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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腐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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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朽
我们踏着经年纵横的斑马线渐行渐远。
面容逐渐在各自的脑海里模糊再特写放大到某个时间点。
He was a friend of mine
所谓痴想随着时间的荒流一掷不返,
没什么会永垂不朽。
【He was a friend of mine】
严冬降临覆盖着整座不夜城,雪厚重地在地平线上铺满。
霎时不知名的寒意从还未来得及拢好的衣领口窜进肌体,忍不住地打冷战,然后再环抱着自己,不紧不慢望着地面上零乱不一的脚印走在队伍后面。
“安旸,愣着干么。”
前头突然传来呼唤他的声音,他只好有点笨重地踩着雪走向前。
社长真是的,突然要拍一期冬天初阳的照片,让整个社团陪他天还没亮就上山采光。
只好匆匆忙忙地套上衣服,啃了块面包,背上相机就到山脚集合。
大概过了个小时才到了山顶。所谓高处不胜寒,恐怕现在他们是深有同感。
凌晨的风违背了“轻拂”这个词,嗖嗖地冲着他们脸颊刮过,毫不留情地卷走在几层衣料下潜藏的温暖。
良久,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了。
终于看到地平线上有光线刺透了夜的肃穆,惊走了拥护在一起的岚气,还这片大地真正的色彩。这群等得快冻僵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慢慢明朗起来都默契地选择不说话,拿起相机对焦快门,定格住这片光的开幕。
初见,惊艳,再见,霎那芳华乍现。
醉的人醒了或是醉得更深了。只有早起的人才会只晓得美丽。
这团光就像是滚动的,向着大地扩散,就像是这人世间的灯。
照亮了那些梦乡的归客,迎来新的翌晨。
是怎样的光景啊,安旸呆住了动作,想起了记忆里扑朔迷离的灯火。
——顿时在扑面而来的耳鸣中硬生生地失去了用来表达的语言
“你呢”
“我不同,安旸你人生本就不是跟我一样沦落在这鬼地方”
只留下个背影让他在后面跟随,却没有止境,这种不被常人理解的情愫。
而那个背影的主人叫做
——秦尹胥
内心快速地给出了答案,是的,他叫秦尹胥。
他,第二人称,单人旁的他。
恰好,安旸的第二人称也是他。
这究竟是什么他道不出说不明。
回到杂志社,把照片都后期处理晒出来了,每位摄影师各种角度各种手法诠释了冬天的初阳。
——迟到的,温暖的,沉醉的,不可言喻的。
“安旸照的不错,这期《SEA》用你的做封面,下午整理好照片内容发给我。”
“好的,社长”
安旸所在的杂志社是由摄影社Seasy组成的,《SEA》是旗下的一本半月刊。他从大三就开始加入Seasy,出来就直接在这里工作一年半了,工资还算是过得去,至少衣食住不是问题,还能寄点钱回家。
假如照片被采纳为封面,还会有额外的加薪。
这期的半月刊主题是sunshine in winter。光照在冬天。
命名:Key word
简介:关键词,洞悉世界所有的黑暗然后再笼罩占为己有,在极端的气候燃起极端的温度。
最初的,第一眼清醒的时候所触及的光色就是它,晨曦是不能用语言说出的词汇。
专属于严寒的冬天不可置疑不可缺少的关键。
在生命里有着这些就像初阳的人物,你无法清楚地对焦他的位置,但是你知道他在,无处不在。
作者:Ayang
复制到邮箱的面板,发送到社长的邮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然后想起什么了,唤了声正在和人谈话的cherry
“cherry,我让你帮忙处理的照片好没”
“好了,这摆着呢——,呐给你”
将东西递给安旸的cherry不解地问多了一句,
“安旸这照片怎么你刚才没拿出来,这拍的比你那做封面的好”
安旸讪讪地笑了笑,“是吗,我觉得不好……呃我下班了,你们也早点走吧”
不好,因为这是他的Key word。
安旸想发邮件,但是秦尹胥却迟迟没买电脑,也不愿意到网吧,于是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
即使对方不会懂是什么意思,只会说句好看,他也坚持有空就写写信,虽然有手机。
去到邮局写下一串熟悉的地址,把照片小心地塞进去。
内容无非是那些冷暖寒暄。
尹胥,最近一切都好,今天跟社团上山摄影,照了冬天的初阳。
天气还是颇冷的,你还是加件衣服,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
上次跟你一起那位江小姐,现在还好么。
诸如此类的话,然后附图
——底色是岚气未散的阴冷,突兀的是那束从云层里挣扎的线条。
由心而始的暖就这样泼散,每个角落。
最后工工整整地写下安旸两个字。
初阳可以被定格,印刷,浮雕。
但是记忆的线索是不能被实体,只能在大脑皮层蔓延成那些桥段,
再由内心触摸是否疼痛或者是够甜蜜,并不是所有的段落都能被知情者接受。
至少,安旸不确定能接受。
【He was a driver of mine】
他们说,进了职校就是你他妈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说,进了职校不打架不吸烟不拍拖就是异类
他们说,没人罩或没料的不惹人不可能
他们说,出了职校不是流氓就是败类
他们说,职校就是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他们还说,职校前途,就是脚下的烟头
安旸进来职校听到各种这样的流言,其实那不能叫流言,那是对于这所学校的真相。当然他并不想进来这里,但是他考砸了中考意外地惨败,家里并不是跟官儿打交道的也没有那个钱把他塞回高中,于是父母就这样丢他这里自生自灭,是的,自生自灭,反正家里还有个弟弟。
这种地方,安旸不想惹人,也不想被人惹。
当然秦尹胥是个例外,因为他,安旸不用被人惹,至少秦尹胥这个名号就给带来他想要的平静。
因为某次特殊的事,他和秦尹胥认识了,也勾肩搭背地成了兄弟。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毕业要干点什么,安旸”
秦尹胥低首大口地吸着烟,蹙了蹙眉,无名指与中指中间夹着低劣的牌子。
当然安旸没抽过,也不晓得那是红双喜还是什么捞子的,只晓得秦尹胥唤了他。
他神情恍惚,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更像是愣在这声叫唤。
站在学校陋巷的阴影处,昏黄的路光瞎晃悠在秦尹胥凛冽的面庞,略有几分失真。耳廓的耳钉在灯色的折射下显得十分显眼。他摸索着裤袋,懊恼地发现盒里只剩一支烟。今个穿的还是那身打格子衬衫配牛仔裤,牛仔裤不外乎打洞流苏漂白的噱头。
但是在安旸眼里,即使秦尹胥披麻袋上街也没人敢说是丑。
“想什么呢”秦尹胥反手扣了他个板栗。
安旸顿时从恍惚中抽离随便敷衍了句,“没什么,像我们这三流学校还能去哪”
职校,不是三流是什么,烂到提到都觉得不屑。
打耳洞染发拍拖,打架斗殴,众所周知而已。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呆在这鬼地方都称不上的乌烟瘴气之地,但是考差能怪谁。除非家里跟政府有关系好说歹说塞点红包意思意思,不然这里除了受欺负装十三,被人怎么样了还能做什么。
即使并不是挑起事端的一边,但是事端绝对会挑到你这里。
如果不是遇到秦尹胥,大概他也有很多事端可以给人找。
良久秦尹胥才回了话,“说什么呢,你是要考大学的”
“你呢”
“我不同,安旸你人生本就不应该跟我一样沦落在这鬼地方”
说完将还闪着零星火星的烟抛到地上,用鞋底蹭了几下,转身走向宿舍那座破旧的筒子楼。
安旸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影子在光下延长在水泥路上。
秦尹胥就像是他航班的死机,只负责他到达的隘口。
到了站便把他放下站,然后继续自己的航程。
不知为什么,安旸总觉得那零星火点还未熄灭,而是复燃起来,
而他也像是很自然的被它吞噬燃烧。
【He was a dancer of mine】
不知是不是那晚的话致使安旸从那天前更加傻地努力,比以前还要用心。
又或者是秦尹胥让自己重新找回“要考大学”的想法。
在安旸拼命地对着那些面无表情的课本时,秦尹胥也开始了跳街舞,不久之后组了个舞队。
每天每天地练舞,然后还是练舞。
当然这一切安旸只是在表面上得知消息,并没有参与。
也因为这样两个人的时间都错开了,很少再见面了。
直至那年接近年末的圣诞,秦尹胥让他去商场门口看他跳舞。
商场门口要推销物品需要找些人搞SHOW吸引人,于是秦尹胥就带着舞队来面试。
由于商场考虑到要压低SHOW的费用肯定会请一些业余人士。
例如秦尹胥这队人。
不过他知道秦尹胥在乎的肯定不是报酬,秦尹胥是在找出路了。
摇滚激昂的音乐引来了路过的行人拥在这里,等待着开场。
人越来越多,潮涌般涌向舞台,弧形的舞台,简陋的舞台。
安旸总觉得即使人再多,也淹没不了自己。
因为他看得见秦尹胥。
安旸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在舞台隔壁坐着的秦尹胥掏出手机,然后他的裤带传来震动,他拎出手机对着远方的一个黑点,扯着嗓子吼,势必让手机那头的对方听到,盖过人潮的声音与激乐。
“到了到了”
“秦尹胥,我就在这里,不走远的”
“没事。我看见你就好”
“知道了,兄弟顶你哈,跳完请吃夜宵”
秦尹胥,你跳吧,我就在这里,不会走远。
即使台下无人,我也会在这里注视你,因为我们是兄弟。
仅仅因为这个字眼的由表及里就够了。
第四个节目,五个人,It's my Life,
肢体随着重金属音的开场蓄势动作起来,利落而有力。
总觉得他们身上有股力量让他们的身形跃动起来,遒劲而自由。
翻转,跳起,弓身,甩手,舒肩。
毫无拘束,毫无杂念,这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Life,It's their life.
It's his life,秦尹胥找到他的“不同”了。
曲终人散,经理把屈指可数的三四张红票子给了秦尹胥。然后秦尹胥带着身后的几个人向我走来,这时有几个女同学也向这边走过来向秦尹胥他们道贺嚷嚷着要请客,却被什么“ 我们男人喝酒你们女人跟去干什么”打发了。
秦尹胥并没有接过话茬,只是看着安旸说了句,“安旸,我要跳舞”
安旸没有回答,他明白三分多种的摇滚乐,对于秦尹胥可能是一辈子抉择的过程。
可惜在最初的相见时刻,他只当秦尹胥是漫长年月的匆匆过客。
他应该想想,遇见认识秦尹胥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来到这种破学校谁也不认识,爸妈也懒得再去管他。
所以开学便只身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来到这里。
是的,人生地不熟,也不敢问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只觉得他们都带着冷漠的脸孔,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最后是谁什么也没说,是谁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然后稳步跟上,是谁问了一句他安旸的宿舍在哪,然后将他的东西摆在床位上就离开了。
是谁,答案不然若揭
——秦尹胥。
熟稔于心的情节,相遇是如此巧合。
恰好你出现了,我需要。
后来渐渐熟悉了,翻校墙,吃夜宵,抽烟喝酒,但是秦尹胥并不打架,但却也没人敢找他。这就是女生手里捧着的言情小说里面描写男主角的气场吧。遇见秦尹胥,是他安旸无法阻止的劫运,他亦甘之若贻,心里清楚对秦尹胥是种无法理解的执念,与性别无关,按耐不住痴想。
并非好感,是个支点,是个在这能立足的支点,只要在就会心存希望不管秦尹胥是男或是女。
几打的啤酒下来,终于大家都有了醉意。
城市的灯逐渐黯淡,仿佛全世界都停电了,只有大排档那个已经陈旧的“蛇羹大排档”招牌在昏暗得不分明的地方若隐若现,其实是他们醉了吧。醉了,也茫然了。
安阳不作声,视线朦朦胧胧地瞟过招牌的光,突然肩上传来微弱的重量,慢慢地回头看着对方手里依然拿着青岛还是百威的啤酒,不好意思,他醉了。
大概是百威,他们总说青岛是苦的,不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望着他重复着表演结束时说的话,坚定沉稳。
——“安旸,我要跳舞”
安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支持,举起半空的啤酒瓶向着他。
同时他意识到,分离也即来。他知道,秦尹胥找到他的“不同”。
他这个好兄弟当然是支持,后来他已经不清醒了,或许是月色太迷离,或许是啤酒灌醉了他,只觉得秦尹胥耳边的耳钉很亮,在他的视线里闪着不知颜色的光,很亮很亮,就像秦尹胥未来的人生。
秦尹胥,我就在少年的记忆里看着你走向叫做以后的路途。
我相信你能如愿,能如鸢飞天,舞动自如,而我不过是作为一个过客旁观。
你的生命线如何绵延细长到了哪个驿站戛然而止,无论幸或不幸我都是如此心酸。
你舞的是什么主题,叫安旸的都会坐在台下。
He was a dancer of mine when I was young.
I'm here, I trust you.
【He was a doctor of mine】
此间少年,终是身外客。
两年之期,费尽心思返回人生轨道的安旸终究是考上间北方的学校。
虽然不是一本的重点,但也算是不差强人意。
从那以后便和秦尹胥几乎音信全无。
他和秦尹胥,就像是分坐时光的两岸。
安旸在这头,秦尹胥在那头。
再见已是安旸大三的时候。
那时候安旸抽空回了趟家,也想趁机到秦尹胥家里问问他的近况,没想到却看到本人了。
秦尹胥旁边站着个身形曼妙,面容姣好的女子。她就是江甄,占据秦尹胥后半生的女子。
“安旸”秦尹胥喊住了走过来的他。
顿时停住了再向前的脚步,与说话的人隔着两米的距离也回了句招呼。
“尹胥啊”才反应过来勾起了嘴角的弧度,“带女朋友回家啊,没想到啊那么久没见”
说完打量着旁边的女子,对方也微微地冲他点了头,笑的温婉可人。
“恩,见家长嘛,家里那两尊大佛老吵着要见江甄。”秦尹胥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笑了笑抓着旁边女生的手把弄,“吃个饭吧,好歹那么久没见。”
于是打的到了家餐馆,沿途经过那些街巷却发现已不再是熟悉的装潢。
大排档变成了理发店,便利店扩大了规模,KTV换上了新潮的字体。
多久没回来换来如今的变换。新到旧,旧到新。
“安旸,还有一年快毕业了吧,想好做什么工作没,现在可没那么好找了。”秦尹胥一边给江甄夹菜一边朝他说话,这时安阳发现秦尹胥已经没有再戴耳钉了。
安旸喝了口茶水,答道“大概摄影吧,前几个月加了个叫Seasy的社团,听说团里创办杂志自己开公司,估计到时出了就不愁找工作了。你呢现在做啥”
“那敢情好啊,我嘛就开了个班儿教人跳舞,偶尔去给些不太红的明星伴舞。”
聊了如今各自的近况,一顿饭变结束了。
秦尹胥提议晚上两个人出去喝酒,然后把要一窜钥匙塞给江甄,让她先回家。
江甄点头,跟安旸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喝起酒来,你一言我一句地扯起过往。
“你还记得那时候翻墙的时候,正好保安看到了,是使了什么打的马虎眼糊弄吗”
“记得,想起还真的傻缺的。”
“不就是,尹胥你当时怎么想的,说你上墙头晒太阳”
“呵,当初谁还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其实那时候天空挂了枚圆月”
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秦尹胥又换服务员来打啤酒。
“怎么会那么傻呢”
是啊,怎么会那么傻呢,安旸捏了捏瓶罐再往嘴里送。
现在手里抓着喝的不再是青岛百威,已经换了喜力,易拉罐裹着层绿色。
有些东西始终会随着时间一泻千里的速度奔走改变。
例如包装。例如装潢。例如人事。
秦尹胥,你变得又有多少。
是为她摘下你说过“永远也不摘”的耳钉,
是为她穿上你说过“楚楚衣冠装样”的白衬衫,
抑或是为她戒掉了你说过“真是个好东西”的烟
……
反正跟我没关系吧。
总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秦尹胥还算清醒地掏出酒钱给服务员,走到马路口截了辆的士让安旸上车。
闻言安旸上车,说了晚安再见小心回家之类,向坐在前头看不清样子的司机报了地址。
车就这样开走了。
或许秦尹胥就在后面目送着他离开,越来越远。
至少安旸是透过后视镜看到秦尹胥的身影向远方拉远。
最后变成一个点消失在逐渐暗淡的路光下。
突然想起徐老先生一小短句——
他是她的独一
我是所有人的无二
世界充满了我们相遇的几率
我却始终无法遇见你
你看世界就是那么小。小的你遇见了她。
你看世界就是那么小。小的我只能向前。
不能后退,因为时光没有为他铺好后路。
只能向前了,即使那些桥段会陆续地从身边擦肩而过。
无论如何,他都是如此感谢秦尹胥。
因为他,安旸在最糟糕的时代创造最可能的时代。
就像是医师治愈了他失败而狼狈的痕迹。
只是,能在走得慢点吗。
【He was a lover of mine】
他就像是我的爱人,却管理着不是情爱的感情。
那不是世人口中日日问为何物的“情”,没有相许。
只有关于安旸一个人无人问津的倾诉欲。
能说的对象,只有自己。
即使有交流也只是自顾自地的。
内容是说说如何软化在他并非情爱的温柔。
旧日如泉,甘冽他唇,视线朦胧。
他说不出啊,心里是什么开始腐朽,
是那些叫做过去过不去的东西,抑或是,对秦尹胥的那些痴望
从此,谁占领了你的领土。
那些我不敢说的不能说的,以后就由她为你细细道来。
从此旧时光遁入无限静默,你忘记的是那个叫安旸的男生与你称兄道弟,
翻过学校斑驳着岁月的墙,勾肩搭背地闯过青春的红绿灯,渐行渐远渐无声。
从此系舟航行到新的关隘,你记住的是那个叫江甄的女生与你执手偕老,
买了新房或送着孩子上学,风雨共渡完成不可颠覆的人生,秦江至此寄余生。
晚年忆起,或许你有儿,我有家。
提壶龙井坐谈家常或是吸着烟聊聊自家孙儿。
秦尹胥,只是安旸的旅馆。
逾期不遇,一期一会。
一生只允许施行一次的约会。
【He was a passer of mine】
八月。他收到了南方寄来的一封喜帖。
纸色鲜红,边角烫金,温度似乎要灼伤了肌肤,染红了视网膜。
启信展颜——
秦尹胥先生&江甄女士
【He was a friend of mine】
那颗耳钉就像是他心里作疼的痣。
你此间正停留在哪一渡口度你余生。
是什么滋味在他心里暗放冷枪,极尽嘲弄。
他道不清当中原委。大概是那个叫时间的贼偷走了他的答案。
——是什么腐朽了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