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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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是男孩节，全国公休。不过莫维清可不在乎，他只在乎今天虽然是公历的五月五，但看在放假的份儿上他们还是可以勉强当端午节来过的。两千多年前的这天有个叫屈原的才貌双全的美人儿投江自尽了，老祖宗们还管这天叫女儿节，才不是什么男孩节。所以这一天要插艾叶要吃粽子要喝点雄黄酒，赛龙舟是看不成了，不过莫言要做好吃的莫静要缝香袋。于是一大早，兄妹三个就被一脸兴奋的父亲大人从床上挖起来丢进母亲大人煎好的蒲艾汤中，美其名曰“驱邪气”。和妹妹一起洗好下楼，就看到先洗完的哥哥正苦命地被老爹抓来插艾叶。姐妹俩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一下就被神出鬼没的老爹拽进房间，经过一番挣扎、哭闹、哄骗等等的例行程序，两个小女生被打扮一新放了出来。
“欸？今年的衣服是新的啊。”莫离回头一看，差点从板凳上栽下来。
莫教授觉得在某些方面，岛国人还是做得比祖国好，比如在重要的传统节日里会身着富有民族特色的传统服饰，于是五年前他就规定家人也要这样做。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几千年来华夏民族一直不改的基本服饰——汉服，最能体现民族特色，所以就为全家定做了。
于是莫家兄妹三个在重大节日里都表现的无比乖顺，避免任何外出的可能。说到底，他们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大人太特立独行了一些，担心自己被其他人嘲笑，莫静都不知道为这事和他发生了多少次冲突，最后还不是屈服在汉服的华美之下，这让莫教授得意了好久。
不过他的品味确实不敢恭维，前几年莫言莫静穿得那叫一个鲜艳，桃红的底色加粉白的桃花瓣加葱绿的袖口，也就当时还年幼的莫静觉得好看，莫言却是嫌弃到了极点。莫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为自己是男生格外感到庆幸，因为他的衣服再难看也不过是红与黑。而教授夫妻俩却一身白衣飘飘像神仙眷侣一般，在莫言的挑拨下遭到了儿女们的强烈不满，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今年教授给孩子们做了新的。
只见莫静似一道热烈的火焰一般蹿至哥哥面前，难得地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与炫耀，向哥哥展示自己的新衣服——火红的织锦缎上盘着金色的茜草纹，直蔓延到同是金色的衣缘，为了防止她蹦来跳去时踩到裙裾，教授还专门给她做成了小曲裾。这样看来，赫然是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火精灵。
看到小妹妹这般娇俏动人的样子，莫离忽然无比期待莫言穿新衣的样子，遂从板凳上下来，向爸妈的卧室走去，却转角处蓦地看到一抹窈窕的白。
恬静。这是莫离的第一感觉，也是莫教授一直想帮女儿烘托出来的感觉。洁白的雪纺纱格外有空灵飘逸的韵味，淡金色的梅花稀疏地点缀其上，淡蓝的印花薄纱衣缘突显出近乎拖地的宽大衣袂和轻扫地面的裙裾，暗金织锦腰带外又系了两圈淡蓝的雪纺纱，更显得纤细。
“哥，好看么？”莫言不安地扯着衣袖，想从哥哥这儿寻找些自信。
莫离却忘了回答，只是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怕惊动了面前的仙子。
“臭小子，这么看着我女儿干嘛！”煞风景的教授不耐烦地出现，眼带笑意地说，“看够没？看够了你也赶紧进来换衣服。”
莫离仍是恋恋不舍地盯着妹妹，呆呆地应了一句：“哦，我也有新衣服吗？”
莫静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咳咳，注意形象！”教授佯装严肃地提醒小静，却把大家都逗笑了。
折腾了一上午，一家人才把衣服食物都搞定，开开心心地坐在庭院当中享受这个时节的阳光。如果此时有人误入这里，大概会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古代吧。
看看教授夫妻那身华丽的汉服宫装，莫言心里再次鄙视自己这个臭美的老爸，怪不得会给他们做这么好看的衣服，原来他自己做了更好看的。大家的衣服都是交领的，只有莫离穿着一身深蓝的对襟长衫，衬着里面洁白的长衣，那翩翩的风度看得教授一阵惋惜，仔细叮嘱自家儿子以后要把头发留起来。
“呵……”教授咽下一杯雄黄酒，惬意地发出这么一声，没想到引得小静的好奇心又动起来了。
“呐，教授，我也要喝。”她也拿了个酒盅腆着脸伸过去。
教授赶紧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做贼样地偷偷瞄了一眼在一边和莫言交流包粽子心得的妻子，迅速抓过酒盅给小静斟满了。
没想到老爸这么配合，莫静一时也得意的有点找不着北，愣是一仰头把一盅的酒全喝了。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莫言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跑过来，夺过妹妹的酒盅。
“怎么了？”母亲大人也跟着过来问道。
“你问爸！”莫言有点生气，一边剥了个粽子让莫静吃，一边用眼刀狠狠剜着教授。
“你又给孩子喝酒了？”母亲大人仍然是微笑着问，但看教授一头的汗水和满脸讨好的笑容就知道母亲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楼上楼下两个卫生间好久都没打扫了。”吕淑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不找边际的话。
“我去我去！”教授却是机灵得很，“哎呀，怎么能这么久都不打扫呢？看我这记性……”说着赶紧从草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进了屋。
“妈……”莫言显然对于母亲的“宽大处理”感到不满。
“小言言，我有点晕……”莫静却在这个时间开口了，也不知是不是替那个不正经的老爹打掩护。
果然，莫言一听就先把教授的账放在一边了，伸手摸了摸妹妹微微发热的脸蛋，担心地说：“头晕啊，要不先回床上躺会儿？醒了姐给你做刨冰吃。哥哥，你把小静抱回去睡吧，让她多喝点水。”
莫离被点到名，有些无奈地走上前抱起自己的小妹妹，无比怨念的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就装吧。”
莫静也背着大家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以为我愿意被你抱啊。”
看着两人回到屋里，莫言帮母亲把庭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拿上前一天哥哥给的钱，准备换了衣服出去买抹茶粉。
“妞，要出去么？”谁知一上楼就被教授拦住了。
“……”莫言选择保持沉默，显然还生着气。
教授也不在意，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这样出去吧，别换衣服了。”
“……”莫言继续沉默，不想回应这个不良老爹的恶趣味。
“穿吧穿吧，今天是女儿节呐，让人家看看我漂亮的乖女儿~”教授开始荡漾了。
“女儿节？那也是给出嫁的女儿过的吧，莫非爸你很想把我嫁出去？”莫言抬头打击教授，“还有小静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那明显是汉服里婚服的迷你版吧。”
“咳咳，爸爸只是想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教授尴尬的换上一张幽怨脸，“你和小静都不爱穿裙子，我也只能这个时候过过瘾啊……”接着嘟嘟囔囔地说着自己身为人父的诸多苦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的，乖女儿，今天你要是不换衣服，以后我就帮你借我们学校的书。”教授忽然正色道。
不得不说这是个诱人的条件，尤其是对莫言。
“……”莫言走在从商店街回来的路上，心里不停地默念“我是透明的”来安慰自己。
事实上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之前在商店街众人的目光，莫言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老爹那个荒唐的要求。
看看她现在的状况：长长地衣袂被她毫无美感的卷在一起，一手拿着抹茶粉，一手拿着皮夹，还顺带拎着裙裾防止被自己踩到，真能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但很显然有人不想让她逃。
“老大，她就是昨天打伤我们那小子的妹妹。”眼前的小混混还肿着半张充满喜感的脸，恶狠狠地指着莫言和身边的人说。
莫言艰难地扯平抽搐的嘴角，保持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帮人。
“听说你哥哥很嚣张啊。”被称为老大的人说，“不知道他妹妹是不是一样呢？”
“你们和我哥哥的事不应该找到我这里吧。”莫言问。
“她说和她没关系呐。”老大耸了耸肩看着身边的说。
“谁说和她没关系！昨天就是她让那臭小子来找事的！”看来莫离昨天把人揍得太惨了，只可惜没有揍服气。
莫言却是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阵茫然地盯着眼前的老大看，是谁呢？长得好眼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一帮小孩子混在一起。
“你看，我兄弟们不是很高兴，所以该怎么办呢？”老大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还咬了咬嘴里的草叶子。“要不请你把昨天的钱还给他们？”
这样也行，莫言想，反正那不是自己的钱。
于是她默默地打开皮夹，开始数钱，不想被一旁的小混混劈手夺走了。
“哎……”莫言想要伸手去要，却被对方凶神恶煞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哥，你要给我报仇呀，她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我说，”一个声音就在这时突兀地介入了，“你们是在群聚吗？”
那一刻，莫言确认自己耳边是响起了那首经典的BGM的。
她就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很奇特，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伤，甚至还有点儿失措的茫然，只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和小混混们打在一起的凌厉身影，眼睛被水汽模糊了也不敢眨，似乎下一秒，那个身影就会消失。
夕阳温暖的橙红色勾勒出轮廓纤细奇异的黑发少年，衬着那双漂亮的凤眸，仿佛来自异世的妖精。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他的身影在自己脑海里已经模糊，可现在看他轻松放倒那些小混混，看他不屑地拍掉身上的灰尘，看他挨个掏空小混混的钱包，看他向自己走来，为什么眼泪还是会停不下来？
“恭弥……”她接过对方递来的皮夹，下意识唤了一声。
云雀却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许的不耐烦，上下扫了莫言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消失在街道尽头。
“……生日快乐。”莫言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补了一句。这一句和之前那句一样，是用她的母语说的，也难怪云雀没有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