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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 ...

  •   室内的烛光忽然变暗,蜡烛融化的蜡油顺着蜡身流下,滴落在风里刀的手背上,他一激灵,猛地清醒。
      风里刀伸了个腰,挑亮了灯芯。他走到雨化田跟前,察看银针的颜色没有变化,稍稍安下心。闭目养神的雨化田忽然睁开眼,一双墨黑的眼瞳不期然撞进风里刀的眼底,害他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干嘛突然睁眼,吓死人了!你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要我拔掉发黑的针吗?”雨化田简单的一个眼神,风里刀立即心领神会。两个人配合的越发默契。
      风里刀边取针边感慨:“雨化田,你身体里潜伏的毒性好像有深有浅诶,你看,银针拔除你体内的毒的时间长短不一,先刺到手臂上的银针还没发黑,后刺到颈侧的银针已经变黑可以拔出来了。好像越靠近心口的位置的毒比较容易被清除干净,这是不是说—其实你的内力被封是为了不让心经受损?”
      最后一根针被取出以后,雨化田调息理气,感觉体内阻滞的力量减弱了。他听风里刀说的在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风里刀用花婆婆教的方法洗去银针上的毒之后,小心翼翼的装进针囊袋里,他边收拾东西边问道:“对了,你刚刚让伙计给我泡澡放的白纸包,里面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欸,你不会是害我吧?”
      “你可以不洗澡,没人逼你跳进水桶里。”
      风里刀忽然嘿嘿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其实白纸包里装的什么不重要,我就是好奇问问。雨化田,你对我好的时候麻烦你让我知道,不然我可能不会感激你哦。”
      “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添麻烦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感激了。”雨化田披了件外衣,踱步到窗边,他推开了一条缝,窗口正对着客栈的后院。青瓦顶的低矮平房隐没在树影中,这些房间都灭着灯,黑黢黢的没有动静。不远处的马棚前的柱子上挂着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马槽,马厩里的光景隐约看不大清楚。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马鼻子喷气的嘶嘶声。
      “你出神的看什么呢?”风里刀收拾好东西,问道。
      雨化田掩了窗,若有所思。“没什么。”
      风里刀蹑手蹑脚凑到窗边,他捅了捅雨化田,小声说道:“喂,你再给我两袋洗澡时用的白纸包呗,我觉得用那个洗完澡了浑身舒爽。”风里刀并不是真想朝雨化田要东西,他只是想套套近乎,和雨化田说说话而已。
      雨化田应了一声,当真回房间给风里刀拿了两包,丢给他时看似无意的嘱咐了一句:“晚上睡觉长点心眼,风里刀,别当我的累赘。”
      “你----”风里刀气结,暗语谁当谁的累赘还说不定呢!
      雨化田走了以后,风里刀吹灯睡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反复想着雨化田叮嘱他的那句话。心里一阵窃喜,某人的提醒是不是说明某人其实是关心他的,那么他在某人心里是不是占了点分量呢?
      风里刀的心七上八下,跟猫爪子挠似的。索性坐起身,摸着黑下床,倒了杯水。他在黑暗中坐着,眼睛渐渐适应了没有光亮的房间。
      ‘噗’一声轻微的异响自窗边传来,在夜里显得特别突兀。风里刀竖起耳朵,眼睛四下寻找异动。窗纸戳进一根细长的黑管,风里刀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的向窗边凑了凑。
      一阵白烟顺着黑管吹进房间里,看清了情况的风里刀心叫不妙,下一秒已经掩住自己的口鼻。奇异的香味还是顺着指缝吸进鼻子里,风里刀暗骂一声‘姥姥’,对方下三滥的招术用的东西倒不赖。这种渗透性极强的迷药风里刀只是听过,并未真的领教过。因为越强劲的迷药成本越高,一般江湖上杀人越货、黑吃黑都不会涉及如此高价位的迷药,太贵了、太贵了,简直是奢侈!
      数秒以后,风里刀依旧瞪着俩大眼骨碌骨碌的乱转,他本以为自己会昏的!貌似对方的迷药失效了,既然他没昏……嘿嘿,风里刀窝着身子团到窗沿底下,伸出手用大拇指堵住黑管的出口。他捂住嘴一阵贼笑。
      窗外响起细声的轻咳,接着‘咚’的闷声响起,估计吹迷烟那人着了自己的道。风里刀趁外边慌乱的这一空挡手脚利索的跨上包袱,跃到门边藏好。
      黑暗中有人踹门而入,风里刀提手拉开藏于袖中的钢索,毫不犹豫的绕上来人的脖颈,不敢稍作停顿的结果了那人的小命。
      武功平平的风里刀,攻其不备的奇袭放倒一个以后,随后就被跟着闯入房间的黑衣人堵在了房间里。漆黑的四周隐藏了黑衣人的身型,风里刀一时看不清对手藏在哪里,黑暗中挨了好几脚。
      他这边受到袭击,雨化田呢?他们两个的房间离的近,一方遇袭另一方理应察觉的到,但动静闹得这么大雨化田却没有赶过来,那就是说有两拨人分头袭击了他们!
      风里刀一边闪躲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想摸到门边尽快溜走。乱闯乱撞间他感觉出此时房间内只有一个黑衣人,这让慌乱中躲避的风里刀一丝窃喜。他的武功平平,对付一个还稍微有点吃力,别指望他的一拳能敌四手。
      不知道雨化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的内功还没恢复,身体因为逼毒变虚了,不过雨化田的武功就算不用内功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思及此,风里刀觉得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房间里的这个偷袭者解决,不要给雨化田添麻烦!
      “呃!”风里刀的胸口硬生生挨了一脚,飞了出去,摔在了桌边。
      偷袭者的下盘功夫着实了得。踹的他几乎趴在地上站不起来。风里刀的喉咙一甜,他啐了一口血水,挣扎着爬起来。
      老天待风里刀甚好,无意中让他摸到了桌子上的茶碗。他灵机一动,声东击西的朝反方向丢出茶碗。那人循着声音击出一掌,花瓶应声破裂。
      风里刀就这样满屋子乱扔一通,混淆视听,他拼着被揍到吐血的危险,抹黑撒了一地的三角钉。他故意大声笑道:“乖孙子,你爷爷我在这呢,快到爷爷这边来,爷爷赏你俩枣!”
      黑衣人和风里刀交过手以后,依仗自身功力强于风里刀便有些自大。他冷嘲一句:“死到临头还敢叫板,不知死活的东西,抓了你大爷我好领赏钱。”说罢,挺身向前。黑衣人不愧为偷袭人中的高手,偷袭经验丰富了自然有所防备,他一个扫堂腿就把地上的三角钉全扫到一边。他很不屑的嘲讽:“雕虫小技!”
      “孙子,你中了爷爷的计咯。”风里刀轻笑了一声,甩手释出钢索缠上了黑衣人的脚踝,他用力一拽,趁对方身形不稳之际,手掌不客气的拍在那人的脑门上,藏在掌中的锐钉刺入那人的面门,登时血滴飞溅。
      “三角钉对付你当然不行,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掌中钉送你上路。”风里刀废了一句话,心里暗赞仔婆婆远见卓识,知道他功力不济,帮他在武器上淬上剧毒。黑衣人惨嚎一声,直接倒地毙命。
      风里刀这边的打斗结束以后,四周陷入死寂,反观雨化田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从头至尾毫无声响。这让风里刀心里一紧,雨化田不会被人捕了吧?
      风里刀直奔对过雨化田的房间。他推门而入,被地上横七倒八的尸体惊呆了,其中竟有掌柜的和那个店小二!而雨化田却不见踪影。
      “我的天老爷---”风里刀一瞬倒吸了口凉气,他看到的尸体全都是一招毙命,被生生扭断了脖子!
      隐约的动静从窗口那方传来,风里刀凑到窗边,看见雨化田被三个黑衣人围在当间,虽然以少对多,但是雨化田的近身搏斗攻防兼备,招式柔中带刚,看得出那三个并不是他的对手。
      风里刀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找到了雨化田的行李,从窗口跳出,刚一落地,就被雨化田踢飞的那人砸中,风里刀‘哎哟’一声,后脑勺磕在墙上,眼前发黑,头好一阵晕。
      雨化田三招两式将剩下两人解决,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到风里刀跟前,伸脚拨开压着他的黑衣人,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你站得起来吗?站得起来就别装死。”
      风里刀茫然的瞪着一双大眼,愣愣的望着雨化田,“我们杀了好多人。”
      “你的脑子摔坏了吗?”
      “官府会抓我们的。”
      “你脑子摔坏了!”
      “我们快点逃吧?马……对,骑上马快逃!”风里刀一骨碌爬起来,冲到马棚边,他的脸一下子垮掉,“我们的马死了。”
      “风里刀,你没事吧?”雨化田狐疑的问道。
      风里刀怔然说道:“我没事,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死,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雨化田淡极的笑了一声:“自寻死路啊。有的人就是嫌命长。你不也是吗?风里刀,如果你怕了就离开我。”
      风里刀忽然抓住雨化田的手,眼底一片清明和坚定,“我不会丢下你,死都不会。”虽然身在江湖,总会遭遇砍砍杀杀,但风里刀他以前从没杀过人,一次都没有!他今天杀了两个人,以后或许会为了生存杀更多的人,总有一天他风里刀也会像雨化田一样,杀人如饮水般自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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