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快众生]流年》木雪澜

5、先手——白马探

　　我们已经踏上了战场，即使失去了同行的战友，也要作战到最后一秒。
　　——题记

　　每次和朋友下西洋棋我都习惯下先手，因为我的名字——白马探。
　　也许是先手的优势，棋局中我总是赢多输少。不过我有自信，即使下后手我也一样能取胜。因为我是白马探，有着缜密思维和敏锐观察力的高中生侦探白马探。
　　在父亲的安排下，我从很小就开始了英国的留学生涯。
　　也是在那个福尔摩斯的故乡，六岁的我第一次见到了被誉为平成年代的亚森罗宾的小偷——怪盗基德。
　　成群的白鸽一起高飞的场景真的是很壮观，就像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从广场上掀起。
　　而幕布的后面，正站着那个一身和鸽翎一样纯白的礼服，对着重重包围的警察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的小偷。
　　那个自信的弧度，似乎能看穿人心。
　　我惊叹地看着他展开白色的翅膀划过天际，就像远古传说中鲲鱼化为鹏鸟飞越九万里高空那样。
　　于是年少的我就默默地在心中种下了一个愿望——有一天，我会飞在比他更高的天空，然后破除他的伪装。
　　为了完成年少时的愿望，十七岁那年，我离开了已经很熟悉并有了很多朋友的英国，回到了出生却并不熟悉的家乡——日本。
　　我不能失去这个抓住他的机会。我不能保证，这一次让他逃脱，他还会不会向八年前一样消失无踪。
　　年少的梦想，我一定要实现它。
　　说实话，我对日本已经基本没有什么记忆了。最后的印象，是坐车去机场时，那一路粉色的樱花。
　　而当我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和樱花瓣一样飞扬的，是纯白的雪精灵。
　　我不曾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感觉。毕竟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胜过了离家的惆怅。而十七岁的我，兴奋的更多是与某个白衣大盗即将开始的对决。
　　首战告捷，而且赢得还挺轻松。虽然最后还是让他逃脱了，但至少我掌握了他不会滑冰的弱点。
　　这次的胜利却带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基德，按他出道的时间计算，应该至少有三四十岁了。但这次的失败，却更像是少年轻狂以致大意失荆州。

　　我为了继续追捕基德选择留在了日本，并进入江古田高中读书。
　　就是在江古田，我结识了许多新同学。比如，小泉红子，中森青子。还有，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是其中最特别的存在。
　　我只是看着他一眼，就不觉把平时保持地很好的修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甚至莫名其妙地和他打赌，看我能否抓住怪盗基德，而赌注则是一个女孩的护花使者身份。
　　嘛，现在想起来，果然是少年轻狂时才会有的赌约。
　　那一次我本着小心再小心的原则布置现场，本着细心再细心的原则思考基德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可能的方向。
　　然而和第一次交锋不同，这一次的基德似乎也多了一层好胜的杀气，情况明显比上一次棘手的多。
　　被他抢走了防毒面具我被迷晕的前一秒我还在想，基德你不会是知道我和黑羽那家伙的赌约，所以故意这么认真，想害我在女孩子面前丢脸的吧。
　　没过多久，答案就揭晓了。
　　我从基德留在现场的头发的鉴定中查出了基德的嫌疑人，而这个人，正是我的新同学黑羽快斗。
　　嘛，什么是缘分，这就是啊。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和黑羽分到了一个班上。这不就充分说明，我就是命中注定要结束基德的神话的人选吗？
　　我的争强斗胜之心陡然暴涨，黑羽快斗，我一定亲手将你送进监狱这个牢笼。

　　我于是邀请黑羽一起去现场，为了引他上钩，还一起邀请了他青梅竹马的女孩青子。
　　他本来都答应了，又突然出现一个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的漂亮的红发女孩，急急忙忙把他拉走。
　　我问了青子，然后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小泉红子。
　　我不知道红子和黑羽说了什么，他们从天台上回来时两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异样，黑羽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可是我分明看到，黑羽答应我的一瞬间，红子眼睛里的伤痛。
　　那一个眼神，让我几乎不忍把原有的计划进行下去。
　　凭着侦探的直觉，我恍惚发现，红子是知道黑羽的真相的。
　　到底是没有成功，却不是因为我不尽力。
　　我已经铐住了黑羽的一只手，可怪盗基德还是出现了。我也从黑羽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吃惊。
　　更奇怪的是，我转头再看那位“怪盗基德”时，居然产生了和看到红子时一样的心动的感觉。
　　我知道那一刻我的感情里有一种叫嫉妒。

　　接下来的几天里黑羽没有出去作案，我也安安分分地过起了高中生的生活。
　　其实平平淡淡的生活有时也很好，简单而不失趣味。更何况，还有某个天生就喜欢制造事端的家伙。
　　和黑羽做平常的同学就会觉得他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罢了。说到底我自己也一样，顶着高中生侦探的光环，其实内在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还不算长大的孩子。
　　我的座位就在黑羽和青子的后面，所以总能看到他们的夫妻式吵架。
　　黑羽那家伙，虽然每次都一副死不认输的德行，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每次都有让着青子。果然作为怪盗基德，黑羽还是有那么点绅士的。

　　青子的生日在九月这个天高云淡的季节，她邀请了很多同学来参加她的生日派对，我也在其中。
　　那天青子很兴奋，说是快斗答应要为她的生日表演魔术。
　　我却不觉皱了眉，因为那天也是基德预告偷取蓝色生日的日子。
　　几番思想斗争，我最终没有去现场。今天就放那小子一马，让他能及时赶回来给青子过生日吧。当时的我这样想。
　　可是一直到生日会结束，黑羽始终没有出现。
　　我居然有些担心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寂静的夜空突然出现了几声炸响。
　　我抬头，远远地看到青子家对面的大楼上巨大的生日祝福。
　　周围的居民被烟火的声响从睡梦中叫醒，盏盏亮起的白灯像夏夜飞翔的萤火虫，围绕在青子家四周。
　　我知道，黑羽的生日礼物到了。
　　那一刻，我就这样站在午夜无人的马路上，莫名地笑起来。
　　黑羽，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你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我决定回英国，我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更好地了解作为怪盗基德的黑羽。
　　我利用家里的情报网，调出了从十八年前怪盗基德第一次亮相到现在黑羽的登场的全部资料。这些资料足够我做出黑羽是继承了他父亲，那个世界闻名的天才魔术师黑羽盗一成为二代基德的结论。而剩下的问题，则是黑羽盗一的突然死亡，和我回英国后发现的总会阻碍黑羽作案的一股不明势力的来源。
　　旁观者清的道理果然是不错的。
　　在英国的这段时间，我越发地觉得黑羽和我开始理解的恶劣小偷很不一样。
　　他从不伤人，甚至几次三番舍命相救宝石的主人。
　　那个家伙，不光不是什么坏人，还拥有着比普通人更忱挚的善良。
　　唯一的疑问就是他做怪盗的理由了。我总觉得不会只是子承父业这么简单。

　　就在我被疑问困扰的时候有人居然主动找上了门。
　　接到他电话时我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尽管我熟悉英国远胜过日本，尽管我们也并不曾见面。
　　他从容地向我坦白了身份，也详细地交代了和某个□□组织的仇怨纠葛。
　　我问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只说需要借助警察的力量剿灭那个组织，而我的父亲，是东京的警视总监。
　　我在电话那头笑了。大名鼎鼎的独行侠怪盗基德，居然也会需要警察的帮助。
　　他只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笑。他说——
　　“白马，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役啊。”
　　呵，原来你心里这么定义它。那么，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给侦探这个职业丢脸，不是吗？
　　放下电话的一刻，我决定和黑羽做朋友，哪怕他是怪盗，我是侦探。

　　我和黑羽的友谊短暂地连回忆都几乎不存在。
　　我只记得子弹响起的刹那黑羽将我推向了一旁。
　　然后曾经在我记忆中，和代表和平的鸽翎一样颜色的白礼服上鲜红一片。
　　黑羽那个白痴只来得及再和我说一句话。
　　他说，如果我也爱青子，就请我照顾好她。
　　对面的黑衣人狂傲而得意地笑。
　　我连泪水都没有擦，就这样握紧枪站起来。
　　就像黑羽说过的，这场战役，我们决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