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未来，我怎敢老去》茗芜

1、第 1 章

　　你还未来，我怎敢老去
　　茗芜/文

　　爱上你，十二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时的林志颖还未风靡亚洲，那时的周杰伦还未席卷中国，那时的你，二十八岁，在银屏上仍像个花季男孩。
　　后来你成家立业，娶了同为演员却比你低了好几个级别的陈熙琪。媒体上你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个时候真心希望你幸福。
　　再后来，有新闻报道你在外包小三。于是你与陈熙琪一吹而散，各奔东西。
　　这一年，2012。

　　——{做我的经纪人，你很勇敢}
　　毕小禾悄悄把手心的汗抹在雪白的连衣裙上，然后伸出手，说：“你好，今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毕小禾。请多多关照。”
　　对面的男子抬起无神的眼眸望了毕小禾一眼，淡淡点头。只是敷衍地把手放在毕小禾温热的手心中，一秒钟而已。
　　男子将一串钥匙丢到毕小禾手心，不曾看她一眼：“地下一层停车场，车牌号：C0430。”
　　“是！”
　　毕小禾望着渐渐远去的男子，犹惊魂未定。重重吐了一口气后，才开始向停车场走去。
　　开着车的时候，毕小禾仍然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境。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当上吉隆的经纪人，朝夕相处，就连做梦也没有。
　　吉隆坐上车后，仍是淡淡地说：“南风街37号。”
　　“是。”毕小禾郑重点头。
　　毕小禾聚集了十二分的精神开车，一刻也不放松。就在她绷着身体全神贯注的时候，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突然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汽车蓦然熄火。
　　双手抓着方向盘不能呼吸。
　　直到后面的喇叭不耐烦地响起，毕小禾才回过神来。
　　南风街37号，是一栋精致的欧式小别墅，小小的花园里种了芍药。五月微热的天气中芍药花开得尤其灿烂，红的，白的，粉的……
　　打开车窗，浅浅的香气顿时溢进了车厢，包围在两个人的周围。毕小禾不敢叫醒吉隆，她害怕身边的吉隆只是一个幻影，用手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这一切，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吉隆醒来，已夜幕降临。他只是淡淡看了毕小禾一眼，道声谢谢，便走进了房子。
　　毕小禾来不急揉僵硬的肩膀，立刻跟着进了房子。
　　走进客厅，吉隆指着二楼的一扇木门，说：“那间房子是你的。”
　　“是！”
　　“你可以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去睡觉了。”
　　“晚安！”毕小禾送上一枚甜甜的笑容。
　　吉隆愣了一下，转身走上楼梯，却在楼梯上回过头，“毕小禾？”
　　“嗯！”毕小禾刚刚放松的身体又一次绷紧。这是吉隆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做我的经纪人，你很勇敢……”
　　毕小禾望着那个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心突然就空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一切设施具备。跳到床上，伸一个大懒腰。
　　拿起手机，拨号。
　　“喂？”电话那头是一腔的慵懒，但毕小禾已抑制不住兴奋。她激动地叫嚷着：“胡天，你知道我今天跟谁在一起吗？”
　　“谁？”
　　“吉隆啊！公司把我配给吉隆当经纪人了！哈哈哈！”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毕小禾你还有没有脑子？我可从来不认为你是个感性的人！你这是在自毁前途，你当了吉隆的经纪人以后还怎么见人？你知道吉隆的前任经纪人为什么要走吗？”
　　毕小禾的兴奋被一盆冷水浇灭，她微恼，冲着电话大喊：“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说吉隆表里不一令人发指吗？可是我信他，我信他是个好男人！”
　　说罢便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胡天，她的男朋友胡天，不能理解她。

　　——{你快点给我辞职}
　　毕小禾一大早起来，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她本想等吉隆起来一起吃饭的，可是左等右等还不见吉隆出门，又不敢去叫他起床。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毕小禾便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我回公司参加个重要的会议，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早餐。不知道中午能不能赶回来。如果回不来的话午饭自行解决哦。新的一天，加油！
　　这次会议公司所有的经纪人都要参与，毕小禾不敢马虎丝毫，穿着正装来到会议室。会议上执行总监安排了五月份每个明星的任务，独独没有吉隆的名字。会议结束后毕小禾找到执行总监，想要问问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哦，我记得你，你是新来的毕小禾？”没料到那总监一见到她就开门见山：“吉隆出了一些状况，公司决定给他放三个月的假。年轻人，好好努力！”总监拍拍毕小禾的肩膀，转身就走了，没给毕小禾留下丝毫提问的机会。
　　毕小禾有些失落。开车回去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能出来吗？
　　是胡天发的。
　　两人相约在大学门口的一家咖啡厅中。毕小禾到时胡天已经在等她。
　　毕小禾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坐在胡天对面一言不发。
　　胡天依旧霸道地说：“毕小禾，我让你快点辞职！”
　　毕小禾咬紧牙齿瞪着对面神情桀骜的男子，一言不发。
　　“不用怕，你没了经济来源，我就是你的经济来源！你说到底是你的清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我可不想让你天天跟老色狼住在一起。你快点给我辞职！”
　　“胡天，别摆起你富二代的臭架子！”毕小禾怒道，伸手就把杯子里的咖啡泼到了胡天头上。
　　浓郁的咖啡顺着头发，流过脸颊，一滴一滴打在衣襟上。像是谁凝聚悲伤的泪水。
　　“好、好、毕小禾……”胡天气急败坏地望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女子，“跟了大牌明星也开始耍大牌了是吧？看不起你男朋友了是吗？想要甩掉我是吗？”
　　“胡天！”毕小禾牙齿打颤，满肚子怒气：“是！是！”
　　胡天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罢转身离去，如此决绝。
　　毕小禾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蹲在地上泪水流满面。

　　——{你要记住，我还相信你}
　　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毕小禾看桌子上的早饭原封不动，还有她留下的那张字条，仍旧静静地躺在阳光下。
　　高跟鞋“噔噔”地响着，来到吉隆的门前。愣了两秒钟后，推门而入。
　　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毕小禾看到醉醺醺倒在床上的吉隆，地上是七倒八歪的白酒瓶。刚刚干涸的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留下来。她想，一定是酒精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拿起吉隆手边的半瓶白酒，仰起头两秒钟瓶子便空了。她从没喝过白酒，更没这样喝过啤酒。
　　她倒在吉隆床上，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瓶。
　　“胡天，你个混蛋！”
　　醒来时毕小禾却是在自己的被窝里。
　　她揉揉有些痛的脑袋，来到吉隆房间里，吉隆却不在。她下楼，发现桌上的早餐少了许多，心中油然生出一片欣慰。
　　此时已是深夜，星月明亮。透过窗户，毕小禾看到吉隆正在为芍药花浇水。灯光下水壶里洒出来的水珠就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闪烁映亮了吉隆认真的神情。
　　毕小禾不知不觉走了出去，在吉隆的身后停下脚步。
　　吉隆浇水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后淡淡地说：“小朋友以后不要喝酒喝到神志不清，会很危险。”
　　毕小禾心跳漏掉了一拍，点点头说是。想了想她说：“今天我去公司，总监说让你在家休息三个月。”
　　“嗯，这样很好。”
　　“怎么可以！”毕小禾反驳：“如果你真的在家老老实实呆了三个月，那这不就是证明你承认了在外面找小三儿？”
　　刚说出口，毕小禾便后悔了。她看吉隆神情并没有大变化，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本来就是真的……”
　　毕小禾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吉隆的手腕。吉隆扭过头，望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听她说道：“我不相信！”
　　她的眼眸明亮，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公司不信任你，社会不信任你，但你要记住，我还相信你。总有像我一样的人在默默支持你！”

　　——{我不允许你就这样走开}
　　毕小禾厚着脸皮找到艺术总监，想要为吉隆求一个角色。
　　“吉隆是我们公司的主力，从出道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在大红大紫的时候没有抛弃我们公司。如今他落魄了，我们也应该义无反顾地相信他，支持他，不是吗？”
　　艺术总监一脸无奈：“小禾，只有我们公司相信他有什么用啊？你要让社会相信他才对啊！你如果真想要吉隆翻身的话，就自己去为他努力吧，公司实在是无力为他做什么了。”
　　“总监。”
　　就在毕小禾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毕小禾转过来，走来的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裙。毕小禾感觉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总监叫了声“晓琪”，毕小禾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与吉隆前不久离婚的陈熙琪！
　　这才想起吉隆和陈熙琪是一个公司的。
　　总监介绍完双方，两人握手时，毕小禾因为吉隆的缘故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陈熙琪扬起适度的微笑：“毕小禾，好好努力，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毕小禾望着陈熙琪唇角的浅笑，心里却不知为何难受了起来。

　　毕小禾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回到别墅，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踏进去。她蹲在开满了芍药花的花坛边，默默无言。
　　“小朋友，怎么不进来？”
　　“嗯？”毕小禾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吉隆。
　　“碰钉子了？”吉隆来到毕小禾身边，眼眸里倒映的是盛开的芍药花，“是因为我的事吧？”
　　毕小禾点头。
　　吉隆勾起唇角：“何必为我的事情而揪心呢？我已经四十多岁了，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我打算去公司解除合同，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你也……尽早为自己谋好出路吧！”
　　毕小禾望着阳光下吉隆的侧脸，即使他已近不惑之年却依旧美轮美奂不可方物。毕小禾忽然想落泪。她大吵大喊：“不可以，你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地推出娱乐圈，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让你多少粉丝心碎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就这样走开！”
　　吉隆愣了一下，伸出手无奈地揉了揉毕小禾的头发。
　　“嘀——嘀——”路边忽然传来两声暴躁的鸣笛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引。陈熙琪开着一辆奔驰从门口的街道飞奔而过，由于车速太快，两人都没有看清她的神情。
　　毕小禾发现身边的人影欲动，连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吉隆的手僵了一下。周围隐隐有种悲凉的气息。

　　——{奈何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五月，初夏，晴朗的天空中阳光毒辣。
　　毕小禾顶着个大太阳满大街跑，去见约好的导演。既然公司没办法再为吉隆安排工作，那么就自己努力好了！
　　今天已经见了五个导演，却没有人愿意与吉隆合作。人群川流不息，毕小禾躲在一片阴凉地里翻看着小小的笔记本。
　　下一个导演是——胡天。
　　但愿这是毕小禾花了眼，或者此胡天非彼胡天，两人只是重名而已。
　　毕小禾按时来到了约定好的餐厅中，当看到胡天嘴角邪恶的笑容时，转头就跑，却被胡天一手抓住，按在座位上。
　　“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胡天桀骜地说：“来求我啊！求我，我或许就会给吉隆安排一个角色演！”
　　“胡天，别闹了！”如今与胡天面对面说话，毕小禾心口还会有一股酸涩泛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更无恩怨，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无期！”
　　毕小禾站起来就要走。
　　“你以为如今还会有那个导演愿意与吉隆合作吗？除了我……”
　　毕小禾迈着快步走出餐厅，来不急悲伤，又见了两个导演，还是没有成功。
　　毕小禾拎着两只高跟鞋，光着脚丫子悠闲地走在夕阳中。一辆汽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下。
　　是奔驰，是陈熙琪。
　　陈熙琪走下车。她今天画了淡妆，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如此高雅。
　　“毕小姐，我劝你还是尽快辞职吧。吉隆受了伤是很难恢复的，这也就是意味着，吉隆很难爱上你！”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陈熙琪看了狼狈的她一眼，淡淡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愿意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一个失宠的老艺人身上？除非——你爱他！”
　　毕小禾后退了一步，片刻的失神后立刻挺起了腰板，不甘示弱地说：“即便是爱他，那又与你何干？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吉隆的妻子了！”
　　陈熙琪红润的脸颊瞬间便得苍白，她冷笑：“你以为你可以走近吉隆心里吗？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故事！他的车牌号，是我的生日；花园里的芍药花，是当年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一起种下的……你根本不知道他爱我爱得有多深！”
　　毕小禾抬起眸望着面前面容冷酷的女子，忽然想反胃。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别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醒目的车牌号：C0430。毕小禾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一下子便把车牌号揭掉，狠狠地扔到地上。随后便去拔那些开到荼蘼的芍药花，如此灿烂，如此妖娆。她毫不留情地从土壤中拔了出来。
　　吉隆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站在一旁观望，却没有阻止她。只是淡淡说道：“让它们消失了也好，如此，便能开始新生活了。”
　　等到自己筋疲力尽，毕小禾泪流满面地回过头去：“以后不准去想那个坏女人！我不准你为她颓废！”
　　“……嗯？”吉隆唇角绽放了一朵意味不明的笑容。
　　两人一起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爱上她吗？”
　　毕小禾摇头。
　　“因为她在我生病的时候为我煲粥，一碗粥，便让我以为她是天下最美好的女子……”
　　毕小禾望着吉隆唇角搁浅的寂寞笑容，心痛了。
　　她想，如果她在，那么，她一定会比陈熙琪做得好一百倍。
　　奈何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不愿你为我受伤，哪怕是掉一根头发}
　　又忙碌了几日，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毕小禾坐在小院里摇椅上连连叹气，这时一根食指抵在她的眉心，在眉宇间游走。
　　两人一起坐在摇椅上。吉隆用手指着毕小禾的脑袋说：“其实我早料到了今天这地步，结果呢，有个小朋友偏偏不愿意相信……”
　　毕小禾努了努嘴，不以为然。

　　毕小禾给胡天发短信：我愿意与你合作。
　　不到十秒钟，手机就震动了：今晚八点，银河宾馆205号房。
　　她愣了愣。
　　半路发现手机不知忘在了哪里，毕小禾没有在意。到宾馆时，七点五十五分。胡天还没有到。
　　毕小禾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心烦意乱地换着台。
　　八点整，胡天准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说：“小禾，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能走到这一步，紧紧为了一个陌生人。”
　　“不，他不是一个陌生人。”毕小禾站到他面前，“他是我十二岁一眼爱上的人。”
　　胡天狠狠瞪着她：“你很可笑，你知道吗？”
　　“或许是的。”
　　“为了他，你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毕小禾紧紧咬着双唇。
　　“那我呢？我们在一起三年我又算什么？”胡天忽然向她大喊。
　　毕小禾沉默不语。
　　胡天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字道：“你知道吗，我非常讨厌现在的你，非常讨厌！快给我滚！”
　　说罢胳膊一甩，毕小禾扑到地上，腿上蹭破了一大片皮。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开口：“那么吉隆的角色呢？”
　　“滚他妈的角色，有我在一天，吉隆便用没有出头之日！毕小禾，你快给我滚！”
　　毕小禾愣在了原地。直到听见重重的敲门声，和那一声声“小禾”，她蓦然转身，拖着流血的腿，打开门。
　　她一头扑到吉隆的怀抱中，方才那么坚强的泪腺此刻却突然决堤。
　　朦胧中她听吉隆说：“我不愿你为我受伤，哪怕是掉一根头发。”
　　那天晚上是吉隆背着毕小禾回去的。
　　别墅的门口停着一辆奔驰，别墅灯火通明。毕小禾愣在了吉隆的背上，吉隆却背着她不动声色走了进去。陈熙琪在大厅里坐着，悠闲地看电视。她显然没有想到吉隆会背着毕小禾回来，那正要往口里放的苹果愣在了半空。
　　吉隆轻轻地将毕小禾放在沙发上，拿来医药箱仔细为她包扎伤口。
　　“这是你的手机，幸好你把它落在了家里。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吉隆将手机塞到她手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送你回屋，你好好休息一下。”
　　毕小禾看了一眼双眸正在燃烧的陈熙琪一眼，连忙推辞：“不，不用了，我还能自己走回去。”
　　毕小禾佯装回房，但她趁着吉隆和陈熙琪不注意时躲在了客厅的一角，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
　　沉默中，吉隆先开口：“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隆哥，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女孩了吗？”此话出口，三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一分。
　　“她……她只是我的经纪人而已，你不要多想。”吉隆淡淡开口。
　　“那，我就放心了。” 陈熙琪抹了抹眼泪，“隆哥，你还能原谅我吗？是我不好，我背着你在外面找男人！我该死，我害怕你把我的事情透露给记者，我就诬陷你找小三……”
　　“隆哥，你还能原谅我吗？”
　　沉默了片刻后，吉隆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怪你，只是却不能像从前一样爱你了。”
　　“晓琪，你走吧，这次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
　　在陈熙琪越来越小的呜咽声和脚步声中，毕小禾从墙角走了出来。她望着不远处男子的身影，欣慰的笑了：“我说过我不相信，那果然不是真的！”
　　吉隆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打横抱起毕小禾，将她送到房中。
　　“以后小朋友少蹲墙角，这是不好的习惯。”
　　“是！”

　　——{你还未来，我怎敢老去？}
　　翌日娱乐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关于失宠的吉隆再次找小三，上面还附带了吉隆带小三儿开房的照片。吉隆怀中那个娇小的女子，显然是毕小禾！
　　吉隆看了后情绪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却是毕小禾，看后竟然笑得满地打滚。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胡天干的。
　　她捂着微疼的肚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保证所有的谣言灰飞烟灭！”
　　毕小禾躲到自己的房间，拨通了陈熙琪的电话。
　　“喂，你是？”
　　“毕小禾。”
　　“……”
　　“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我都录下来了，你如果不想我把那段录音放在公众面前，现在就去召开记者会，还吉隆一个清白。”
　　是的，昨天晚上，她悄悄用手机录下了全部对话，但没敢对吉隆说。
　　陈熙琪利落地挂了电话，她原本想陈熙琪会乖乖地召开记者会，却没想到十分钟后吉隆冲进了她的房间。
　　他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一如往日。
　　他说：“小朋友，快把录音交给我。”
　　“不！”毕小禾甩掉他的手，死死地护住手机。
　　“小禾，快给我。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好是吗？你何必要把另一个生活在天堂中的人拉下水来？”
　　“不！”坐在床上的毕小禾仰头看着吉隆，大喊：“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宽容？这明明就是她的错！难道坏人不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吗？”
　　“毕小禾！这是我的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与你无关！”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啪——”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她的脸上，连她想说的话，也打得魂飞魄散了。
　　吉隆双目微红，他冷冷地说：“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不要你了……”
　　说罢便从毕小禾手中夺过手机，转身离去。
　　毕小禾扑出去，趴在栏杆上，对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失神地吟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他无情地踏着她的话语，一字一字。身影在她眼眸中消失，化成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滑落脸颊。
　　毕小禾愣愣地依着栏杆。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吉隆回来了，慌张地抬起眸，却是胡天。
　　胡天告诉她，吉隆发生车祸，当场身亡。
　　她不相信。可是当她找到吉隆时，他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手已变得冰凉。毕小禾伸出手捂住被他打过的脸颊，仿佛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她还记得他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这次是真的不要了……
　　是陈熙琪开车撞到吉隆的车，警察抓到了陈熙琪，却因为吉隆闯了红灯，并未对陈熙琪做出重罚。
　　毕小禾再见到陈熙琪，是在吉隆火化的那天。她狠狠抓着陈熙琪的衣裳，冲她大喊：“陈熙琪你好狠心呢！你知道吗，那天吉隆从我手中抢过录音，他怕你等不及才开车闯了红灯！他宁愿自己下地狱也不愿动摇你在天堂的位置！他从来也没想过要伤害你！陈熙琪，你快把吉隆还给我！”
　　毕小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捶打摇摇欲坠的陈熙琪，口齿不清地喊着：“你不知道我为他的复出做了多大的努力！而他为了你却可以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陈熙琪，我恨你！我恨你！”
　　胡天把神志不清的毕小禾拽入怀中，连连向那个美丽却又憔悴的女子道歉。

　　毕小禾一直以为吉隆是爱陈熙琪的，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误打误撞闯进了吉隆的微博。于是他的生命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最后一条微博上：
　　——你还未来，我怎敢老去？
　　时间，正是他出车祸的前一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