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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情到深处人孤独 ...

  •   从ktv出来,孟几道说要请我吃饭,为了感谢我唱歌给他听。我觉得我付出过劳动,这顿饭受之无愧,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他。

      他的车绕了个九曲十八弯才来到一家没有挂牌的私房菜馆,我随他一进门,一个顶着啤酒肚子的中年男子就热情的迎了过来:“哟,顾少,您来了!这可巧了,辰总今儿也来了!”

      “他也来了?”他朝二楼瞥了一眼,问:“和谁一起?”

      “是位小姐,”中年男子说:“我瞧着脸生,应该是没来过这的!”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位小姐极有可能就是头一晚他们议论的那个女人,那个叫夏秋冬的女人。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我在心底反复琢磨:这个夏秋冬是不是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夏秋冬,是不是和任青楷有关的那个夏秋冬。

      可是,孟几道似乎没有去“打扰”他们的意思,他对中年男子说:“知道了。老游,带我们去水云阁吧!”

      菜都是孟几道点的,蜜汁鲈鱼、芥菜墩、糖藕、烧鸭,另外还特地给我点了一份清汤燕窝。纵然有美食在前,可是“夏秋冬”这三个字仍像是卡在我喉咙里的一根鱼刺,让我食不下咽。这顿饭吃得魂不守舍,有好几次孟几道和我讲话我都没听到,总是反复在说:“啊?你刚刚说什么?”

      孟几道兴许是看出来我身在曹营心在汉,草草就结束了这一顿晚餐。孟几道去取车的时候,我在门口等他,恰好此时有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笑着步出门口。我回头一看,顿时僵在原地:辰亦函和夏秋冬,果然是她!

      他们看到我,一齐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很快恢复各自的淡远与平静。他们的手臂一直都没有放开。

      “米苏,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夏秋冬除了变得更成熟更冷艳之外,一点都没变,特别是她说话时那股惹人生厌的高傲劲儿。

      我淡淡的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辰亦函没有丝毫的诧异,就好像事先知道似地。他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再告诉我们:任何人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北风刺骨,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一个人?”我以为她会问我任青楷“好不好”,就像任何一个前女友那样问前男友的情况,可是她没有。或许,她还没来得及知道我和任青楷已经在一起了;或许,她还没来得及把话题自然而然的引向那一步;或许,她碍于身边的新恋人辰亦函在场而难于启齿;又或许,她压根儿就没打算问起任青楷。也是,她是谁啊?她是大名鼎鼎的夏秋冬,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辰子!”孟几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

      辰亦函斜睨了我一眼,问:“是你带她来的?”

      “是啊,”孟几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真巧,碰见了你和夏小姐!”

      夏秋冬莞尔一笑。面对男人,夏秋冬的笑的尺度总是拿捏的极好,足够妩媚动人又不会让他们觉得虚伪。

      “辰子,我和米苏先走了,改天再聚!”没等辰亦函答应,孟几道就急切的拉着我走掉了。

      从坐上车那一刻起,我就在做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告诉任青楷我见过夏秋冬?到底要不要告诉任青楷夏秋冬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她的新男朋友还是我们的老板?

      我的思绪如乱麻激烈的纠缠在了一起,这时一旁的孟几道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都尽量避开了,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啊?”我张大嘴巴看着他。

      “这,这可不能怪我啊!”他急忙说。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孟几道一定是以为我喜欢辰亦函,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伤心欲绝了吧?

      我冷笑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自恋呢?难道天底下哪个女孩儿见了你们都应该急不可耐的扑上去啊?”

      “诶诶诶,就是论事,别激动啊!”他边开车边忌惮的看了我两眼,好像生怕我一激动会连累他出车祸似地。

      我一字一顿的说:“事情就是,你想太多了,我是有主的人!”

      天气预报说周五会下雪,可是任青楷告诉我他周六的晚上才能回来,心头的失落像纷飞的羽毛散落一地。

      如果你不在,新年的第一场雪,谁来陪我赏呢?

      一周忙碌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我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漫天雪花在随风飞舞。雪花拥有着执着而决绝的个性,从天空降落在大地上,心甘情愿的承受粉身碎骨和支离破碎的结果,为的只是看一眼下坠过程里那绮丽的风景。

      这样值得吗?张爱玲曾说,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一片微凉的雪花融化在了我的眼角,那一颗湿润的水珠像一滴清澈的泪滴一样悬挂着,而后划过我光洁的脸颊,消失不见,不着痕迹,仿佛它不曾存在过。

      我想起了任青楷。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他的名字却胆小的跳过,我最后打给了孙碧落。

      “靠,八百年咱们没一起来吃火锅了吧?”刚在人满为患的火锅店坐下,孙碧落就开始大放厥词。

      “有吗?”我提高语调。

      “妈的!”孙碧落总是不分场合的口无遮拦:“怎么没有?你天天和你的青楷腻歪在一起!”

      “你还不是天天和你的基友混在一起!”我反驳道。

      孙碧落,腐女一枚,虚拟世界中人称“碧落女王”,最大且唯一爱好就是搅基。

      孙碧落头一歪,眉一挑,道:“切!起码我没有重色轻友!”

      这段时间,我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和任青楷呆在一起,的确忽视了孙碧落。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女人是最容易忽视友情的。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次愧疚和心虚的感觉,语气也软弱了下来:“好好好,这顿我请你!”

      “这还差不多!”孙碧落满意的笑了,笑得很甜,比蜂王酿的蜜还甜。

      朋友带来的欢乐和满足总是那样简单纯粹,一句话、一顿饭、一杯奶茶就可以办到。

      滚烫烫、热辣辣的火锅吃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停的用纸巾擦拭,不停地往胃里灌凉茶。水与火的交融,辣与甜的碰撞,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爽!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孙碧落忽然问我:“你和任青楷怎么样了?”

      我“咕噜咕噜”的油门下一口凉茶,才说:“我前两天碰到他的前女友了。”

      孙碧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说:“怎么碰到的?”

      “在一个地儿吃饭的时候,我碰到她和辰亦函在一起。”我边说边咀嚼着一块脆嫩的麻辣藕片。

      “什么?”一滴激动的油渍从孙碧落的嘴里调皮地跳到了桌上,我小小的庆幸了一下,它没有喷到碟碗里。

      “他们好像在一起了。”我又夹了一块羊肉,暖暖我的胃。

      孙碧落这下干脆放下筷子,满脸惊愕的问我:“他俩怎么一起了?”

      “这不重要吧。”我也放下了筷子。

      “那你打算告诉任青楷这事吗?”孙碧落终于抓住了重点。

      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要是你,我就不告诉他。你不是说那个辰亦函是个花花公子吗?兴许个把月他就玩腻了那个女人,把她给踹了。你要是郑重其事的去和任青楷说了这事,任青楷知道了心里免不了不舒服,最后人家分手了,你也分手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孙碧落眉飞色舞的说着。

      “你什么逻辑啊?”

      “正常人的逻辑啊!你别不听老人言,小心吃亏啊!”她警告我。

      我觉得好笑:“你算哪门子老人啊?”

      “诶,也许我实践不行,但是理论上我绝对是专家好不好?”孙碧落作为“女王”的自恋情节此刻暴露无遗。

      我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事再说吧。”

      刚从火锅店里出来,孙碧落就接到某网友电话,然后弃我于不顾走掉了。我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也不算晚。既然没有良人陪我赏雪,那我就独自踏雪而归吧。

      我们的宿舍楼最近新修了两排路灯,所以通往宿舍楼的这段路夜晚变得特比亮堂。刚拐到路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在众多高大挺立的路灯中的其中一盏下站着一个男人。一定有那么一个幸运的女人,在这样一个下着雪的浪漫之夜,被路灯下那个深情款款男人等待着。我笑了,因为我羡慕她。

      可是,走着走着,离那个男人的距离越近,我越发觉得他像一个人。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视线一直盯着那盏路灯下的目标。

      那个男人冲我笑了。他真是任青楷,和那日给我送粥来的时候一样,被冻得瑟瑟发抖。我跑过去拥抱住他,他的身体很凉,我抱他抱得更紧。这个傻瓜,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他的行李箱孤独寂寥的立在一边,铁质的拉杆在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良久,我才松开他,用一种撒娇似地语调问道:“你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

      我承认,我差点喜极而泣。

      “我不那样说,今天怎么带给你惊喜呢?”他的笑如同这夜晚里璀璨的星光,给我勇气,给我力量。

      “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握住他僵直冰凉的双手问道。

      他摇摇头,然后问:“你呢?乖乖吃饭没有?”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长者般的严厉,就好像一个父亲在问女儿有没有按时吃饭。

      “吃了。”我攀上他的手臂,说:“走,带你去吃晚饭!”

      任青楷真的是又冷又饿,他吃光了一大碗牛肉烩面,几乎连汤都快被他喝干了。这个时间小面馆的客人已经不多了,刚好方便我和任青楷坐在这聊聊天。

      他和我说了这次西安之行的见闻,碰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事,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我像一个小粉丝一样认真地聆听着。他告诉我,他还抽时间去看了看兵马俑。那阵势相当之壮观,还说下次带上我一起再去看一次。我傻乎乎的笑着说好。

      说到兵马俑,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塑料袋里错落有致的放着5袋零食一样的东西。我拿出其中一袋一看,上面写着“西安特产琼锅糖”。

      我撅起嘴,问道:“你给我买这么多糖来,也不怕把我喂肥!”

      他笑着说:“知道你爱吃甜的,我这叫投其所好。放心,这琼锅糖是白芝麻做的,吃了不发胖。发胖了也没事,我不嫌弃!”说罢,他还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不过,他这句话对我十分受用,我心里比喝了热气腾腾的暖胃羊肉汤还暖。

      任青楷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那件事。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随着唾液一起咽了下去。

      分别的时候,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嘴唇干燥,动作轻柔。

      他微笑着对我说“晚安”,然后让我赶快进去。

      我的心挣扎着,嘴里却倔强的说:“不,我要看着你走。”

      “好,我先走。”他也不和我争,像是纵容一个被溺爱的小孩。她要什么,他便给她什么。

      该死!我真想将我心里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想告诉他夏秋冬开始以另一种方式介入我们的生活,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让她随随便便就影响到我们。我何苦让自己承受这种模棱两可的折磨呢?一刀下去,不是生便是死,倒也痛快!

      他刚转身离开原地几步,我就叫住他:“青楷!”

      他回头,问:“什么事?”

      在这个位置,路灯刚好清楚的照着他的脸。尽管面带微笑,但是遮掩不住的疲劳和倦怠还是悄悄爬上了他的脸庞。

      不,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不负责任的将这个沉重的铅球扔向他,却不去考虑他是不是能承受,是不是不会受伤。诚实有时候比谎言更恶毒,而隐瞒有时候比坦白更善良。

      “没事,”我再一次抑制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冲动,撒谎道:“我只是忘了和你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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