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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爱情是两个人的事(TO)下 ...

  •   随后的一切,都好像石沉大海。

      向日岳人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他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没有回短信,因为无论回答“哦”还是“啊?”都会显得不太合适。

      这种气氛下最好的办法只剩下沉默。

      忍足合上了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对着夕阳渐渐下去的地方眯了眯眼,旋即拎起背包走出了班级门口——没有网球包的日子很不习惯。

      但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都逼迫你不得不习惯。

      就好比一个人从关西跑到关东,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公寓,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电影院看文艺的爱情片。

      不知不觉,再国三那个夏天之后,属于迹部景吾的手冢国光,忽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于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两个人可以住在公寓里,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跑去电影院里看最新上映的文艺爱情片,忍足知道手冢不太喜欢这类片子,可是他一定会陪他看。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开心,他以为他是他的了。

      但是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当有一天他终于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半天之后才发现那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主动告白的人是他,说爱的人是他,邀请手冢来他家的人是他,约会时各种亲昵的举动里,主动的人都是他。

      是他,是他,还是他。

      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恋爱,不是么?

      手冢和迹部,曾经是那么相配啊……比起自己这个冰帝天才的名号,青学帝王和冰之帝王才算是绝配吧——自己那么的渺小呐。

      就算当时接受了自己的告白,那个人也是投入不了那么多的感情吧——起码是和迹部相比。

      其实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总像是四月的樱花一样美丽而纷繁,然而他却永远都无法拾取一片半片的放进心间。

      他的心好小,真的留不出多余的位置了。

      那里,住着一个叫做手冢国光的小人。

      他的身体,是最锋利的冰刃,一点一点,刺进他的心脏,混合了炽热的血液,缓缓沉静的停在那个位置。

      自己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心口就会痛一次,然而心脏是无法停止跳动的,除非是永远停止在某个时间,将一切都变成记忆,渐渐凝固。

      挣扎不能,反抗无效。

      忍足侑士,你果然是活该为这份感情伤心——

      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情……

      ※
      “如果说,一切都只是你的自以为是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二正眯着眼前微笑着挑弄着一杯氤氲热气的深褐色液体,上头漂浮着淡淡的乳白色泡沫,卡布基诺的香气让人有些陷入这沉静的气氛里。

      彼时,忍足穿着一件黑褐色的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松散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锁骨,胸前挂着一个茶色晶体的挂件,来时所穿的褐色风衣已经被脱下放在一边,他的手似有若无的放在属于自己的咖啡杯两侧,试图取暖。

      十月初,猎猎的秋风已经有了来势汹汹的模样,逐渐泛黄的褐绿色树叶片片落地,飘摇间竟有些萧瑟的意味。

      忍足看着窗外,弯起唇角的笑若有若无,良久,隔着两杯咖啡中冒起的朦胧热气,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吹散了几缕云朵般的热气。

      “这话可真刻薄啊,不二。”忍足轻声开口,“我已经和手冢分手了呐,现在说这种话……又算是什么呢?”

      “呵呵,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清楚啊。”不二的笑容里分明有着腹黑的痕迹,“忍足,你知道么?我更乐于做个旁观者,而不是参与其中。”

      忍足的手拨弄着咖啡将它调匀,“不二,你很腹黑。”

      “恩哼。”不二笑的既不算是承认,也不算是否认。

      “不过……我喜欢。”忍足的笑意浅浅的,口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底却当真有一股子绝然——

      一个人时间长了会很寂寞,只是想找一个人温暖一下。

      不二的笑意不减,只是抿下了一口咖啡,“我可不敢啊,忍足……”

      不敢什么呢?脑海里有一闪而过的灵光,但是忍足没有再去追问。不二的话总是富有深意,忍足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

      “拒绝我这个大众情人,可是损失哟。”

      “那么请问你,大众情人先生,为什么你不谈恋爱了呢?”不二的神色依旧,话却是步步紧逼,“一个人寂寞的时间这么久,你连倒追我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忍足,你的爱慕者明明很多,不是么?”

      忍足沉默了半晌,忽而毫无风度的饮下一大口咖啡,褐色的液体有几滴洒在了透明的玻璃桌上,完全不似他平日里优雅的模样。

      “不二,你说得对,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清楚,也不能看得太清楚。”

      不二的笑容有些诡秘,将食指点在唇上,轻轻开口。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么?——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话一说完,不二就冲着忍足扬了扬自己刚刚响过的手机,“我还有事,这次的咖啡就算你请的吧,呐?”

      忍足刚一点头,对面的人儿就已经跑得悄无踪影。

      面前的咖啡已经冷了大半,略微泛起了苦涩的滋味,忍足忽而望着开始下起小雨的窗外,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了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雨了啊……”

      站起身来,忍足结了账单便走出了店门,没有带伞,但他更习惯享受雨中的漫步。

      仿佛隔开了尘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忍足仰起脸,竟莫名的想起了独自一人站在电影院门口的那一晚——那是他的脸上是泪,如今他的脸上是雨。

      那个迟来的人,终究不是他的……

      甩了甩头,发丝间的雨水被甩开少许,但一头墨蓝色的碎发也已然凌乱的搭在了额前鬓角,一时间竟然有些狂野的模样。

      他抬头的一瞬间,透过凌乱的湿漉漉的碎发,他看见了那个人——

      手冢国光。

      他撑着伞,站在马路的对面,黑色的青学制服穿着他身上就特别挺拔英俊。绿灯了,那人从马路对面缓缓走了过来,停在了忍足的身前。

      一把天蓝色的如同雨过天晴般的雨伞,遮在了忍足头顶。

      “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忍足抬手抹过自己湿润的刘海,顺势摘下被蒙上水汽的眼镜,露出清澈的眸子,他看向手冢良久,然而淡淡的笑出来——那是一种非常清浅,没有任何感情的微笑。

      “手冢君,何事?”

      一别数日,国光二字转变成了手冢君三字,多么生疏的称呼。但是手冢被称为冰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神色如常分毫不动,镇定自若的启唇。

      “你要是病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忍足侑士回来?”

      “你没有忍足侑士,但是你有迹部景吾。”

      手冢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然后拉起忍足的手臂,甚至有些强硬道,“先回我家。”

      他知道他的家就在附近,当然不二的家也在附近就是了。忍足没有拒绝手冢,那是因为他很难去拒绝这个男人,因为他对他来说始终是有令人着魔的力量——不是妖娆,不是迷醉,是令人心安的平静的力量。

      手冢家里没有人,收拾的干净整洁的二层民房透露出淡淡的温馨,一看便知这家房子的女主人一定是大和抚子型的女人。

      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尽管是这样但裤子和衣服上依然是湿淋淋的,忍足站在手冢家的客厅里没有坐下弄湿对方沙发的意思,但是湿了的衣服穿在身上终究是很难过,他想了想,把褐色的风衣褪下挂在了木制的椅子上,露出里头黑褐色的衬衫和因为没有扣上扣子而显露出来的小麦色的精瘦的一点胸膛。

      茶色的挂坠在胸口缀着,让人一晃神还以为是某个人清冷的眼神。

      “衣服你可以穿我的,浴室在二楼我房间里。”手冢站在楼梯上,已经换下了学校里的制服,换上了简单的白色T恤,清爽而简单。

      像那翠竹一般的少年呐……

      “谢谢。”忍足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不过是……在曾经的恋人家里借用一下浴室和衣服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仅此而已。

      浴室里的白色地砖和米色墙砖看上起很是简单,符合手冢一贯的风格。忍足叹了口气将眼镜放在一边,脱去了黑色的衬衫和裤子,打开热水直接从头顶冲淋而下,闭上眼感受起了那来自外界的温暖。

      温热的水流过他的发梢,眉眼,唇角,锁骨,胸膛然后一直向下流去……他一丝不苟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能将时间拉得越长越好。

      简直像是一个梦境一样……他忽而瞥见了自己挂在一边的黑色衬衫,已经被雨水弄得湿润——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

      梦终究是梦而已,改醒的时候始终要醒来。

      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梦里,忍足侑士。

      拿起毛巾擦干身体,他换上了手冢的衣服——很合身,大约是因为他们身形本就差了不多。忍足推开门,边擦着墨蓝色的碎发,一边抬头,视力良好的双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室内课桌边上的某个茶色双眸的男人。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那个男人难得挑起眉来,却是认真而固执的神情,没有一点点戏谑。他把双手交叠在前胸,清冷的茶眸看向忍足,平静的开口。

      “你除了谢我,就没有什么别的要和我说了么?”

      有些事情不是我说了就可以改变的,既然这样又何苦纠缠不休。不如做个洒脱的人,转身之后切记不要再回头。

      忍足微微抬头,扶了扶刚带好的眼镜冲着手冢露出一个笑来,然后把毛巾挂在自己的肩上,淡淡湿润的水汽从浴室里不断的晕染来看,竟让整个房间都充满说不清的情愫。

      “手冢君,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话已经太迟了么?”

      已经太迟了,他一直在他的背后默默等待,曾经以为得到的爱到头来却是虚无一片,这种寂寞等待,渐渐成为一片萧瑟海。这样冰冷的绝望,在看见他和迹部一起露出的笑靥的时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种喜欢,连心都在狠狠的疼着。

      你是我揉进骨血的爱恋,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留你。

      “迟不迟,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定论吧。”

      手冢盯着他分明是微笑却始终达不到眼底的薄凉,叹出轻微的一口气在室内萦绕成缠绵悱恻的一片,他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拽住忍足的手,然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有着一丝犹豫的看了看忍足,终究是没有拽住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转而指指身边的床。

      “坐吧。”

      忍足本来不想多做停留,但是手冢眼底的一丝熟悉的神情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这种神情似曾相识,在很多次他没有正视他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背后这个人用这样的视线看着他。不是火热的恋爱中的目光,却总是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温暖。

      如果被别人注意到,说不定会觉得冰山融化了吧……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他才会认为手冢也是喜欢他的。

      墨蓝色碎发的男人从善如流的坐在了柔软的床上,白色的床单凹下去一小块,形成一个小小的环形。他的身体上依然带有刚刚沐浴完才有的淡淡香皂味,很好闻。手冢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过他胸前的挂坠,缓缓开口。

      “我和迹部……其实没有交往过。”

      忍足愣了一愣,旋即话也不经大脑思考的就说了出来,“手冢君要找理由也请找好一点的吧,这种说出去没有人信的话……”

      “我这么说,你信么?”那个男人茶色的眸子带着清冷,却直直的看向他,教他无法回避半分。

      张了张口,话就噎在喉口但迟迟说不出来,忍足懊恼自己心底的那种无法名状的怯懦感,但是正是这一种感觉,让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我信。”

      那个男人轻轻上扬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你还是会相信我的。”是肯定句不是反问句,手冢国光几乎是笃定眼前这个人会相信自己,并且不带一点疑惑。

      谁会想到冷静如忍足侑士,也会有相信直觉的那一天呢?

      忍足下意识的咬住了红润的唇瓣,侧过脸去不作任何回答——因为无论回答什么都会让他再难以开口,真的是……太急躁了啊忍足侑士!

      “我一开始和迹部走得近,有两个原因。”手冢将手一抬,拿起了桌子上的白色信封扔给忍足,“感谢他替我找的恢复中心,我才能重新站在网球场上。第二个,则是这个——”

      “推荐信?!”忍足不敢置信的看着信封上的名字,那分明是——

      忍足侑士。

      “这是去美国打职业网球赛的推荐信,你的我也拜托迹部要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打职网了?”忍足低了头握紧信封的一角,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愕,亦或是气愤,只是过长的蓝色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

      “迹部和我说的。”手冢十分果断的回答出幕后黑手的名字,“他说你以前和他提过,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所以让我去拿,所以那一天没有办法及时赶到电影院……抱歉,让你误会了那么久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那个一向来标榜着华丽的男人亲自开着跑车来到青学门口找他,他还真是猜不透忍足这些日子到底在想什么。然后在他去冰帝找他的时候,却被迹部告知忍足早就离开了——他说要退出网球部,从来不是说着玩儿的。这一点他早就应该明白才对。

      怪不得分手那天,忍足微笑着对他说——

      【手冢君,我终于看清了,有些事情是你无法明白的,至少在现在。】

      忍足侑士,我如果说我现在看明白了,会不会太晚?

      “可是你对着迹部笑了,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忍足抿了抿唇,略带忧郁说出了心里一直不满的事情,因为手冢的话已经开始让他的心动摇了……但作为当事人的他却没有一点做出这种动作的自觉——这种话这种表情落在手冢的眼里,简直就是在撒娇着抱怨自己的不满。

      真可爱。

      手冢将手握成拳放在前头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作为转移自己内心忽然冒出来的念头。

      “因为迹部他给我看了你国一的一张照片,我觉得你……”手冢难得的停顿了一下,眸子里闪烁着一点光亮,“很可爱。”

      “……”忍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国一的学院祭上……”

      “啊,就是那个睡美人的扮相。”虽然他不爽作为王子的居然是别人(实际上是芥川小绵羊啦……你问为什么不是迹部?废话,如果是迹部的话,手冢君还会笑么= =),但是忍足的公主装,真的很可爱。

      “……”忍足内心的小人捂着脸满地找缝儿想钻进去,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推推眼镜——冰帝天才四个字不是摆在那儿看得。

      气氛忽然有些暧昧的凝滞在了一起,从一见面就僵持的情况被轻而易举的打破,忍足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接收手冢算得上温柔的视线,他连手都忘记挣开手冢慢慢拥抱住了他的动作。

      他坐在床上,身体却向前倾将脸靠在手冢的胸口上,就这样温柔的拥抱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他忽而狠狠的捏了手冢的腰部一下,听到对方发出的一声闷哼,才松开了手。

      “疼么?”

      “疼。”

      “哦,那就不是做梦了……”忍足的手猛地扯紧手冢的T恤,直到将手底一片棉质的布料扯得皱巴巴才甘心。

      手冢紧紧的环住忍足,任由他虐待自己的衣服,沉声道。

      “你不是在做梦,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做那种悲伤的梦。”

      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自己的自以为是还好没有铸成大错,忍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只是一味的扯紧他的衣服,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失去眼前的人。墨蓝色碎发的人儿眼底有清浅的水光。

      那是泪。

      “手冢,我要你一句话。”若你真的爱我,你便知道你该说什么话。

      “我爱的人,只有你。”这句话不是我难以开口,只是我觉得我不说你也可以明白,真的——很抱歉。

      忍足低低的笑出声来,混合着眼泪是无比的欢欣。

      “对了,手冢……不二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忽然想到不二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什么自以为是,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他早早想通,那便没有今天这么多事情了吧?说到底……不二周助你这个腹黑的家伙!

      “……啊。”手冢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下次我们也整一整他,呐?”

      “随你高兴就好。”

      手冢的唇角上翘,蹲下身子和忍足保持着平直的视线,然后将放在忍足身后的手上移到他的脑后,轻柔的压向自己,烙下一个温柔如斯的吻。

      “生日快乐,侑士。”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TO)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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