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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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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父母送给你的吗?”
“谁知道呢,”女孩把挂件缠在手腕上,透过银白色色泽金属,挂件在女孩的手腕上忽明忽亮似的。让人看了有一种说不错的视感,就好像它是生在女孩的手臂上办,不自然却又协调着。就像开错了枝桠的花朵,尽管是美不胜收却不能让人流连忘返。“我在医院醒来它就像这样缠在了我手上。”
“嗯?医院醒来?”傅国转过头看着女孩,几颗米粒大的雨点盘踞在女孩的额头,眼看就要落进她的眼睛里,傅国伸出手把它们擦去,“你的意思我不大懂啊……”
女孩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双手摔在背后,两只脚不停地踢着附近的小草。几颗小草在这作用力下整颗都甩向了一边,原本吸收了雨水而饱满的身躯也变得干瘪枯燥,仿佛被抽干了水分无力地甩倒在地上。
傅国轻轻地笑了,女孩这样的动作就好像一个在撒娇的小女孩,让他看了觉得格外有趣。也许因为傅国身边的女孩从来就没表现过这样的动作:倪青、倪月,他妈这年纪就更加不言而喻了。而那两姐妹一个对他冷的像陌生人,一个对他是无止境的捉弄与嘲讽……
女孩听到笑声觉得是受到了嘲讽,嘴巴鼓足了气,“有什么好笑的啊。”
女孩这样的行为没让傅国停止笑声,反而让他更觉得女孩的行为十分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傅国一只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可当他眯起眼看到女孩嘟着嘴就差没在跺脚的样子,不由得把另一只手也按在嘴巴上。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有趣啊……”女孩却没有因为傅国的表情而更加愤慨,只是低着头,“我差不多也要会病房了。”
说着便把雨伞塞到傅国的手里,“那,雨伞送给你了,淋雨会感冒的。”说完便走进了雨帘里。
女孩的表情反差让傅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一下子就低落了,可能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唉,女孩子真麻烦。个个都这么爱闹小脾气。”尽管傅国心里是这么在想,但看到女孩一个人走在雨里,又捏了捏在自己手中的雨伞,不带犹豫地,傅国向女孩跑了过去。
“我送你回病房吧,淋雨可是会感冒的。”也不等女孩有什么反映,傅国把拿着雨伞的手圈在女孩的肩上,他觉得这样雨就不会打在女孩身上:淋雨可是真的会感冒的。
傅国身上少年特有的青草味就这样围绕着女孩,保护着女孩。“虽然傅国有时候神经兮兮,有时候冷静到和倪青有一拼,但不管怎么说,站在他身边,比站在你旁边有安全感多了。夏连。”这是后来倪月回答我为什么要答应傅国的追求时告诉我的理由。
女孩的病房就在我病房的不远处,我住在407,而她则在402。“好巧啊,我朋友也在这层楼。”
“女朋友吗?”又恢复了活泼的姿态,一脸贼兮兮地望着傅国。
“怎么可能,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女朋友啊。”傅国把雨伞用力地甩了几下,仿佛是要把雨伞上的水分全部甩掉。
“你人很好啊,我蛮喜欢你的,傅国。有点信心嘛。”女孩踮起脚尖,伸出手拍着傅国的肩膀,俨然一副大姐头模样。
如果你知道病房里的朋友是因为我的计划才会趟在那你还会这么说吗。傅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去,只是呵呵笑着,“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好啦,开心点。”女孩踮着脚尖在前面又蹦又跳的,傅国不由得时不时提醒着她保持安静,他想不通为什么住着院还会有这样的好心情。“我们去看看你朋友吧。”也不等傅国的反映,女孩打开402的门,傅国刚想拉住她,她却一溜烟跑了进来。
刚刚接受完检查的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对于现在行动不便的我来说,要自己坐起来都是一件万份吃力的事情。然后我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白人女孩,一个很好看的白人女孩,尽管她的头发被打湿了,脸色也不是很好。我无力地抬了抬手,指着旁边的空床,“你找林凡吗,他现在不在。”
女孩没有说话,一直朝门外看着,显然她是进错病房了。“我也不知道找谁啊,等傅国到了。我就知道了。”女孩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傅国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傅国全身上下都湿湿的,走在地上竟然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傅国,这女孩……”
傅国尴尬地笑着,刚刚想开口解释,女孩却开口道:“我是傅国的朋友,我叫Asura!”声音铿锵有力,如果不是她身上的病号服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每天经受训练的女警。
傅国这家伙原来也有这样漂亮的朋友啊,难道……很显然,我这颗八卦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不过还没等我开口来进一步的证实,傅国就一把拉着女孩跑出了房门,在关门前还留下了一句,“夏连。你好好休息。我送她回病房。”
欲盖弥彰!
傅国这小子不赖嘛,哈哈。
女孩挣扎着甩脱了傅国,“为什么把我拉出来?” 女孩一边揉着手腕上的红圈,一边不满地望着傅国。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不过我那朋友会误会的。”傅国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女孩解释,她才能清清楚楚地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
女孩一脸迷惘地看着傅国,“误会?”
“好了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下次再帮你解释了。”傅国半推似的把女孩带到402。
刚刚打开进病房,就看到一个中年医生和几个护士站在病床旁。看来他们是正打算给女孩做检查之类的。果然护士的一句话彻底拯救了傅国,“先生,你能先出去一会吗。我们要给Asura做检查。”
“嗯,好好,我正要走呢。呵呵,不打扰了。”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傅国借着这个机会逃似的走出了病房……
傅国才踏出了几步,就被刚刚走出病房的医生叫住了。“先生,你等下。”
医生在确定关严实了病房门之后,生怕女孩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医生这样的表现不由得让傅国心里一阵害怕:医生最不希望自己病人听到的消息就是病人自己的死亡……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Asura的家属吗。”
傅国愣住了,脑子轰的一下就涨晕了,昏昏沉沉地让他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时候傅国的母亲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父亲那时候也像眼前医生一般把病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靠着门前不停的吸着烟。傅国坐在病廊的椅子上,那时候他才五岁。肉嘟嘟的脚不停蹭打着椅子,那个年纪的他没认识几个字,所以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母亲住的病房是重症病房。
他还在想着等母亲出院了,让她陪自己去买新出的玩具,那是他看中很久的玩具。他不敢对父亲说要那玩具,对四五岁的他来说,父亲是一个威严、不可侵犯的存在。而母亲就不一样,她是那么的溺爱着他,不管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满足自己的。
所以等母亲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他打算就告诉她,这样自己就可以买到喜欢的玩具了。正当傅国在为自己的打算洋洋得意,悄悄坐在椅子上窃喜的时候,父亲叫傅国走到了他身边。傅国战战兢兢地走到爸爸身边,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被看穿了,爸爸要惩罚他了。可是傅国的父亲只是抱起了他,然后用手抚摸着傅国的头。如释重负的傅国呆呆地看着父亲,他那时候还太小,还记不得太多的东西,所以那时候父亲在他耳边说的话,他也已经忘记了,也可以说是没有听懂。但是傅国清楚地记得,父亲在抱着他的时候,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一脸。
傅国用胖胖的小手在父亲脸上擦拭着,用稚嫩的牙语不停重复着,“爸爸不哭,哭了妈妈要不高兴的。”可是父亲的眼泪却没有停下来,夹杂着烟灰落到了傅国的脸上,落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落在了傅国的童年里。
然后在那个秋天,傅国的母亲离开了医院,傅国开心地以为自己可以买到喜欢的玩具。可是父亲却指着眼前的石碑,告诉傅国:妈妈以后每天只能呆在这里了,不能再陪你去玩了。你要记得多来陪陪你妈妈。
傅国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是为了玩具还是别的什么,时间久了,他竟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