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0℃》许COCO

3、许你的一生一世

　　邵重什么都没有说，轻轻放松了握着景然的手，但她却不想放开，依然紧紧的握着，邵重左手伸过来，一根一根的掰开她握紧的手指，然后抽回手，把手插进口袋里，车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再说话，车子电台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两位到了”邵重坐直了身子，往前倾了倾，从皮夹里掏出钱来付车费。景然打开车门径直走下车，往前走。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身后的邵重高声对她说到，见她没有回答，转过身打算叫一辆车回家。
　　她停下脚步，转回身，邵重正站在路口，他的背影如此熟悉，被路灯拉的很长，风灌进他的大衣里，他用手立起衣。她飞快的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倒也被吓了一跳，低头看见景然的手在自己的身前，握的很紧很紧。以前只要一吵架，开始冷战，他也像这样回身走的时候，景然总是会跑过来这样抱住她，他会慢慢转过身，然后亲亲她的脸。但是，今天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景然的拥抱好温暖，闭上眼睛，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想这样一直闭着，永不睁开。因为一旦睁开来，他会发现自己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景然的头靠在他的背上，两人就这么立在寒风里。

　　“回去吧，否则你该着凉了”。过了很久，邵重也发觉有些冷，他想景然一个女孩子一定扛不住这寒冬的夜晚。
　　她松开双手，用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这次他没有拒绝，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亮透过薄薄的窗帘的照射经来，他们合衣躺在床上聊了很多，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回忆起他们是怎么交往的，回忆起一起逛公园，回忆起一起堆雪人，回忆起一起在湖面上滑冰。
　　想到这些，总让景然有些伤感，真的是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但即使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他和她却依然还记如此清晰。
　　“太晚了，睡吧”邵重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哽咽，他不想她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恐怕所有的美好都会沉浸在深深的伤痛里。
　　“不要，我不要睡”。景然忽然挪动着身子靠近邵重，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想制止她，却制止不了，他把脸别过去另一边。
　　房间里很暗，他并看不清，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一直传入他的耳际。
　　当她脱得只剩下胸围和内裤的时候，她又爬到邵重身上，开始帮他脱。
　　“别，别这样”景然依旧不听他的，解开他衬衣的扣子，他抓住她的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停下来，坐起来，就这么坐着，再没有说话，邵重知道她一定在哭。她哭起来，永远没有声音，只会掉眼泪。
　　黑暗中，他也坐起来，用手去寻找她的脸，当指尖划过脸颊的时候，他感到一颗滚烫滚烫的泪珠。她没有理他，闭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侧身躺倒在床上，背对着他。
　　那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再说，什么都没有做。
　　就像当年他们第一次去开房的时候，试了很多次景然都说很痛，他看到那个惴惴不安又有些内疚的景然，用手轻轻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亲一下，温柔的说：傻丫头，快睡吧。两人赤裸着身子躲在暖暖的被子里。
　　身边的景然依然赤裸着身子，躲得远远的，躲在床边上。以前她总爱抱着他睡觉，她说那样很亲近，但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邵重已经走了，景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她开始怀疑邵重是否真的有来过。拉开窗帘，半空中飘着雪，一片一片的，美极了。
　　她站起来，走出去拍毕小晨的门。
　　门开了，毕小晨一身整齐的站在她面前，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冲过去，抱住他，眼泪滴到他的大衣上。
　　他伸出手，抱住她，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背。他把景然附近房间，景然在床脚坐下来，他也坐下来，她靠在他的身上。她想说点什么，毕小晨拍拍她的肩，“我都知道了”。
　　从昨天景然去找邵重，他就一直跟着她，他不放心。
　　跟她去了他的公司，跟她去了大排档，跟她回来酒店，看到邵重来到景然的房间，看到邵重在清晨从房间离开。
　　景然唔咽着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毕小晨站起来，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被子。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沙发上，陪着她。好似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然醒过来，看到倒在沙发上的毕小晨，她站起来走过去，用手拍拍他，

　　“你醒了？”

　　“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

　　“好，你先洗个脸，一会我们出去”。

　　他们去了B市很出名的美食街，景然说想吃火锅，很辣很辣的那种。她从行李里拿出一条大围巾，把整张脸都包起来，只露出一个眼睛。从地铁里出来，外面的风很大，灌进她的衣服里，她双手环抱着胸，然后不停的咳起来。
　　他走过去，抱住她的肩，“你感冒了”。

　　“我没事”。她坚持要往前走。

　　“我们别吃火锅了，去喝点粥”。

　　“不要，我想吃火锅”。他终究拗不过她，找了一家不算太大的火锅店，时间还很早，并没有太多人，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毕小晨想这个位置会暖和些。

　　眼前的景然把大片大片的浸泡过麻辣烫的菜放进嘴里，吃一口，就咳一声。

　　“我们换个清汤？”

　　“不要”。

　　“你，这样，重感冒”

　　“好吃，好吃，你也快吃啊”。说着，她把一块涮羊肉放进他的碗里。

　　他夹起来，吃一口，很辣很辣，原来辣真能忘记忧愁。

　　“服务员，两瓶啤酒”。

　　“你还喝酒？”当景然叫酒的时候，他连连斥责道。

　　她并没有理他，一会服务员拿上来两瓶啤酒，她帮毕小晨倒上，还要与他干杯。她不甚酒力，喝了一小杯就开始游离。

　　那一年，她和邵重的朋友喝酒，邵重知道她不会喝，所以她的酒基本都是他喝的。喝完了，他也醉了，她扶着他往学校走，走到半路，他走不动了，赖在地上不起来，她扶他到一个台阶上，他们就这么坐在那里，坐到了天亮。
　　邵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放在她的腿上，她靠着墙壁睡着了。一会她醒了居然说：你昨天喝醉了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她嗔怒的说：你说了你最爱的女孩子。他拍拍头，又疑惑的摇摇头说不相信，他一定没说过这种话。
　　“反正你昨天什么都告诉我了”然后站起来，脚有些麻，她拍一拍腿，然后往前走，他跑上去，追问道：我到底说了什么。其实他什么都没说，她跟他闹着玩着，玩够了，她转过身来到他面前，“我骗你的”“哇，你那么坏，看我不打你”“救命啊”她就在前面跑，邵重就在后面追，他每次假装被她骗到，也每次假装装不上她，她最后就会很得意的说：邵重，你真笨，我骗你的，你真逊，你追不上我“
　　这一晚，她喝的酩酊大醉，她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已经躺在酒店暖暖的被窝里。
　　毕小晨跟她说，她那天跟个疯子没两样，又唱又跳，又哭又闹，街上的人以为他才是那个负心汉。
　　她猜毕小晨肯定夸大其词了。

　　他们走出火锅店，她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曾经，曾经邵重说会陪她一生一世。

　　她坐在地上哭起来：“什么狗屁承诺，还说会陪我一生一世”。

　　毕小晨走过去，蹲下来，拍着她的肩，

　　“我陪着你，别难过”

　　她抬起头，醉醺醺的看着他，

　　“你陪着我？一生一世？”

　　“嗯，一生一世”。

　　他把景然扶起来，放在自己的背上，她嘴里一直喃喃的说：一生一世，邵重，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