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快乐》幽蓝梦境

6、第五章

　　那天是4月1日，愚人节，也是个是周末。
　　早上, 介子突然说男友来看她，不能陪小真逛街。小真听后二话没说便把介子推上了汽车，挥手送她离开，根本没有想到介子是在骗她。
　　看着介子乘的汽车远去，她转身刚想回学校，一个男生便把一个信封塞到她手里，嘻嘻笑着跑走了。
　　小真莫名其妙的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历时呈现在眼前。小真微微一怔，带着疑问开始读信。当她看完最后一个字，整个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苹果，她又看了一遍信，确认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后，便笑着跑回了寝室。
　　晚上七点刚过，便有人看见小真穿了件白色的外套跑出了寝室。
　　八点，有人看见小真站在榕园的大榕树下。
　　对了，那个时候，榕园还不叫榕园，只是个小园子，里面稀稀地种了几棵榕树。
　　然后，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有人依稀听见榕园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
　　最后，到了熄灯的时候，小真也没有回到寝室。”讲到这里，游然的声音有些微微地颤抖，似乎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吧。于是她停顿了一下，调整呼吸，环视了一下三个好室友，发现她们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说故事的自己，那神情是一色的想听下文。游然故作镇定的笑笑，继续她的讲述。

　　“4月2日的早晨，陆陆续续的，同学们来到教室准备上课。
　　小真穿着昨晚的那间外套，身上，脸上黑一块，黄一块的，呆呆地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进屋的人对坐在那的小真都嗤声大笑，看着她的一身狼狈，好像看着什么戏剧一般，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快上课了，乔木和余桐才来到教室，乔木看到狼狈不堪的小真，骇了一跳，刚想要走过去，就被余桐拉住了，因为老师已经进了教室，乔木只能在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余桐用一种极度鄙视地眼神看着小真，满面幸灾乐祸。
　　英语老师开始讲课，首先他微笑着用英语问候同学们：‘Hello everybody,yestoday was April fool day,MERRY APRIL FOOL DAY！’（早上好同学们，昨天是愚人节，祝你们愚人节快乐！）
　　同学们哗然叫好，就在呼声还未消绝时，呆坐着的小真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样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突然站起来，径直走到乔木面前站定，眼睛直直地盯着乔木。
　　老师问她干什么，她也不回答，老师生气了，命令她离开课堂，她好像没有听到，仍然站在那里，盯着乔木，眼神冷冷的，空荡荡的，好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布娃娃。
　　乔木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刚要出声询问，小真开口了：‘乔木，你告诉我，你到底……？’
　　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冰冷，像眼神一样，木然，没有生气。
　　四周的人顿时觉得像被一团寒冰包围着，冷到了骨子里，连呼吸都是凉的。
　　乔木傻了，他没想到小真会在这种时候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回答我，乔木！’小真催促着，可是她的语气里没有焦急与期待，只有例行公事般的木然和……一团死气…。
　　老师气的七窍生烟，走过来拉扯小真，要把她拉出教室，可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就像被扎到一样缩回收，诧异地看着她。
　　‘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冷？’老师问。
　　小真还是不理睬，只是执着地问：‘乔木，告诉我！告诉我……’她反复地问着这几句话，仿佛这几句话就是她一生唯一的追念。
　　坐在一旁的余桐气得俏脸铁青，她死命的拉住乔木的手。
　　‘说啊，乔木，告诉她！’余桐大声说。
　　乔木被这种尴尬的场面弄得很是无措，终于，他说：‘对不起小真。’
　　乔木的话一出口，小真便停住了追问，木然地看着乔木。
　　半晌，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利刺耳，振聋发聩，那是怎样的笑声啊，包含了多少被他人欺骗的伤痛，包含了多少受尽欺凌的愤恨。
　　同学和老师都被这刺耳的笑声吓了一跳，纷纷举手掩住了耳朵。但是，掩住了声音，却掩不住那绝望的悲伤与致死难忘的仇恨，那悲伤与仇恨一丝丝一片片钻进他们的耳朵里，在他们丑陋的心上烙上永难磨灭的痕迹。
　　笑声中，小真走出了教室，原本空荡荡的走廊里挤满了被小真的笑声引出来的老师与同学，他们看到那个胆大妄为到敢扰乱教学的学生竟是被他们称为丑小鸭的小真时，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小真那凄绝刺耳的笑声让他们有些胆怯，因为他们平时也是以整她为乐的啊。
　　小真走出教学楼，在硕大的操场上越走越远，走到操场中央时，她停了下来，站在阳光下，让阳光温暖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奇怪的是，她的身子在阳光下好像是透明的一般，阳光竟可以射穿她。所有的人都被小真这个样子惊呆了，是…是错觉吧？他们只能这样想，因为谁也无法相信人的身体可以被阳光射穿。
　　英语老师无奈的叹气：‘好了好了，就让那个疯丫头在外面静一静吧。’
　　说完转身往回走，同学们也要回教室了。
　　就在这时，校园里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同学们和老师们不由地停住脚步，好奇的向外望去。
　　不一会儿，一群穿白衣的救护人员匆匆从教学楼前经过，他们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白布从头盖到脚，显然那个人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会被盖到脸。
　　这是谁啊？谁出事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群救护人员走过大门时，突然阴森森一阵冷风起，吹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一张摔得血肉模糊的脸露了出来，吓呆了所有的人。
　　‘哎呀！快盖上，别吓到学生们。’一个医生大声说，担架旁的护士忙拉好白布，一群人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那个…那个…尸体是…是……一个学生惊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尸体不是…不会是…。
　　这时训导主任走到教学楼门口，看见惊呆的他们，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新教学楼的地基里，今天早晨清洁工发现她就叫了救护车，可是来的医生说她已经死了，死亡原因应该是头部撞到石头上导致颅内大出血，大概是今天凌晨一两点钟出的事，唉！太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对了，你们以后可千万小心，不要靠近新教学楼的施工地点啊。’
　　说完，他叹着气走了。
　　在场的人机械地抬头看向操场中心，小真还站在那里！只是，她的身子在阳光底下一点点消失，像晶莹的雪花在掌中融化，慢慢地，慢慢地，不见了……一个“人”在众人面前，在阳光底下，凭空消失，不见了……？！
　　‘啊——鬼啊——’一个女生终于承受不住这灭顶的恐惧，一声惨叫冲口而出，晕了过去。
　　‘救命啊——有鬼啊——’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拼命的四散奔逃。他们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个躺在担架上的死人，正是刚刚还被他们讥笑的…小真…那个在阳光底下消失的小真…
　　‘救命啊——鬼啊——’
　　整个理大乱成一团！
　　天空中，阳光下，一个空洞洞阴森森的声音在理大的上空回荡：
　　‘愚人节快乐！以后也要开心地过啊！4月1日，不用找我，我…在…你…们…左…右…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