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黑夜野兽》恰玛

15、【团雷】锁链束缚的夜晚【下】

　　“那就劝他收手啊。”库洛洛咀嚼着涂有千岛酱的面包，“他不是挺听你的话的么。”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他可是看到真的蜘蛛都会红眼，根本劝不过来。”
　　“那可真糟糕。”
　　“没错没错，我都要焦头烂额了。”
　　……………………囧，这两个人谁也没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么？
　　“那你呢？也没有杀过人吧？”
　　几秒的沉寂。
　　”不，我杀过的哦。“雷欧力放下空了的汤碗坐在沙发上，双膝屈起来赤裸的脚搁在有好看弧度的臀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认真的说：”你相信么，我和皮耶多也是流星街的人……看什么？不像么？”
　　“你身上没有……”库洛洛打量着医生，他半蜷在沙发上的姿势既像退缩又像攻击的准备。暖暖的，温和的，隐藏尖锐的蜷缩在他身边。
　　有很奇妙的感觉。
　　“没有流星街人该有的感觉对么？”
　　雷欧力耸肩：“我们……六岁的时候就离开流星街了。”
　　“不可能，你没有那种实力。”
　　这是库洛洛最坚定的语气了。
　　“的确没有，但抓我的人有。”雷欧力耸肩继续，开始轻车熟路的编瞎话，也不知道这只蜘蛛能信多少……也许全部？“皮耶多是我的伙伴，在流星街的时候他患了病，我去请求那个区的医生，他用我试药然后给了我一点点药品，完全不足以治疗皮耶多……他告诉我流星街外会有足够的药品然后让几个人带着我们离开了流星街，后来才知道那是十老头之一的手下，他们对我的体质很感兴趣……”
　　雷欧力笑着伸手在库洛洛眼前晃了晃：“强化系与放出系，我是双系能力者。”
　　世间罕见。
　　库洛洛眼里闪过一抹光芒，而后浅笑道：“你告诉我这么多，没关系么？”
　　医生伸手摘了墨镜，对方可以看到他如刀割般的脸孔线条和柔软的目光，只是里面隐隐有红光拂过令人不安。
　　他笑：“怎么说呢……我这个人一向直觉很准，我觉得你不会对我做什么。”
　　“而且，难得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你听烦了？那我闭嘴。”
　　“不，请继续吧。”
　　库洛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出了流星街后我带着皮耶多悄悄逃了，他们没想到已经被药品折腾了那么久的我还能带着一个昏迷的人逃走。我们到一个偏远的小镇才停下，那时距离离开流星街已经一个月，我也再也跑不动了……皮耶多的病情恶化得很快，我请求医生医治他，但我没有钱，没人理会我…………”
　　他顿了顿，目光平和的直视前方。
　　“皮耶多死的时候我正在苦苦请求那些医生，我记得离开他是他以为我终于要抛弃他了，恶狠狠地咒骂……恐怕临死前还在诅咒我……真是，流星街的人怎么会抛弃伙伴……”
　　“于是你杀了那些医生？”
　　“恩，那时候我疯了，彻底的疯了。”医生喃喃，“在流星街我见过许多人的死亡，但亲手杀人还是第一次。后来我安葬了皮耶多，在他坟前发过誓就离开了。”
　　“是……什么内容？”
　　“你有兴趣？”医生垂下脚去，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西裤下修长双腿的每一痕弧度曲张，肌肉的起伏，“我雷欧力发誓要做一名医生，给穷苦的孩子治病，然后——”
　　他低头拨弄着医疗箱里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就可以对他们的父母说：‘没关系，我看病不要钱。’”
　　他话音刚落便站起身走回内室。
　　什么啊……
　　库洛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刚刚那个表情，是在害羞么？

　　雷欧力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一身黑色的男子还坐在那里，头发优雅的后梳显露出额头的等臂十字架，大而深邃的眼睛正注视着他，笑容从容而温和。
　　“你，想听我的故事么？”
　　张嘴，唇形咬合。
　　他笑，随意的坐回沙发的另一边，两个黑发黑眸的男子都有着修长的身材和温和的笑容，场景美好得如同一幅绘画，那般无从分辨真假。
　　“告诉我，没有关系么？”
　　库洛洛偏头想了想：“我的直觉，其实也挺准的。”
　　雷欧力错愕一秒，而后脸上浮现笑容，温和无奈还有……
　　些许的纵容。

　　库洛洛·鲁西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绑了当做人质来要挟自己的团员，或是和敌人的朋友相谈甚欢。
　　真的是相谈……甚欢。
　　没有麻痹对方另做什么打算的意思，他只是突如其来的想要讲些什么。讲流星街，讲幻影旅行团，将自己软弱的过去什么都好，他想和面前有漩涡般眼睛的男子说几句话，看他倾听时略微沉寂下来的眸光如闪烁在烟云里的那一颗星辰，又无可名状的诱惑力。
　　也没有在唠叨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将他灭口的想法，库洛洛只是同样专注地看着他轮廓成熟但内里依然青涩的脸孔，琢磨心里油然而生的感觉。
　　就好像，如果有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这样的蠢想法。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几分新奇和不安。

　　“雷欧力，我回来了！”
　　库洛洛的话音刚落，远远地就传来脚步声。纵然紧绷脸孔也掩不满目疲惫的酷拉皮卡走进来，锁链摇晃。他冷冷的扫过和离开时一模一样的连位置都没有移动的库洛洛，转身握住雷欧力的手。
　　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无限的力量似的。
　　库洛洛觉得这一幕令人不快，微微移开目光去。
　　雷欧力递过去一杯热牛奶，看着金发少年把它喝下。轻拍着他的肩嘘寒问暖。酷拉半放松的靠在那有力的臂膀上含混的回应他的问话。他连续几天的奔波忙碌神经紧绷，这一刻也终于在那熟悉气味包裹上来的时候打开了疲惫的闸门。他搞不清何时这个男人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和令自己安心的港湾，但现在他无力去想什么了……
　　雷欧力抱着睡到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去内室，给他褪了外衣盖上被子并在床头上留了便笺纸，上面嘱咐着让他醒来后别着急担心，自己很快带着小杰和奇牙回来云云，用念力把这个房间保护起来才离开房间。
　　手指摊开收紧，锁链慢慢的凝成在其间。
　　对着库洛洛的目光他淡淡的解释：“酷拉皮卡累了太久了，他这种状况不适合于其他蜘蛛见面……我在牛奶里加了一点安眠药，他睡醒的时候我们大概也回来了。”并不打算解释自己手指间的锁链。
　　然而库洛洛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
　　他说‘我们’，指的是那两个孩子而不是库洛洛·鲁西鲁。
　　蜘蛛很明白，但依旧感到不快。
　　他此刻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想要这个可以与自己促膝长谈的男人，做团员，做收藏品都可以。
　　只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但现在这样子，明显还不能对这个男人实行掠夺。
　　“走吧。”
　　库洛洛抬起头，看到正披上外套的雷欧力回头看着他的样子，如刀削的侧脸，深入漩涡的眼睛，细细上挑的眉。
　　这是被我发现的黑发尤物……脑海中突兀的响起这句话，库洛洛站起身，向医生走去：“雷欧力，你会等我吧？”
　　误以为是在指此刻的医生收回放在门上的手，看着走向他的人：“当然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库洛洛微笑着向他走近，被锁链束缚着也庄重威严。额间的十字架辉映着深黑的双眸，笑容自信无比。
　　等我，等我拜托这些束缚，再来。
　　将你掠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