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要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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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月光倾泻了一地，而门口逆光而立的云雀整张脸都被隐在黑暗中，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莫言颓然地坐在一边，这下跑不了了。她偏过头不去看他，心里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对他的血好像不是那么渴望了。
难道是吃饱了？她自嘲地想着。
云雀也不开灯，而是走过来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静静地盘膝坐下。
和往常一样，还是莫言先打破沉默：“云雀前辈……我哥哥他们……”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只是一味沉默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算了。”她的发音艰涩沙哑，不过也逐渐平静下来，“我都知道，都是我做的。”
语气中开始有了自暴自弃的意味：“所以前辈还是快把我送走吧，警署也好研究所也好，反正我是个不祥的人，留下来说不定还会伤害你。”
“并盛的风纪不需要外人来维护。”云雀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抬眼向她示意，“喝了。”
这时她才发现之前他放在茶几上的是她的杯子，凑近时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莫言有些吃惊。
“医院拿的。”回答得如此理所应当。
“我不喝！”莫言嫌恶地将头转向一边，他那种认为她喝血很正常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哇哦，”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语气中恶质的笑意，“怎么，你是想喝新鲜的吗？”说罢他端起杯子倾过来，没等莫言反应过来就一把钳住她的后颈，将杯子递到了她的唇边。
莫言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手腕上的纱布，眼神是说不出的悲戚：“……求你，把杯子拿开，我不是吸血的怪物……”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不想喝，就放开了手，将杯子放了回去。
“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如果敢出去扰乱风纪，”他身上忽然腾起的气势让莫言有些喘不过气来，“咬杀！”
第二天早上云雀再来查看时，莫言仍维持着他走时的姿势，只在他拉开门阳光照进来的一刹那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仿佛害怕被刺伤一般。
他好像没看见她一样，而是径直走过去端起杯子看了看，出去又换了一杯进来。然后他绕到她的背后，这一举动让她不由得一惊，刚想躲开手就被抓住了，接着手腕一松，他竟然将捆着她的绳子解开了！
“早饭？”云雀指着杯子问她。
“我说了不喝。”其实她也饿了，不过她更不能容忍自己去喝血。
“麦片。”
莫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疑惑地挪到茶几旁探头一看，真的是满满一杯麦片粥！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云雀，她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热腾腾的麦片粥熨帖着她的肠胃，唇齿间谷物的香气也安慰着她的心灵：她果然更喜欢这种正常的食物！
默默地等她喝完，云雀收起杯子正要出去，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的家人……只要看一看就好……”她小声恳求着。
“不能。”云雀明确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是啊，她是莫家惨案中下落不明的女儿，说不定还是嫌疑犯。而且就算她现在莫名其妙地缩回了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如果被人认出来也会有大麻烦吧。
不过，也说不定啊，毕竟这是一个婴儿都可以做杀手的世界。
莫言重新蜷了回去，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实际上脑子正转得飞快。
一个小时后，云雀带着前来汇报工作的风纪委员出去了，莫言也迅速起身，仔细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昨晚闹的动静那么大都没有看到别的人，所以云雀真有可能是一个人住的。
轻手轻脚地找寻了几个房间，她终于在其中一个的壁橱里找到了云雀的衣服。从里面挑出一件私服T恤换下身上的浴衣，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内衣竟然是被换过的。算了，这种事情，反正她现在的样子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现在在阳光下即便是带着帽子，她也会感到不适。在巨大的日式庭院里穿行许久，她才看到一个庭院的后门，确定门外没人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简单辨别了一下方向，莫言开始向家里走去。一路上都专挑小巷子走以避免遇到熟人，可她还是在快走到家的时候遇到了风纪委员。
不甘地咬了咬下嘴唇，她压低帽檐转身向附近的一幢公寓走去。
这幢公寓虽然只有六层，但已经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了。莫言爬上公寓的天台，恰好可以看到自家的院子。
“爸爸，妈妈，哥哥，小静……”她望着已经被警戒线封锁起来、只有警察进出的院子，喃喃的说道，“我好想你们啊……”
“现在想想，我可能真的不是你们的家人呢，原来的‘莫言’，应该也在那次事件中死掉了吧。”
“所以才会有我。”
“对不起，我冒充她享受了你们那么久的照顾。”
“不过，真的很温暖啊。即使当初我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也不会承认的吧……”
“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这份幸福啊……”
她抬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话说起来，我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呐。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是一部动漫而已。”
“多可笑，我维护了这么久的生活只不过是别人虚幻的作品么？”
“我前世已经上了大学了哟，不过后来得了癌症，其实没学到什么东西呢。所以才会让爸爸帮我借书来看，所以跳起级来一点都不费劲儿。”
“我刚来的时候其实很不能接受，只觉得自己被一个人丢在了另外一个世界，很孤单很不安。可是你们对我那么好，让我也想明白了，也许你们就是上天对我额外的恩赐呢？所以我真的很珍惜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是，事情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么？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是不是当初如果没有我，你们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呢？”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砰！”天台的门被猛地撞开，莫言吃惊地看着看过去，就看到阴沉着脸的云雀正向她缓缓走来。
“……真是碍眼啊。”他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你一脸要死的样子，不过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所以，现在跟我回去。”
“回去干什么？重新被你关起来？”莫言悲伤地笑着，忽然想到，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对恭弥的接近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这个世界原有的发展轨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在外面会影响风纪。”
“呵……”听着熟悉的话语，她不禁轻笑出声，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像兽王一样，宣布着自己的所有，维护着自己的领地。
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不是么？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她坚持喜欢着他只是想要保持一点不变的东西来维持自己和前世的联系，而在真正遇到他之后，却渐渐地把这份感情当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为爱而生，因爱存在……么？
“好。”出乎云雀的意料，莫言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跟他回去。
“我不会随便死掉的，好不容易活着，怎么可以去死？我不光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这里就一定有我存在的意义！所以在找到它之前，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爸爸，妈妈，哥哥，小静，你们要好好地看着我，看我替你们活下去！”
云雀看着面前似乎突然迸发出无限生命力的女孩，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生长起来，并一步一步向他的领地靠近。
这种感觉让他略微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迎接挑战的兴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