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聆听风吟

4、（四）袖舞凌波惊四座，登徒皇子馋美色

　　乐师古琴的旋律悠扬，一曲《召南.何彼襛矣》轻快欢畅，只见常月筱一身清粉色襦裙，外罩淡蓝色薄纱长衫，将发髻偏梳一旁，一根白玉兰簪子斜插于上，轻扫红妆，执一支粉色茶花于手，挥动长袖舞于御庭落叶之上。眼波时而调皮时而含情脉脉，腰肢款款似弱柳扶风，如水仙婷婷摇曳于风中。舞姿娇美堪比汉宫飞燕，步履盘旋轻盈，时远时近若即若离，令在场不少男子看直了眼。秦王世民从怀中取出一支洞箫合着琴音吹奏起来，琴箫和鸣相得益彰，让人不知不觉陶醉其中。

　　“这舞真是勾魂摄魄，总道嫦娥舞于月宫广寒殿之中，如今月筱姑娘这舞堪比嫦娥。”齐王元吉一双眼盯着常月筱移不开，好似被下了药，若不是王妃杨氏暗中捏了他一把，他只怕魂都要被勾走了。那齐王李元吉也就是十四、五岁，和常月筱年岁相当。长相不似太子与秦王那般俊美，虽说不上丑陋，却很是粗旷，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令人望之生畏。身着朱砂色圆领缂丝袍服，上绣金丝麒麟牡丹花，发冠端束，插一支雕花羊脂玉簪，带一顶皂色乌纱绣金线幞头，脚蹬一双青色云丝履。看到他，常月筱不禁联想起了三国里张飞和那水浒中豹子头林冲的形象，只可惜元吉空有豹子头那般的威武相貌和身躯，却并无半分正人君子之气，眼神猥琐之处倒是与那高衙内颇为神似。

　　“哼，色坯一个，还不停地用那双色迷迷的贼眼盯着我，要是在现代，本姑娘早就给你一巴掌告你流氓性骚扰了。”常月筱不禁在心下暗暗啐到，虽说是龙生九子，九子各异，可怎么也想不出似太子这般温文尔雅之人，怎么跟齐王元吉这等下流坯子混在一处。

　　自那日齐王元吉见了月筱那一舞，便食不思，夜不寐，四处差人去秦王府打听常月筱可曾婚配许了人家。秦王这时看出几分端倪，他深知元吉为人品行，唯恐元吉去到皇上或是尹德妃张婕妤那里央求赐婚。父皇因四弟元霸英年早逝，便格外宠爱元吉，若是到那时怕是月筱一生便要毁了。

　　此时，齐王元吉又差来王府的下人前来探听，那小厮也甚是机敏，见秦王面色冷淡，神色颇为不悦，只是转弯抹角地问到：“月筱姑娘年华几何啊，若在这王府里蹉跎了芳华岂不可惜？我家王爷见她冰雪聪明琴棋书画皆通，又是个兰心慧质极识大体的，想帮月筱姑娘张罗门亲事。”

　　“月筱是我王府里的，自然不劳你家王爷替她操持婚姻大事。况且，月筱早已被东宫太子那边相中，本王又岂敢将她随意许配？”秦王脸上勾起一抹邪笑，这世上，能和他斗心眼的还没几个呢。即使太子那边来要人，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给，更何况是齐王元吉。他把这难题推给太子，若是元吉执意要和太子抢人，那么两人翻脸后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若是元吉识趣，那月筱便可暂时无虞，无论怎么算他都不吃亏。可想到若万一他不得不把月筱送给太子，秦王的心头却忽然多了几许不舍和心疼。

　　“既然东宫太子殿下那边相中了月筱姑娘，秦王殿下又不敢做主，那小人便回我家王爷那里如实禀报便是了。”那小厮既讨了个没趣，也不敢在多做停留，行了礼后便要告辞。

　　“你回去后帮本王转告三弟，多谢他美意。”秦王笑着朝后院走去，一路上表情虽是如往常般不苟言笑，但眼神和嘴角却不经意间泄露出他内心的得意。

　　“秦王殿下这是怎么了，今日这般开心？”观人于微，心细如发的常月筱从厢房中走出，看见秦王心情极佳，便调侃的问到。

　　“哼，三弟这厮莽夫，今日且被我给了个软钉子。”他笑着一把搂过常月筱，用那略带胡茬的下巴磨蹭着常月筱细柔的颈部，让她连连喊疼，一阵娇嗔。

　　“还说呢，自打上次御前歌舞，他便屡次面露轻薄之色，委实惹人生厌。”常月筱想起齐王那猥琐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要是当时有把刀，真想把他那双色胆包天的贼眼给挖下来。

　　“你且放宽心，本王自有手段。断不会让你落入那厮手中。”秦王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时光如梭，转眼间已然到了入夏，常月筱在秦王府里待了将近一年，这一年中，她对李世民的看法也渐渐有了改变。这个家伙还不是那么让她讨厌，甚至，她发现自己居然对李世民有了一丝丝的。。。喜欢。

　　傍晚吃完晚饭后，常月筱一个人在秦王府的后花园散步，恰好碰到了齐王妃杨氏。常月筱迎上去刚想和她打个招呼，却只见杨氏一双美目冷冷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直让她微微觉得不寒而栗。

　　“就凭尔那点雕虫小技也想勾引我家齐王殿下？常月筱，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别到处卖弄那些狐媚，勾引秦王殿下还不够，还要勾引齐王。”许久，杨氏勾起一抹浅笑，却言语恶毒的威胁到。

　　“娘娘您误会了，其实。。。”常月筱心中不禁哀号，你家那色坯喜欢到处沾花惹草色欲熏心，关我什么事啊？她欲哭无语，真想仰天大吼一声“老娘是打酱油的，很囧很无辜。”只可惜她刚要解释，却被杨氏甩了一巴掌。

　　“少在那里给我装可怜扮无辜了。贱人，这次只是警告，下回可就没这么便宜了。”杨氏一把推开她，便要拂袖离去。“等等，娘娘且听我解释啊。”常月筱委屈地拉住杨妃便要解释。只可惜，正在气头上的杨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二人推搡之时，常月筱没看到身后的围栏，一不留神仰面便跌进了太液池中。

　　“救。。。呃。。。救命啊！”常月筱连呛了几口水，此时，她终于后悔为什么自己小时候没有听爸妈的话去学游泳。

　　溺水的人往往越挣扎便沉得越快，她感到自己正坠入冰冷与黑暗之中。在身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之时，她恍惚感觉有人抱着她，将她拉上来。“小筱，你终于醒了，可教孤王担心坏了。”熟悉的嗓音飘入耳中，让她觉得格外的安心。许久，她一双紧闭的美目才渐渐睁开，看到李世民一脸担忧的坐在她身边。“我。。。哇。。。”过度的惊吓让常月筱脑海中一片空白，趴在李世民怀中大哭起来。“好了好了，不怕啊。。”李世民无语的搂住她，只觉得此刻的她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一样需要安抚。搂着月筱温热的躯体时，李世民感到她的背还在颤抖着。当看到她睁开眼时，秦王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