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草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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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所以可以任她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可以置身事外，旁观她的生活、点评她的人生。
可以毫无愧疚感的坦然告诉别人：他之所以放手让她身临险境，只是为了能够让她成长起来。
他从来不会觉得那个姑娘有一天会命丧在这个世界里。（关于这一点，他几乎是莫名其妙的充满自信。对于她、也对于自己。）
“或许，以后我会知道的。”
有雪花拂上了月白的脸颊，留下了一个轻盈冰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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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刻，各城关严守以待。然而奕辉一行人，一路上进出城关是出奇的顺利。想着之前‘公孙异’出入个斑斓城都要等待朝廷下达的通关文书，而如今他们这一队草莽兵匪却能够顺顺利利的一路向北。
奕辉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当然，奕辉不知道的是，那时的‘公孙异’其实是要前往远海外的西南坤洲，其出入城关的手续申请与办理自然是要严格的多。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奕辉心底仍旧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楚江和商贾越平安到底达成了怎样一个协定？——即便是自己有‘平安钱’在身，可是那个越平安是否真的把她这一个身份不明的下奴放在眼里了呢？
奕辉没个准。
车马一路北行，出了平坦的官道后，路面便愈发的坎坷难行了。
中州（天元洲）的地势是南高北低、西陡东平程倾斜态势。西北内陆地区主要是中海拔的山区盆地。出了华泽平原范围，再向北车行数时辰之后，便走上了盆地底部与边缘山地的交界带了。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奕辉觉得自己的腰脊都要被摇散了似的，屁股疼的厉害。她转头，瞄向与自己同乘一车的阿诚，只见其一脸疲惫，面色隐隐泛青。看样子是晕车征兆。
奕辉心里升起了一种小人得逞的快感。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掀开了窗帘，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正逢开春时节，道旁已有草木发出新芽，嫩嫩的一小簇绿色，很是喜人。天顶还飘着雪，风吹在脸上，尚有些冷冽。
算起来，穿越到这个世界，已有近一年的时间了。说长，实则又很短暂。但此前种种，但回首算来，总是令人一阵恍惚。
不过，总算是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新年新气象，但愿能有一个好开端！
她又有点想家了。
奕辉目光呆滞着的望着窗外的景色，恍惚间，忽觉得身下车马颠簸的厉害。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很熟悉。奕辉听到自己的心蓦地‘咯噔’一声坠了下去。她慌忙放下窗帘，下意识的抱住头，利落的侧身一滚，从座凳上摔了下去。
破空而至的羽箭划破原本的平静，带着尖锐凌厉的风鸣，擦过奕辉的左肩，没入了她身后的车厢挡板，而后是金属的箭簇碎裂木板的摩擦声。
“唏——！”奕辉倒抽了口气，她捂着头蜷缩在地板间，小心翼翼的侧眸瞄了一眼那钉在身后的箭矢。
——要是方才她还坐在那里发呆，保不齐脑袋就没了……！
奕辉还没缓过神来，恰听到一旁阿诚一声尖叫。她被那声尖叫惊的一颤，赶忙扑身上前，将还僵坐在原处的妇人阿诚从坐椅上拽了下来。
车内两个女人像炸了毛的猫儿般，抱着头伏身在地。此时车身摇晃的厉害，破空的箭矢犹如冰雹，重重的砸下来，幸是人在车厢里，大多箭矢都被挡在了车外。
“车里那两个婆娘，你们没事吧！？”车外响起了魏庭焦急的声音。
“我们没事！魏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奕辉不愿让身周的人听出自己的胆怯，只强作镇定，好歹没让自己的声音发出点颤音来。
“别问那么多！你们把车帘都拉好！坐稳便是！”
魏庭的声音粗粝而急促。想是车外的情形恐怕不容乐观。
“恐怕是遇上盘山而聚的山匪了！”此刻阿诚已然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蹙眉，忧心忡忡。
——山匪？这么大的阵仗，总觉得不是纯粹为了劫财似的？
奕辉在混沌中，隐约听到了车外魏庭的吼骂声，“我们是中了埋伏了！不要跟那些人纠缠！大家朝驿站的方向继续前进，有将军在那里接应我们！”
隔着车板，只觉得车外似有无数马蹄奔腾急踏，愈发的近了，犹如擂鼓一般。车轮的颠簸声、众人的吼叫声、箭矢的破空声、木板的撕裂声都混杂其中，好如铁钉般锥入脑颅，令人晕眩。
后方的追兵越迫越紧，马车被逼上了狭窄陡峭小道，箭矢如暴雨再度袭来，只听的前方驾车的马儿一声凄厉的尖嘶，车身立刻倾斜，一时间人仰马翻。
奕辉与阿诚两人连同倾倒的车厢，重重跌了下去。奕辉被颠的几乎晕厥，心想楚江此人性情恶劣至极，得罪的人实在是不少！她扬首，努力伸出手去，试图掀起车帘一角，以此探查外界的情形。
然而奕辉手指刚触及帘角，却触不及防的被车外伸来的令一只手扣住了手腕，狠狠朝外一拽。下一秒，身体腾空的瞬间奕辉只觉得天旋地转。
“别与那些人马缠斗！——魏庭，你带一批人断后，其余所有人随我退回驿站！”
少年郎在发号施令时的语音依旧是奕辉熟悉的凌厉与果决。奕辉愣了愣，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拽上了马匹，身体趴伏在马背上。
“‘芙蓉’你看，‘阿牛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是这么倒霉。果然是命道太差！”
稳坐在她身后的少年郎朗声而笑，这样的场面于他，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周围那些刀光剑影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心境。
楚江的现身引来新的一轮流箭迎面而至，楚江勒紧缰绳，一声呼啸，身下的马匹骤然扬蹄，调头便往回路急奔。山野小路草木茂密，四周都是伏兵，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物哪里是寻常的匪贼呢，显然有目标有组织，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奕辉此时的状态，说是趴伏，不如说是被楚江横挂在马背上的，头垂直于地面，过眼之处是被血染红的剑影刀光与和不停晃动的马蹄。这样的失重感，令人胸口一阵憋闷，她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了。楚江挥剑荡开身后急来的羽箭。拍了拍奕辉的背，似是安慰，却没想过将她扶起来，仍由她这样如面条般横挂在自己身前。
奕辉已经没有力气开口尖叫了。她曾经也遇到这样类似的情形。她的人生至从穿越开始，就伴随着欺诈与追杀。她在那些曾经的杀戮与逃亡中，几次险象环生，她即是害怕，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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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奕辉被楚江扛在马背上，随他边防边退。
等到马儿扬蹄停歇下来时，他们已然到了北边的驿站。一旦上了官道，身后的追兵便不敢再现身了。
天近日暮，然而顶空乌云沉沉，下着小雪。楚江利落的翻身下马，伸手重重拍了拍奕辉的背部。
“行了，没有危险了，你可以下来了。”
他说着，却见趴伏在马背上的姑娘半天没有动静。他并不着急，也不去理会对方，只兀自的走进驿站，向那里的掌柜打了声招呼，端了两碗水出来。
奕辉被挂在马背上，一路的颠簸令她几乎脱力，手脚也是虚乏酸软的。她尚有一些意识，大致听到了身边人的话语，却又觉得遥远的跟自己无关似的，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脑子里嗡嗡作响。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她像一滩被水煮开的面条般，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双腿酸乏。
胸肺终于不再受到压迫了，奕辉急忙大口喘息。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却是楚江，他闲适慵懒倚身靠在马前，低首看着她，眼角边带着笑意。
“喏，拿着。”他顺手递来一只土瓷碗，碗里盛着小半碗清水。
奕辉有些感激的接过，端起来便往嘴里灌。
却听楚江说，“你再磨蹭一会儿，我怕是连这碗水也该喝完了。”
奕辉呛住了，隐忍的咳了一声。忽然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也没有说话，默然把碗里的水饮尽。
楚江没有理会奕辉，着人将马牵去马房。奕辉见着，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楚江走进了驿站外的小茶棚里。
两人落座，立刻有小二上前摆上了粗茶小点。
奕辉回首四顾，见四周全是楚江带来的便衣军士。突然就浑身的不舒服。
“对了，楚江，你和越平安谈的怎么样了呢？。”
奕辉不想再兜圈子了，她注重成效，说话明快而直接。可惜常常目的性太强，总是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后来进了郭府，做了奴隶，慢慢的也学会了见机行事，表述的方式也渐渐婉转起来。
然而这一次，显然是对前路的惶恐与迷茫将她压抑的无法喘息。她不愿再像之前那样绕弯子了。
楚江没有说话，脸色不大好。
“到底怎么样了？”
“你说呢？”楚江挑了挑眉，似戏谑
“我怎么知道？”奕辉蹙眉。
“这一次没能见到越平安。”楚江收回了目光。他的叹息声，让奕辉心中一紧。
“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为何会突然……？”
“昨日夜里，商贾越平安在家中遇刺。说是受了伤，无法会客。——就像咱们刚才那样的情况。”
楚江依旧是那副吊尔郎当的模样，他轻嗤，似是有意所指。却不肯再透露半点口风了。
富贾越平安怎么就在这么个时候遇刺了呢？是真伤重的无法会客？还是顺水推舟，借此推脱？
还有方才路上所遇的追杀。
听楚江的意思是：他认为这两庄事，其实大有联系？
奕辉心神不宁，只觉得如坐针毡。
看楚江的意思，怕是准备：一天见不到越平安本人，就不会轻易放她走。
越平安明明答应下来的事情，怎么就又临时变卦了呢！？朝令夕改的敷衍人，实在可恶至极！现在悬着她的一颗心，忽上忽下。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呃……我是说，我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楚江回看她，目光中隐有些不耐。“什么怎么办？‘芙蓉’你是个聪明人，在我还没有见到越平安本人时，你自然哪里也去不得。——斑斓城内，不宜久留，自然是北上回营了。”
奕辉心里‘咯噔’一声。
《雏凤朝凰》作者：红旭.首发于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428976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草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