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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叁拾陆 ...

  •   风里刀再次醒来,第一意识冲出口去喊道:“雨化田,快跑!”他手抓空了,惊了一身冷汗,‘突’的翻身滚下床去。
      跌坐在船板上,风里刀才清醒过来,身子随着船身轻摇轻晃。
      他刚做梦梦到地动山摇,眼见一条纵深的地缝‘劈嚓嚓’由远及近,幽深不见底的裂口,示威似的吞噬着坠落进里的树木和房屋。
      雨化田坐在桌边忙着什么,忽听床上一声惊叫,接着‘丁玲咣当’,再接着就见风里刀摔下床。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停住动作,讶然的和同样茫然的风里刀眼对眼互看。
      “你……做噩梦了吗?”
      “我们为什么在船上?”
      雨化田起身,对着风里刀摇了下头,眼神十分无奈。他弯身扶起风里刀,把人按回床上。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孩子总不让人省心’。
      因为风里刀情急而呼喊的那声‘雨化田,快跑!’,雨化田心中一暖,眼神也温柔地化成水。
      “我们回京城,走水路更快一些。”而且车马颠簸,刚‘那啥’过的人恐怕不适宜。
      风里刀撑着俩大眼,似懂非懂的扁了扁嘴。他心里莫名的惆怅,隐隐还有些担心。雨化田若重回故里,做回西厂督公,他便不用‘只’‘唯一’依靠他了。想到这,风里刀猝不及防的凑到雨化田唇前,笨拙的啄了一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宣示主权,笃定而霸道的说:“雨化田,你是我的!”
      雨化田轻轻地耸起眉,到嘴边的训斥却因风里刀孩子气的脸庞柔化许多:“你敢……你胆敢,”‘你胆敢对本公无理,下次决不饶你。’堪堪的一句杀气甚重的话,他竟说不出口。他的不饶便是‘杀’,话是忒重了。可是,这混蛋也……
      “你倒是想。”雨化田噎了半天,吐了一句。话说出口他幡然觉悟,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打情骂俏?
      “我当然想!”风里刀毫不犹豫。
      “滚!”
      雨化田气不过,回桌边揣了张人面,狠狠地摔到风里刀脸上。
      “带上!”
      “又带?你不能让我冒充个好看点的人么?继学勇……他跟我,哪一点像?”
      “闭、嘴!”
      风里刀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上人皮面具,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现在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精神好得不得了。俩只大眼睛片刻不闲的四周打量,他所在的船间清雅别致,若不是船身偶尔晃动一下,风里刀以为他们又回到了友嗣方食。
      雨化田总是不动声色的将他的个人气息最大限度的复制出来,即使是在恶劣的环境里亦是如此。单看这里的摆设好像没什么特别,但仔细观察就能发觉一两处细小差别。--香炉里轻淡提神的香料,半月形的璞玉梳篦,饮茶的紫砂壶。
      风里刀转悠到雨化田身边,伸长脖子张望一眼桌上摊开的宣纸,纸页上的字书清隽,笔走银蛇。雨化田握笔的手行云流水,倚马千言。他写字时背挺得笔直,眼睫轻垂,端得一副周正俊雅,气质清朗的美图。
      风里刀转到雨化田对面,屁股刚蹭到凳子边,就听雨化田说:“别坐在我跟前,闪一边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风里刀立时得了令似的,结实的坐上去,完了还稍稍抬起屁股,又使劲坐回去。他挑衅的瞪着雨化田,“我坐哪碍着你了?这你也管?我就坐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雨化田笔尖一顿,一滴墨在纸上洇开,他不在意的揉成团扔到一边,重新铺开宣纸用镇纸压好,抬眼睇了风里刀一眼,笔锋触到纸页的刹那,风里刀坐的凳子‘咔嚓’折了腿,他不防,下意识的扒紧桌沿才没跌倒。
      “雨化田!你……”风里刀想不到雨化田说一不二,他的话是‘必须’听的,不想听也得听。“我为什么不能坐在你对面?”
      雨化田轻描淡写的说:“我不喜欢。”
      “我惹你啦?你写什么呢重要到避讳我的程度?刚刚就挡着故意不让我看,我绕到你对面看你也不让,至于么?”风里刀说着就去抓桌上的纸团,但雨化田比他更快一步拿到。
      “原来你知道啊。”雨化田把纸团伸到蜡烛上点燃,烧成灰了才弹开指尖。他写的是通往京城的密信,只有万贵妃能读懂。
      雨化田自从恢复武功后,已经瞒着风里刀做了许多事,但有关机密和他的性命,他不想也不愿意再让风里刀搀和进来。他有能力自保,可是风里刀没有。所以,让风里刀假扮学勇,不单是加了层保护给他,更重要的原因是,雨化田想彻底的区分开风里刀和他自己。
      风里刀一副受伤表情,悻悻然的坐远了,嘟囔道:“我什么没瞒你,你反倒瞒着我,唉,人心换石头。”
      雨化田在心中补了一句:石中有玉。
      他从没替别人打算过,如今却处处替风里刀着想,因为雨化田开始相信,有一种人值得他去做些什么。风里刀应该就属于这类‘特别’的人。--风里刀真正打动雨化田的,是在他背上流着口水念着的一句话:“我们,分不开。”
      尚德起程回京,临走前把万贵妃赏赐给他的名贵药膏赠予马进良。此举明显感动了大档头,也明显的被谭鲁子和赵通定义为‘居心不良’。
      谭鲁子在摊开的龙门地形图上左勾一笔,右画一叉。心不在焉的说:“这里,还有这里,还有那儿,龙门的几个出口大致在此,顾少棠受了剑伤,赵怀安带着她肯定不方便……”
      赵通手支着下巴听他讲,谭鲁子讲到后面声音忽然收小,赵通顺着他的目光向右看,就见一旁的马进良神游太虚,一副似醒非醒的模样。
      “大哥!”赵通恶作剧似的吼道。
      马进良一惊,茫然的抬头。“啊?怎么了?”
      赵通和谭鲁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你的魂儿跟着尚公公回京城去了吗?”
      马进良赧然,讪讪地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他只是想到尚德单独对他说的一句话—‘东厂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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