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回梦》白水晶齐齐

16、纳怀贤德

　　红绡落花尽乾坤，团扇刺骨迷魂萧
　　百僚车马会南城，鄂硕睿亲续前缘

　　天色蕴涵藏秘之红，前路迷漫。风雨飘絮，禅静空门，无余心杂念，拂尘虚土，我泪膝下依靠在马车帘旁，漫无边际望着云烟席卷的红霞夕日，淡凡之色，不知何时再归来，燕哺鸟乳，葬花寻梦，今生系前世，苍梧落茫，一丝丝风吹草动扰乱平静的思绪，幽幽凡洞天地，寒声碎，破魂闻悲，沉默的空气扑面而来，野草古道，繁星悬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梅村的相依，辟疆的相知，由检的相因，多少向往我的知音如今成为了过去，但求春宵一刻难买，只因青楼一线牵。前往远处的路途遥漫无知，也许坎坷未眠，是人知，还是无缘，一切消沉在黄昏的落幕，柳慧见我心情极差，无话可说，只独自坐在旁绣花挑线，为未上花纹的手帕织缝修补，我泪眼迷糊，几乎连成一条线，“姐姐，你是不是几日休息不好，现有些朦胧睡意，是否靠在我的肩上暂且歇下，等车停了就叫醒你！”刘慧头也不抬，自言自语，我感伤缅怀顷刻一笑，斜头睡在她瘦小的肩上，呼呼晕晕一睡而去，就这样，入梦：
　　神游漫天，山鸿蒙汝，云卷希曼，红血丝透射进纯白无暇的帘纱窗，屋内寂静的空气冷漠涵虚，窒息让人呼吸难受，紫禁城特有的金丝花边的皇室屏障尽显气派，自古红颜情种风华万千，而我躺卧在昔日苍衰的病床上小憩，酣畅流离间忘乎所以，静看摆设在水月楼阁里的私皇御用品，曾与福临屏息细谈，无话不说，不过闻息今日尽失同床共枕的冒昧泛味，乃是花落归谁家，红杏出墙来。当知原先命苦悲廖，如今落魄打入寒宫冷谷，心中的怨恨难以絮坏，宫深莫测，回不去的温柔，泪水如泉涌，最熟悉柔怀的心碎破裂，窗外的飞雪席天盖地，冷风吹落枯黄的树叶，枝头上被迫情伤短暂停留的杜鹃已闭眼受凄。风水轮流转，但淡愁忙昏的雨雪浇滴在虹吸敲碎的悠情，从蚕蛹破茧而出的瞬间，撕掉原皮，痛切心扉，蝴蝶就是春蚕到死丝方尽才残根破灭，无论苦苦普渡，相求亦是相遇，久离别去的委屈向谁哭诉，繁华蔑视，虚谈年华，人生不是为了追逐功名利禄而忘却感情的弥补，但只有我们女儿家长情乱絮，爱分显贵，人不珍惜拥有，失去了才看到，熟知泪涕愁满襟，深邃心脾的记忆掩埋在禁闭的宫内，许下承诺离岸天寻，到头白发青灯，不可信任的谣言年年岁岁花相似，空前李然，寒冷刺骨的风崔鸾发髻，我披裹厚厚的蚕丝被紫唇不停发抖，一堆正烧旺的火煤材已要燃尽，无下人太监宫女侍奉，但只有相依跟随已久的女婢柳慧坚守永伴的诺言，拾柴添火，无论春暖秋冬，风雨飘荡，浪迹天涯，置身宫中谭红柳絮，静思看破凡尘，最多若入空门，不解槐树捋清，脆弱萧条，隔阂里桑骂槐，不是我人为本性，天水犹寒，梦中丝竹清唱，镂空山未换，胭脂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萧萧扬花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裏，何处是江南。心散水兮，无人想念我如今禁闭幽怨的冷宫，只能披头散发，看悠悠红尘凡破涕血，手拿曾赐予不听劝解的福临的题帕诗，坏很心痛自念：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
　　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千丝万缕断魂咯血，一口晶莹鲜红的血沫喷染题诗的手帕上，柳慧心急泪水滴湿满襟，气虚无声吟哭扶起我身，泪不成声对我说：“小姐，不要再为福临难过了，今夜是福临新妃同房花烛夜，虽是你心头仇恨的对头，但事今到此，我们也难免其伤啊！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你肺痨在身，不要折磨伤坏自己宝贵的凤体！”我哭啼胡闹，痛绞心肌，一股闷气深藏在肺脾，不能释怀，咳嗽不断，气喘不回，强忍微息说：“唉，如今我落魄不能与旧识爱人相认，只能把这珍视一生的心血读念出来解除我心头之恨,不要管我！”话萎落，另外两首心碎魂断的题帕诗不断从口里默念：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一首首肠断篱萧的诗歌沁入心扉，泪水阐释，风雪花月间越般心痛。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三首寒絮直灌入心头，中然间，瘀血破散，一口大血从心底吐出，大叫一声：“福临，你好心这样对我，不怕泉下有愧于我？”声落，窗外雨雪停落，尽空寂落寞而去。
　　一梦溪而醒，花开花落，汗滴流面的我惊叫一声，已马蹄尘土，梦去不知时间长短，不知觉跟随一行宏大的军队来到了所要敬仰万福之地，柳慧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我满头大汗，无知好奇笑了笑，问道：“姐姐，刚出口惊叫一声福临，这是为何，我看哪，你是几日未睡，脑里尽是胡思乱想，不可理喻哦！”我惊魂未定，而身心疲倦乏味，一直回不过神来，只因梦不得其解，但一句宛妃恭敬圣安的话动乱了我的思绪，缓过神来，柳慧扶起下马车，只见一座阿房富丽的王府呈现在我视野里，不过此时出来一位色如净月，满面英雄不论烟花下扬州的满族皇室风帆的男子向前迎来，但他气质非凡，一口流利的汉语气势宏壮对我说：“啊，原来是江南青衣秀丽女子董小宛，不曾有大江南北窈窕淑女之典范，今日一见，不由感慨万分，此话不方便小絮长叹，还是进府内再细细详谈！”我低声不语，羞涩面红，轻倾身作了个万福吉祥，就随同进入府内，踏过府门大槛，漫天远处传来一首梦断回肠的幽幽琵琶曲：
　　题帕深藏魂雪落，空絮悠长孟思倩。
　　题诗送妃乃董鄂，千里迢迢一线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