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太银

2、第二章

　　萧楚渊最后去参加了当季最后一次的招聘会。他去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公司应聘，顺利的通过了一二轮笔试，就等着最后的面试了。（不知道程序对不对……）
　　为此柳惜还拉着萧楚渊去买了一套西装，把他打扮的还真的挺像上班族。
　　“啧啧。”柳惜看着萧楚渊咂咂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演偶像剧里的总裁哥哥呢。”
　　萧楚渊白了柳惜一眼，走路去应聘的公司。
　　天气很好，冬天快来了，天空是很浅的蓝色，很高很高的样子。萧楚渊伸出手，五指张开，阳光透过指缝照在他脸上，他慢慢的屈起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下一个，萧楚渊。”
　　萧楚渊慌乱的收回手，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推开门，却愣住了。
　　唐尧看着进来的男孩，捏着笔的手指动了动。
　　坐在中间的那个谢顶大叔一一介绍面试官，介绍到唐尧的时候他顿了顿，非常恭敬的说：“这位是公司的老板。”
　　萧楚渊局促的鞠了个躬，然后坐在中间那把椅子上。他的头始终低着，眼神却偷偷的往唐尧的方向瞥。
　　唐尧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浅浅的笑，黑色的西装外套裹着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老成了很多。左脸颊上的酒窝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萧楚渊别过视线，心里也没有了当时立志要找到工作，闯出一番事业时候的那种澎湃，中规中矩的完成了面试。
　　萧楚渊原以为他会被假公济私刷下来，结果没过几天他就收到录用通知。
　　萧楚渊左手拿着通知信，犹豫着用右手抽出牛仔裤里的手机，给柳惜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把那个百货店前面遇到的家伙的手机号给我。”

　　唐尧坐在萧楚渊对面看着这个男孩的局促，点的菜不多，吃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酒店，但是小小的店面，干净清爽的桌子，很温馨的感觉。
　　“那个，谢谢你。”萧楚渊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
　　唐尧笑了笑：“公司录用你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录用你看重的是你的才华。”
　　萧楚渊有些窘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谢谢你不计前嫌……”
　　唐尧继续笑：“我还巴不得有人拍我照片放经济版头条上呢，也没什么，那天我心情不太好。”顿了顿又继续说：“照片你留着吧，哪天洗出来给我一张，我看看。”
　　萧楚渊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安静吃饭，吃完各自回家。

　　萧楚渊正式上班之后反而没有见到唐尧。
　　他在业务部，天天跑来跑去，唐尧只要坐在顶层运筹帷幄就好。
　　那天他跑完业务，午饭来不及回去吃，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跑，于是决定就去路边一家小饭馆解决一下。
　　他埋头苦吃的时候，看见一只嫩白的手屈起食指扣了扣桌子。手的白和桌子的黑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
　　萧楚渊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熟。
　　女孩子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套裙，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头发全都梳到脑后，没有化妆，反而显得皮肤很好，很年轻。
　　“萧楚渊？我是一个部门的，我叫路小甲。”女孩微笑。
　　萧楚渊有些呆愣。
　　女孩的脸浮上一丝红晕：“那个，我出来忘记带钱包了，能一起吃么？”
　　萧楚渊回过神来，然后招呼老板又要了两个菜添了一碗饭。他吃完之后女孩还在吃，饭量甚至比他还大，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瘦。
　　萧楚渊抬手看看手表，然后抱歉的对女孩说：“抱歉我下午还有个客户，我先走了，账我结了，哦，对了。”萧楚渊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大钞，“这些钱你先拿着，不急着还。”
　　女孩的脸红扑扑的，也没有推辞，接过钱塞到口袋里：“我明天还给你。”
　　萧楚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个月，转眼春天就要过去了。
　　唐尧的照片早就洗出来了，萧楚渊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照过最好的一张。他把照片放在信封里，放在枕头底下，却没有给唐尧。
　　他应该早就忘记了。萧楚渊叹口气，手放在枕头底下，摩挲着信封的封口。
　　然后他拿出存折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可怜的四位数了。
　　萧楚渊合计了一下，出门敲了柳惜的门。
　　“等一下。”柳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打开门的时候，萧楚渊表示很肯定柳惜忘记穿内衣了。萧楚渊伸出食指，指指柳惜的胸口，柳惜低头一看，“嘭”把门关上，然后没过一会门又开了。
　　“好了，啥事。”柳惜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一点气质也没有，萧楚渊打赌她肯定很久没有洗脸了。她的正职是漫画作家，画风唯美，只是产量少，所以漫画也不红，稿费也不多。
　　“哦，我就是问下你有没有兴趣搬家。”萧楚渊笑着问。
　　“搬家？”柳惜皱眉。
　　“恩，我打算买房子了。”萧楚渊有些不好意思，“工作这么久了，业绩也不错，涨工资了，算上年末的奖金，差不多够首期了。”
　　柳惜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你要我跟你一起住？房租怎么算？”
　　萧楚渊大手一挥：“我怎么会收你房租？”
　　柳惜一巴掌拍到萧楚渊背上：“够哥们！”
　　房子挑的很快，三室两厅的公寓，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还能看到那片小公园。
　　萧楚渊很早就看中这里了，只是苦于没有钱。
　　唐尧是个很有手腕的男人，赚钱的速度一流，连带员工的工资也跟着涨。萧楚渊又努力工作，工资涨的比别人多，按揭的话，节俭点也能生活的很不错。
　　房子的装修是柳惜干的，好歹大学也是学室内设计的，只是爱好漫画而已。
　　萧楚渊很喜欢柳惜的设计，房子清爽干净，蓝色的壁纸似乎要和天空融为一体，白色的沙发，米色的地毯，简直就像是网上的宣传画一样漂亮。
　　柳惜指着左边的屋子：“我要这间！”然后就扑到她的席梦思上去了。窗外的天空像是洗过一样，浅蓝浅蓝的。
　　柳惜喜欢带阳台的地方，萧楚渊很奇怪，像柳惜这样的宅女怎么会喜欢阳台。
　　柳惜回答萧楚渊问题时候的表情很美，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柳惜穿着背心坐在床上，薄薄的被子覆在腿上，她靠着墙，侧过头，看着窗外的艳阳。太阳的光辉在她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已经不如正午时候的刺眼，却像是一颗失去了光彩的红球，不甘的发出最后的颜色。她说：“妈妈身体不好，过世早。她最后几天就是在阳台上度过的。坐在躺椅里，披着毛毯，尽管爸爸一直到死都没来看过她，她也还是在笑。”
　　萧楚渊关上柳惜的房门，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对柳惜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柳惜是他的朋友，朋友是没有性别的。
　　萧楚渊走到右边的房间里，把行李都搁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大相框，里面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把相框挂在自己床的对面，然后坐在床上坐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