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深雪》苏瑾裳

18、第十八章

　　秦凌侧身坐于桌旁，修长的手指饶有兴致的把玩着精致的茶盏，面容静美，恬淡而安适，子骁坐于他对面，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已经这样枯坐了半个时辰。
　　秦凌始终不发一言，偶尔在与子骁对视的间隙温润一笑，仍是不语，子骁愈发迷惑。
　　最后是秦凌打破了这沉默尴尬的气氛。
　　“子骁，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他轻声问，眼神似是不经意瞟向了别处。
　　“我不知道。”子骁倒诚实得很。
　　“不知道？那你做这将军，又是为了什么？”
　　“……”子骁沉默。
　　秦凌微微一笑，又兀自说下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子骁，你们总说我孩子心性，信马由缰地随自己心意做事，而你征战沙场，为这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可惜那只是你父亲的意旨，你连你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底，你与我，并无不同，在你心里面藏着的最真实的自己，仍是最初与我玩笑嬉闹的孩子，而我，至少知道，自己想要的，便是现在的生活，你说，我说的对吗？”
　　秦凌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子骁不敢直视。
　　“那你为什么要问它呢？秦凌，有意义吗？”子骁眉头微皱，似是无意将这问题继续下去。
　　“子骁，你知道，瑞灵城虽地处偏远，但消息却灵通得很。”秦凌淡淡道，一个莫名奇妙的开头。
　　他眼眸半眯，似一牙弯月，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又道：“原本不想将这消息告诉你的，但据昨日皇城传回的消息来看，你非知道不可了。”
　　“何事？”
　　“王死了。”秦凌语调平和，好像与他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你说什么？”子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说，王死了。”故意加重的语气，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可能！”
　　“事已至此，由不得你不信，有人在王每日饮的茶里投了魂莲散，你知道的，长时间服用会损伤脾脏，王的身体就是这样被一点点破坏殆尽，时至今日，已回天乏术。而那日，他听得边关被接连攻下数十座城池，心下一急，气血上涌，便一病不起，他……是前日走的。”
　　子骁身体微微颤抖，面色已苍白如纸，他定定的望着前方，好像魂魄被勾走了一样。
　　秦凌抚上他的肩膀，“你莫心急，此时，皇城中局势大乱，各方势力接连涌起，情况复杂得很，你也别急着回去了，这趟浑水，你是进不得的，在这里静观其变吧。”
　　子骁不语。
　　秦凌叹了口气，“子骁，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若想得到这天下，我定助你登顶宝座，你若想从此逍遥于这山水之间，我便随你，坐看一世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秦凌眼角低垂，如水的眸子里流光飞转，像是藏了些什么，子骁看得不甚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骁，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瞒着我么？你当真以为我秦凌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我的子骁，或者，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