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指鹿为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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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儿不敢相信中间那个落拓中年人，就是“风流探花”李寻欢。
他的背影已不再挺直，头发不再乌黑光亮，发髻不再整洁，衣衫不再潇洒，披着的貂裘竟然还有一个破洞，面庞也不再年轻……不但与记忆中那部电视剧的形象相差甚远，甚至与她这短短一天中所知的传闻也恍若两人。
但她瞧见他眼睛之时，却相信了——这世上的确只有一个李寻欢。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好像每一条都记录了他的忧患和不幸，但他的眼睛——一双年轻却又充满了大智能的双眼。他好似已看破了红尘，却又充满了感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乎就要溢出来！
林仙儿本以为这屋子所有人都在瞧着她，但事实上……李寻欢就没有。他平静得诡异。
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脸上莫名的泛起了红晕，见着这传说中的人物，的确让林仙儿兴奋起来：“李寻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视线已情不自禁的移到他垂在两侧的手上。这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也是一双令人胆寒的手。就是这双手，射出了“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哼！”游龙生不屑轻哼。
李寻欢终于淡淡的看了林仙儿一眼。只有一眼。但她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发起毛——那双眼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心，慌了，也怒了！你凭什么这么看我？是你对不起林仙儿，你愧对她！冒牌林仙儿色厉内荏得瞪了他一眼，可人家早就转过了视线，神神在在的瞧着地板。好像这屋里所有人他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嘿，还不如地板呢！
所以，屋子里的人都铁青着脸，眼神凶恶。
“哼！”林仙儿剩下一半怒气只得往自己肚子里吞。
李寻欢的确有气死人的本事，怪不得他盛名在外，这屋子里的人除了阿飞都无一不希望他就是梅花盗！
赵正义再次义正言辞：“林姑娘，梅花盗一事事关重大，望姑娘深明大义，在诸位英雄面前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说完顿了一下，加了一句，“林姑娘莫要怕，诸位英雄定会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林仙儿好似并不太清楚。
赵正义干咳一声，直接道：“昨夜这位小兄弟……”
“我不是你兄弟。”阿飞冷冷打断。
赵正义手抖了抖，顺势拍了两下，一个黑衣大汉就扛着一人从屋外进来，扔在地上——正是昨夜那绑架林仙儿的祸首！继续道：“昨夜这位少侠带着这具尸体和昏迷的林姑娘闯进来，说李寻欢不是梅花盗……”
林仙儿想也不想道：“李寻欢的确不是梅花盗。”
田七笑着指指地上的尸体：“难道他才是？”
林仙儿斩钉截铁：“他的确是。”
“林姑娘，莫不是有人……”赵正义只说了半句话就忽然住了嘴，让人遐想连篇。
林仙儿误以为她是指李寻欢和她的一夜夫妻，所以她信口开河，解释道：“我虽是个女子，但也知道什么叫无愧于天地，绝没有半句虚言。”
田七道：“可有证据？”
林仙儿指着尸体：“你看看他的嘴！”
谁知她刚落话，群雄竟都笑了起来。“又是瞧他的嘴？”“死人的嘴难道还会说话不成？”“这人怎会是梅花盗？”“梅花盗怎会这么容易伏诛……”
林仙儿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他就是梅花盗！”模样俨然就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姑娘。
田七道：“哦？难道他自己告诉你的？”
“不错，就是他告诉我的！”林仙儿学着电视剧里的江湖人抱拳道：“可否哪位英雄借在下一把小刀？”群豪瞧着这样的美人此番模样，又笑了笑，但这笑却是善意的笑。果然，美人在哪里都吃香。
游龙生不待他人开口，就递上一把。她抬眼瞧着他，道了一声谢，就奔到那死人面前——脸色惨白，暗自吸了好几口气，强作镇定的撬开死人的嘴。
这死人嘴里竟咬着根漆黑的铜管！
呼……林仙儿总算落下了砰砰乱跳的心脏——这机关果真跟神雕侠侣里绝情谷公孙绿萼的母亲十分相似，昨夜虽不太清醒，但那人口中射出的银光在黑夜中还是极为明显，所以她刚好瞧见了。
信主角，得永生！林仙儿果断站到了李寻欢一方，何况李寻欢虽然能气死人，但总比这些伪君子顺眼多了，更别说阿飞还救了她的命。听林诗音说来，她可明白了这梅花盗是个什么货色！而且，以林仙儿江湖第一美女和兴云庄夫人干妹妹的身份，说出“实话”，陈述“真相”，若有人嫉恨而对她不利，怕是游龙生和兴云庄就不会答应！
林仙儿安全得很，自然很想“仗义执言”！
据林诗音说梅花盗因为林仙儿的“下嫁宣言”嫉恨于她，要对她不轨，所以，群豪在此设伏。而她早就搬了出去，却不知为何那晚又回去了，被梅花盗抓了个正着。林仙儿转了转眼珠，在事实基础上谎话信口拈来：“昨晚我本来不想到冷香小筑去的，奈何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便回去取，谁知有个人忽然到了我身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点住了我的穴道。”
田七道：“梅花盗的轻功果然很好。”
“他身法犹如鬼魅，我稀里糊涂被他夹在身下，只厉声问他：你想将我怎样！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阴笑。我那时真想死了算了，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在……”她感激的瞥了阿飞一眼，“好在这位少侠突然出现，骇得梅花盗立即将我抛下，我听见这少侠说：你是不是梅花盗？又听梅花盗阴笑两声：你既然知道，竟还敢拦住我的去路，还算有些胆量——”
“他话还没说完，一蓬乌星从嘴中射出，全都打在了这少侠身上，但这少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林仙儿想到这里也觉得十分神奇——难道竟是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的功夫？
田七道：“他莫不是练的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的功夫？”
原来……还真有这样的功夫。林仙儿觉得这武侠世界神奇得可爱：“这事田大侠可不该问我。”顿时所有目光都转到了阿飞的身上。阿飞恍若未觉，神神在在的盯着李寻欢。
林仙儿瞧着诸人的脸色愈加不善，干咳一声，正待再次开口，忽听一人道：“难道你们还看不出他穿了金丝甲？”开口的人正是李寻欢。
诸人的不善针对李寻欢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开口；但当这种不善集中到阿飞身上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夜公孙摩云那两拳打在他身上几乎像棉花一样。
林仙儿笑了笑，接着道：“然后，只见剑光一闪，梅花盗就倒了下去。那一剑的速度我实在形容不出，但却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快的剑！”她瞧了瞧他腰间那把个性的剑。事实上，昨夜她连剑光都没瞧见，只不过她见着身上只有这么一件武器，她还能胡编什么？
说到这里，诸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去瞧阿飞腰上的那把剑，谁也不相信这样的玩具能杀的死人，而这人还是棘手的梅花盗！
田七背负着双手，也在瞧着这把剑，目光微闪：“这么说来他并没有承认自己是梅花盗。”
林仙儿愕然：“他承认了啊。”
“他哪句话说过他自己是梅花盗？”
林仙儿辩驳道：“少侠问他：你是不是梅花盗？他说……”
田七打断道：“他说，你既然知道，竟还敢拦住我的去路，还算有些胆量——”
林仙儿笑笑，那笑容仿佛使屋子里都充满了暖意：“田七爷好记性。”
田七眯眯笑：“他哪里说了他是梅花盗？若是一般的盗贼行事被抓住，偏偏失主又将他误认为是他人，难道他还会否认不成？”
林仙儿瞠目结舌，只得沉默——她实在不知如何辩驳，早知道就编成他自己说自己是梅花盗的版本了！她怎会想到这些“大侠”会如此无耻？
“何况这里面疑点还不少。”田七的笑更和善了，对阿飞道：“阁下莫非一直等在冷香小筑外？”
阿飞道：“是。”
田七笑道：“阁下一发现他们就立即奔过去，问他是不是梅花盗？”
“不错。”
“那阁下是否一遇见个夜行人就会去问他你是不是梅花盗？”
阿飞抬眼瞥了他一下：“我没你那么闲。”
田七沉脸道“那若是这时闯进了一个陌生人，你会如何问他？”
阿飞莫名：“我管他是谁，我为何要问他？”
田七气急：“他若是来救李寻欢的呢？”
阿飞又瞥眼：“帮忙都来不及，还问他是谁，难道等他自报家门让你们寻仇？”
田七脸抖了抖，突然拍掌一笑，说不出的得意：“不错，你也说了‘他是谁’，遇见个夜行人，一般人都会问：你是谁？而不是：你是不是梅花盗？”他突然指着地上的死人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梅花盗？你既然知道他就是梅花盗，为什么还要问？”
阿飞道：“只因有人告诉我，梅花盗会在这两天出现。”
“谁告诉你的？梅花盗自己，还是梅花盗的朋友？”田七有意无意的瞥向李寻欢。
林仙儿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无论事实怎样，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会将这屎盆子扣到李寻欢的身上。林仙儿就算这次帮他们说话圆过去了，那下次呢？所以，她安静了。
田七继续道：“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就算阁下身上穿着金丝甲，但折损在梅花盗手中的武林高手如此之多，其中不乏有暗器高手，岂会只因为口中暗器就这么容易……”他话也没有说完，但很多话，没有说完远远比说完还要令人信服得多。
林仙儿只得叹气——不是我方太无能，而是对方太无耻。
谁知，就在这时，阿飞竟主动开口道：“你若以为我没本事杀掉梅花盗，不如你来试试我的剑！”但他并不是在话还未开口之前就拔剑，而是话音落完之后才拔剑！
高手相争，瞬息也是决胜的关键，阿飞虽晚了半瞬，但他剑的速度无人能及！话音刚落，出剑之际，剑也已抵住了田七的喉咙，与此同时，赵正义的刀，公孙摩云的拳，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兵器已将阿飞团团围住！
刀剑相交，似乎就在瞬息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指鹿为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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