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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她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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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前,何深瑜罕见地来到了万深深的房里,万深深讶异:“妈?”
何深瑜点头,沉默了会,突然直视万深深的眼睛,问道:“深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
万深深的心下意识的漏跳了两拍,她别开眼,整理着书案上的课本,淡声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何深瑜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探究:“今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
背对着何深瑜,万深深轻轻地吐出口气,她转身,神色轻淡:“哦……说了什么?”
“学校里有些对你不好的传言?”
万深深点头:“有一些,是不怎么好听。”
何深瑜怒道:“你都不解释的,就让那些人这么随便传?”
“怎么解释,嘴长在别人身上。”万深深觉得自己语气强硬了些,又补充道:“不理他们一段时间,累了,他们自然就没多大兴致了。”顿了顿,笑笑:“电视访谈里,明星不都是这样处理的?”
何深瑜皱眉:“事情总没有空穴来风的理。”
万深深沉默了,她低头想了想,有些事情要一直瞒着何深瑜是不可能的。做了决定,她便抬头,望着何深瑜,语气认真:“我和展析确实是在一起了,”想了想,在何深瑜出声之前,赶紧又加了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因恋爱耽误学业的状况,学琴也是一样,我保证。”
话说到这里,何深瑜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女儿是她生的,性格她了解,典典看似洒脱任性,实质骨子里依赖性比较大,有时候是更体贴人的一个孩子;而深深,平日文文静静,不管不顾起来,任是谁都没办法的。
出门前,她对万深深留下一句:“明天我去找找你爸爸,顺带去看看你展伯伯。”
星期六,高三学生有着额外的补习辅导课。万深深的班主任找上她时,万深深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班主任是个40来岁的中年妇女,可能是将近更年期的缘故,平时对学生很是严格,但总体上说,万深深觉得,班主任对她还是不错的。
班主任说:“你妈妈昨天已经把情况给我解释了,既然父母不反对,那老师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但你们自己要注意些影响,我相信你和展析都是心里有谱的孩子……还有,听说你已经向你妈妈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学业了?”
万深深点头。
班主任就继续道:“那就好,保持下去,你和展析俩人一起上B大是绝对没问题的。”
万深深出了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看见黑裤白衬衫的少年缓缓走来。展析身上有份平静淡然的气质,这让万深深觉得心安。
展析站定在她面前,皱眉:“她没找你麻烦吧?”
万深深摇头,笑:“没,只说不要影响学业,还有的无非就是低调做人,高调学习,注意影响……流言什么的,叫不要太在意,说是学校会处理。”
展析的眉目垂的有些低,万深深看不见他眼中的真实情绪,只能听着他用淡淡的语调,说:“深深对不起!”
万深深觉得最近她和“对不起”这三个字还真是有缘,她眨了眨眼,缓了两秒,才出声淡笑:“你这是在为近几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道的歉?嗯,展析,怎么说呢,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能给我难受受。”
展析点点头,再抬头时,脸上的情绪像蒙了层水雾,万深深看不透彻。他说:“嗯,我知道你一直是不大在乎这些的。”
深深觉得她泛在嘴边的笑就有些变了味的苦涩,她心里想的是,展析,那你又知道万深深心中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呢?
其实排开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万深深和展析的这场恋爱谈得真的是十分的低调不张扬。
虽在同一个班,俩人的座位隔着半个班的距离,下了课也并不像其他小情侣恨不得分秒腻在一块你侬我侬最后融成一体,他们俩真真是把这场恋爱谈得让那些原本都绝望的小姑娘又再次重新燃烧起为三儿事业献身的小火苗。
那么多人在等着看她万深深和展析是怎么走到不能善终。
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是千百瓦的探明灯,一个照一个准。万深深一直觉得只要她自己努力坚持就好,只是想不到,真的是时隔不久,她这份强求来的爱情果然结局还是没能善终。
一个女人的一生,平平淡淡地铺展开来,无非恋爱,结婚,生子。万深深把她一生中最最美好年华中的那段爱情给了展析,一恋七年,直至彻底死心。
她爱得有些义无反顾,最后即使是结局算不得圆满,但她想那是她自己的爱情,她自己的坚持,都是自己酿的苦酒,再苦自己喝,这也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结,那是一根刺,一生都注定要扎根在她心里,不死不休。
十七岁那一年,万深深曾经怀过展析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怀的有些悄无声息,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就自己一个人跑妇科去看经期。女大夫厚重镜片后的眼神意有所指:“你这个年纪应该才上高中吧,有男朋友了?”
前两秒,万深深有些不明所以,后一秒,万深深在女大夫莫名的微笑里,仿似冰雪入了心,冻的她手脚直打颤。
她拎着包,就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医院大楼。
然后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一天是两千零四年的十月四号,星期一,很多人还沉浸在国庆小长假的松闲里,大街上人影绰绰,她一个人却仿似被隔离在了这片热闹之外。正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段,高三学生是没有所谓的小长假的,她是偷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跑来的医院,等到两点,她还得准时地赶到学校去上课,晚上的时候,她也必须去上钢琴课。可是现在她脑子混乱,她现在只想随着人流飘荡在人群里,没有期许,没有艳羡,没有看好戏的心,她一个人,不会有人关注她,不会有压力。
万深深在街头如游魂般的晃荡了半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万深深仍然还得是万深深,什么都不能改变……她得先冷静下来思考,再有所行动。
深深回校之前先拐进了一家药店,买验孕棒。她觉得她至少得先确认一下自己是真的被判了死刑。
万深深是个伪装情绪的高手,即使心里打着擂鼓轰鸣成了一片,表面上她还是可以镇定非常面无表情地从营业员小姐手中接过验孕棒,并且礼貌地说一声“谢谢!”
到了学校,她等不及先回教室就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她反反复复地看着那么几行的说明,直至她确定自己是真的明白使用方法的时候,她才颤着手进行下一步动作。
结果出来的时候,万深深反而镇定下来了。是真的镇定,这个时候她的思路一片片的很是清明。无非便是两种结局,或打掉孩子,或留下这个孩子。
在万深深的认知里面,未婚生子是件很自不量力的事情。以前她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她还是这个评定。如果,有选择的话,万深深是万万不会让自己陷进这么一种两难的境地。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是她和展析共同的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可是一想到要打掉他,万深深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颤一颤地在疼。
如果,展析也跟她一样,会舍不得这个孩子的话,万深深想,她应该是有勇气和何深瑜对抗。
万深深决定要去找展析。
回到教室,因着还没上课,同学都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万深深环视一圈,没发现展析的身影。她就近问坐在身边的一眼镜男:“展析回学校了没?”
眼镜男摇着头还没出声,坐他旁边的一平时很不得万深深待见的男生迫不及待地就开口替他把话给接了:“展析啊,他才刚走没多久,现在估计是在医务室吧,嘿嘿!”
万深深皱眉看他以着诡异的表情“嘿嘿”两声,她转过身就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她没忽略身后眼镜男那略微放低的抱怨声:“你怎么就跟她说了?”
“这不挺好的?等着吧,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