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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心牢 ...

  •   我整日里抱着自己的手掌自说自话,说到高兴处就扬着脖子傻笑,说到伤心处就低头难过。只是这高兴也好、难过也好,里面总有他的名字。

      就这么悲喜无常,阴晴不定。

      狱头看我的眼神愈加不屑,只当我疯了。其间那姓展的也来过几次,看我这幅模样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狱头好生看着,免得出什么差错。

      呵呵,出什么差错?能出什么差错?难道她害怕我自寻短见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人生苦短,不如意十之八九,谁会为了这感情事就放弃大好欢娱?

      我是谁?我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宋轻轻!我是葵花派的教主!我是北琉国的皇帝!就算他不记得我,还有很多人记得我。。。就算他不爱我,还有很多人想要爱我。。。过去的且不说,就连这里想要我的人也是排成排,十个手指都数不完的,不信我数给你看。。掰起指头念叨,“狐狸。。莫言。。晨星。。。”

      声音到此嘎然而止,无名指上那圈冷冷的白光直刺我的眼睛,仰头闭目以为会有什么温热液体流出,半晌摸摸脸颊却是干的,再摸摸胸口也是不痛的。

      松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你看,一点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受,兴许再过几天我也会像他那样。。全忘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哭大闹,我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对生活。

      吃饭,睡觉,微笑,每一样我都练习得很好。

      在牢里关着,看不到日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天夜里,姓展的又来看我,遣退旁人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谁知道他竟掂出坛酒来,拍碎了封泥,霎时香气四溢。

      她先喝了一口,然后将坛子甩到我怀里。我漠然望着她,一动不动。

      她看着我笑道,“人生失意需尽酣,饮断愁肠,且在醉里死、梦里生。”

      眼神全无以往戏弄,反有几分郁郁之色。

      听这话,倒像是安慰我来了,呵真是笑话,连她都要来可怜我么!而她如此这般又是为何?

      看到我望向她的猜疑眼神,她淡淡一笑,“世间百态,唯‘情’字弄人。”眼中藏着许多我不了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我举起坛子,猛灌下一大口,任那冰凉的液体滚下喉咙,烧烫我的心。她看我这般,笑出声来回复往日戏弄,“阁下就不怕在下在这酒里落毒么?”

      笑话,我是被关,可没被关傻,你先喝那口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再说了,要是作者真的让你用这么BC的手法下毒,那还有人看她的文么?

      我淡然回道“你若要我性命又何须用这种手段?莫在拐弯抹角,你今儿个来怕不是只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吧?”

      “呵呵,阁下倒是很直接呢。”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平白绢,上面隐有墨迹,扔到我怀里。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翠花。”

      “君公子知道阁下生性多疑,所以才将此物给在下做为信物。”

      彻底无语,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无厘头了,没想到这君新月比我还能恶搞,居然用昔日玩笑作为暗号,不由仰天长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输了。。。

      “三日后王爷宴请南陵使节,到时以烟花为信,有人会来救你出去。”

      我眉毛一挑,“怎么不是你么?”。

      “在下还有他事必须去做。”语气很是耐人寻味。

      什么事?保护安乐王么?又一想这些与我何干,只要知道有人能救我出去便得了。遂安下心来,见她转身就要离去,不由自主喊出心里疑问,“君新月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你甘愿为他做事?”

      她身子一定,回首笑的神秘莫测,“每个人都是有价的,就要看谁能出的起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我一个人独斟自饮。

      她为军心月所用,必不是为了金钱,至于是什么原因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买卖了,想也无用。

      她那样目空一切的散仙级人物也会被君新月所用,而君新月那样清透出世的人物也会被狐狸所用,这世道就是如此。

      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讲骨气讲原则,那一定是因为你开的筹码不够高。

      我嘲笑这个世间,嘲笑着溶于这个世间的自己,抱着坛子酩酊睡去。

      第二天在吵闹中醒来,头有些痛很是烦躁,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是那个来扰我清梦。

      是他!

      瞬间清醒,再无半点睡意,嘴巴几张几合,却发不出声音。

      心头一阵苦涩,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借着微光,再看他容貌,那眉、那唇都曾被我供如珍宝,细细索索吻过,而今却是那么陌生。那曾盛着慢慢情深的眼眸,如今已失去往日的光芒,再也不会为我闪耀了。

      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转身,扶住墙壁才能支持自己,一手抓住胸口低低的喘气,好难受,几乎要窒息。

      “你这小贼,郡王有话要问你,你却转过身去这般无礼!”一个声音脆生生叱喝。这才发现他身旁还有一人,正是那日的侍童,应是他的贴身小厮了。

      不予理睬,仍这么背身站着。

      “你。。!”那小人似被激怒,就要张口训斥,却被阻了下来,嘟囔囔说,“主子现在应该筹备大婚,怎地来这晦气地方,问这小贼?”

      我心里一惊,这与南陵的联姻终是定下来了么?忍不住转头看他,他面上一抹暗红,低声道“水儿莫要多话。”语气有点羞涩,有点欢喜。

      我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咙都腥甜起来。

      他收了颜色,抬头对我说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姑娘。”

      “问吧。。。”我终是不能拒绝他,不论他记不记得,我都无法拂逆他的意愿。

      “姑娘可是为了圣上所赐的绯夜珠而来?”

      这绯夜珠是西璃至宝,说是可颠倒阴阳、反转乾坤。但这么多年也没见拥有它的西璃国有什么惊天事件发生,想来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如今被西璃王以庆小郡王联姻之名,下赐到安乐王府。

      以此珠来试探我,未免太小看人。

      我知道此时应该谨言慎行,不该多话,可心里却有一口气顶着,不吐不快,于是傲声道,“绯夜珠固然天下无双,可在在下眼里不过是鱼目而已。在下所想要的又起止是区区绯夜珠能比得上?”

      苏卿之于我,是阳光是水分是氧气,是我的一部分,怎能是那些身外之物能比?

      那小厮听了只是耻笑,当我说白日梦话。而他却若有所思望着我,又问道“不知姑娘想要的的又是什么呢?”

      心口一窒,我想要的?我千辛万苦想要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已经把我忘的干干净净的人。可是怎么能说出口?

      “实不相瞒,在下想要找的只是与在下失散的夫郎。”我转身望着他的眼睛,心里有根弦挣起绷紧。

      “找到了吗?”他问的很是随意,像是只为了接下话茬。

      我拼命的在他脸上追寻蛛丝马迹,想要证明什么。却是无果放弃,心里那一点火苗扑腾了最后几下,终于熄灭了。

      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无论我怎样想要欺骗自己,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那个与我梳头绾发,那个与我执手共笑,那个与我生死不弃的男子已经不在了。。。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占据了他皮囊的陌生灵魂罢了。’

      那人又说道,“还没有么,那在下希望姑娘能早日与夫郎团聚。”

      “哈哈哈哈哈。。。。。。”我望着他笑得古怪。他不明就里,吃惊的后退了几步。

      之所以能与我说话,是因为我被困于牢,而且有锁链加身。但只要我稍有异动,他就会像这样退的远远。

      他怕我。。。呵呵。。。他怕我呵。。。苏卿,你若是知道会不会也像我这般觉着可笑?

      哦,对了,我都忘了,关于我的一切,你都再也不会知道。

      我收起笑声,冷然道“在下已经回答完问题,小郡王可以回去了。”

      我再也不唤他苏卿,因为那样对苏卿是一种亵渎。

      原来他退去断爱伤痕的相貌俊美惊人,连君新月都无法与之相比;

      原来隐没在这精致皮相之下的只是安乐王府小郡王;

      原来我的苏卿真的已经不在了。。。

      手里一片湿热温暖,不知几时指甲竟掐入皮肤,看到时已血肉模糊。疼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痛彻心扉。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要以此来减轻疼痛。

      原来我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而是痛的太深痛得太狠,麻痹了身体神经。而今却是缓过劲来了。。。。

      他早已带着小厮出去,那急急忙忙的架势就像是逃离,只留我似癫似狂的笑声在他身后环绕。

      失恋的时候,眼泪就成了体内的毒素,哭出来就好。

      于是我拼命的挤眉弄眼,却整不出一星半点的水和氯化钠化合物来,于是任那伤心毒药淤积于心,终成内伤。

      在这昏暗牢笼,我只能凭着一日三餐辨别时间,而这一天到了时辰却没人送晚饭来,而外面似乎非常混乱,吵杂声隔着厚厚石壁也能传进。一声炮响,没过一会,一穿着下人服饰的陌生女子进来打晕狱头,给我开了枷锁,扔下一套下人服饰。我三两下套上,就跟着她出了去。

      外面真的是一片混乱,只看到一片火光,北苑起火了!也不知道他怎样了。。心底一凛,此刻想他作甚。。。他不是苏卿,他是安乐王府的小郡王,未来的南陵王妃,自然有人保他周全。。。我何必多此一念。于是收敛心思,紧跟上那带路人。

      谁知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偏偏又遇见他,被几个侍卫护着似要去什么地方。与我迎面而来,就要擦肩而过。慌乱中他只顾赶路,那里看到我?而我居然神使鬼差,向他伸出手来。

      他抬头一见是我,惊吓于色,“不要!”打掉了我的手,“不要。。过来。。护卫!护卫!”声音惊恐不已。身边侍卫迅速把他围在中间,还一边高喊“有刺客!”

      我俩隔着人群相望,其实只是三两步,可他却站到了我再也触不能及的地方。

      陌生、疏远,这些都是最能隔开人心的东西,也是现在我俩之间唯一存在的东西。

      再看他最后一眼,然后终于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去。

      跟了那领路人三转两转出了王府,在小巷穿行,眼见着周围景色是愈来愈偏僻,这不是去君家商号的路。

      我心起了疑虑,缓了脚步,运起一口气,问道“阁下是要将在下带到哪里去呢?”那人转过身来,神色诡异。

      我正要上前动手先发制人,却听得‘xiu’一声破风之音。觉得不好,后背上就挨了一下,隔空点穴!我动弹不得,看不到身后来人,只看见面前那领路人神色甚是恭敬,然后只觉得淡香扑鼻,慢慢神智渐失。。。

      不是君新月!因为没有熟悉的茶香,那么他会是谁呢?带着最后的疑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逃出了安乐王府地牢,从此以后却将自己的灵魂关进心牢,冷眼看他在牢里煎熬,一遍一遍的刻划,那个人的名字。

      北琉国历,宣成二十八年六月,西璃安乐王府大火,王府侍卫头领与安乐王妃等一十三人皆丧命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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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是因为没办法删除。。。所以看上去是这样子地。。。
      总不能撤文重发。。。郁闷。。忍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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