹!是南陵国霹雳堂制造的一种机关武器,内有火油,触物即爆,继而燃。杀伤力极大,又贵在轻巧方便,常为江湖中人所用。

      昔日我也曾因好奇,而跟莫言要来把玩,见识过它的威力。

      虽然它唯一的缺陷就是准头不够,可是在这小小的车厢内,两人就差面对面了,哪里还有射不中的问题?

      她右手一直按着左腕,却也不再动作,抬了头笑着问我,“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表情亲切自然的很。若不看她的手,我真的会相信,她是无害的。

      我垂首片刻,继而抬头,一改之前颓废,笑得很是灿烂。饶是她也懵然间失神片刻。

      我用那可爱笑容极其相配的清脆声音说道,“南陵国沈墨白,十三岁高中状元,十五岁登朝拜相,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为什么身份如矜贵的阁下您。。。。手上却生出这般厚茧?而且还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虽说读书人大多不屑习武,可也并非是绝对。但是习武,无外乎枪、剑、掌法、暗器之类,若说是练枪、剑之类,那么茧子应当生在虎口和五指指腹,若说是练掌法,那么茧子应多生在掌心外侧,惯用力处。而习暗器者么。。。。”

      我顿了一下,看她却仍是低头按住手腕,丝毫不露声色,于是继续说道“而习暗器者,为保持手的灵敏度和灵活度,通常会用马奶常年浸泡双手,发暗器时也会带上特质手套,他们那么宝贵自己的双手,又怎会任由它生茧子呢?况且阁下手上的茧子所长的地方却很是有趣。。。只是生在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之上,别处却是光洁如玉。。。就在下所知,天底下只有一种人的手茧是如此这般,不知天下第一神偷,妙手司空空是阁下何人呢?”

      若不是她刻意动作为引我注意,我又怎能能发现她手上乾坤?

      该长茧子的不长,不该长茧子的却是满手老茧,同一个问题,却戳穿两个人的身份。

      可惜的是我空有武功,却在这狭小空间难以施展,再加上她手中的霹雳雷火弹,我非但占不上便宜,反而处于下风。

      现在只能趁外面混乱,再拿言语激她,待她露出破绽,趁机逃脱。这个机会是非常渺茫的,可是也是唯一的生机。看她动作,大概在等外面分出胜负,若是她的人败了,只怕我就会凶多吉少。

      听到这里,那人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直视于我,不同之前的懒散,眼中闪过一抹精色,对我说道,“阁下好利的眼神,果然非同寻常之人。不知我国国主前日暴毙,可是也与阁下有关?”

      什么!南陵国主死了?而且听她这话,似乎怀疑国主的死有所蹊跷。

      她似乎不信我脸上诧异之色,继续说道“我国若无立太女,倒有可能会被贼子趁此之际得利,可我国太女却是自幼由国主亲立下的;尽管近年来太女放浪形骸,却不是能做出杀母夺位之人,更何况国主已然老迈病弱。。。那么还有谁能在这场丧事里得到好处呢?”

      说着又用眼神狠狠剜我一刀,继续道“若不是见到阁下,只怕我怎么也是想不出的。。。南陵国丧,举国守丧七月,暂停嫁娶。。可不就是阁下生生盼的结果么?”

      什么!原来是这样。。说实话,我听了确实觉得是件好事,起码苏卿暂时不用嫁了。不过也确实不是我做的啊,难道是。。。

      我定了定心神,问道“死因是为何?意外?中毒?还是。。。”

      “呵呵,就是查不出死因,才要问阁下啊。”她眼中满是讽刺,以为我是惺惺作态,按住左腕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我看在眼里,心里暗叫不好,她已然把我当成弑君的凶手,该不会想把我就地正法吧?

      正想着怎么缓解她情绪得好,,一侧的车门却被拉开了。

      一人骑于马上,一手牵着缰,一手扶住车门,脸被薄纱遮的严严实实,只有那双眼睛,那双通常都是波澜不惊,淡定如常的眼睛,此刻却乱了。。。

      担忧、欢喜、还有些生气,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同时表现出这么多重的情绪?又怎会有人却能将这些情绪一一读出,不漏丝毫?

      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或许更能明白些自己的心意,可是这时,沈墨白却动了,我余光一扫,心下大骇,没多想就上去扣住她手臂,一边往车窗撞去,想要把她丢出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这车的质量居然这么差,我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开了那么大一个洞,

      我更没想到的是,此时走的是盘山路,君新月那边是山,那么这边自然是。。。

      于是乎。。不仅她掉下去了。。。我。。。也掉下去了。。。

      TNND,我心里愤慨不已,老天爷,我是想要救人来着,可我从来没想过要舍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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