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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天殺的電話鈴聲響過不停,菲迪急急從晉言的褲袋中,抽@出發狂尖叫的手電,閃着白光的屏幕亮出斗大的HOME。
突如其來的聲響令在場的人都呆了,但實戰經驗較多的賀迅速反應過來,他一手揹過晉言,一手幫菲迪抱起較輕的小楚言,道:「風,快飛起。」
大腦暫時當機的菲迪遵從他的指示,對着空氣擺擺手,一顆顆白色的光粒游走在二人身邊,一道柔風把眾人帶到天上。仍然呆在地上的村民被拂起的風,吹亂了髮絲,回頭一看,就見倆個「神仙」揹着他們的祭品逃跑。
菲迪不等那些山番野人囉嗦,驅着清風往山下飛去。他要先把晉言兄妹送回家,他們的父母想是急瘋了。
山上的村民看着賀和菲迪灑脫地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異論紛紛。
「神仙,是神仙。」
「不是山神大人嗎?他們是誰?」
「祭品在他們手上,那這是什麼?」
被搶了風頭的村長倒是冷靜,彎下腰,採了採躺在腳邊的祭品的鼻息,也就知道被掉了包,他大聲一喝,大家也靜下來,聽他說話:「那是山下的人,他們搶了山神鬼祭品,山神大人很快就會降罪他們。子時快到,大家快點回家躲起來,沒有祭品,山神大人會很生氣,會怪@罪我們。」
在空中的賀環與腳下的一片樹海,看到一團團黑煙從地底冒出,瘴氣越來越濃。他皺起眉,剛才有村民提過子時,是因為那山神會在這段時候出沒?
菲迪也注意到腳底下的黑氣,他沖賀搖搖頭,道:「先抱他們送回家,這傢伙的爹娘準是急死了。那些瘋子不會有事,有事也是自找的。」
賀注意到黑氣都聚到山的北邊,也就是村民的祭壇。他想了想,說:「放得下去,你一個人也帶得動他們,我去那邊看看。」
菲迪想了想,道:「好吧,你自己看着辦,別掛掉。」一揚手,賀便帶着一串白光,朝祭壇飛去。
菲迪見飄遠了的人,又瞥了瞥腳下越聚很多的瘴氣,隨即指示風,白光游得更快,風也更強。一下子就到了夕陽花園。
他在黑閘前降落,把小楚言抱起,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同@房,頭就痛了,他可抬不動這麼多人。要是驅風搬人,被人看到,就麻煩了。
菲迪在原地苦惱,有人走到他背後。菲迪回頭,見到晉言的司機一臉吃驚的呆望着自己手中的楚言。
菲迪不解,但剛好來了個幫手,便道:「拜托,幫個忙。」說罷,抻手扶起晉言,吃力地回頭,看到仍在呆着的老司機,不耐道:「你來幫個忙,不然,到家裏請個人來。」
陳老司機合上一直大大張着的嘴,走了上前,菲迪背着他,小心拉起晉言,讓老陳抱起他。誰知,後頭猛然一痛,眼前就是一黑。
賀是五體投地的攤在草地上。那些光點是極不負責任地,在半空不至於摔死的高度,把他扔下去,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踪。肋骨應該沒斷吧,他很阿Q地想。強忍着全個身體也是痛得半死,站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向剛才藏身的草堆走去,卻看到兩隻被人遺棄的娃娃。肯定是菲迪太衝忙掉下的。他把兩隻可憐的娃娃揣在懷裏,走到祭壇。村民都不知到那裏去,但一團黑煙結集在這,一股臊臭味直飄進賀的鼻腔。
賀連忙捂着鼻子,後退,但那黑霧是發現了他似的,突然扭動着散開,中心的一黑影露出,是一隻獅子,老虎和龍的混種:一對龍角長在頭上,斗大的獅頭和身體不怎麼成正比,一下一下的隨着動作點啊點,怪獸的全身也覆上了老虎的條紋。
舞獅?賀想到了中國的舞獅,但再想想,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怎會有舞獅看?而且,眼前的物種裏長多了對角。他再想想,記起死去的師父曾幾何時說過,中國有種叫「年」的妖怪,牠怕紅色和巨響。
賀笑了笑,從袋子裏掏出一串小小的炮竹,那是先前在花市看到,因為看着喜歡,就順手拿來了,菲迪好像也沒發現。他拿火機點上,一揮手,把炮竹扔向年獸。
呯嚦呯嚦的巨聲在祭壇迴響,那怪物確實是被突然扔到面前的東西嚇了一跳,但也只是一跳,便一步步走近賀。
賀瞪大眼睛,心道:不成現在的怪物適應力強大,還是隔了這麼多年,都進化了?但細想,要是用炮竹就趕得跑,村民就不用祭人了。這麼一來,傳說不就是作假了麼?果然,以訛傳訛的事,不得盡信。
他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是逃不出一場惡鬥。右手一伸,一把銀槍憑空出現,他穩穩地把槍口對準年獸的大面。怪物有點警剔地望着指向自己的槍,然後,沖賀大吼一聲,一躍,往賀的頭頂壓去。
賀冷冷一笑,連連對着妖物開了幾槍,每一下也是正中那張大得可怕的面,然而,射@出去的子彈沒有撃中年獸的腦袋,而是穿過牠,射@到後面無辜的樹上。
年獸沒在意射穿身體的子彈,再度@化成黑煙,把賀重重包圍。黑煙裏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惡臭氣體,像是很久沒洗的襪子和放壞了的牛奶混在一起的味道。
賀閉上呼吸,心想:這是作弊,絕對是作弊。連祝聖過的子彈也不怕,又會放臭彈,你讓他怎麼打,要他打什麼!
賀心中無限鄙視那隻開了外掛的年獸,一邊算着自己何時會斷氣,心裏突然一震,不安的悸動從心底湧出。
菲迪那小子……使役環向契約主發出警示,是另一邊遇險了。賀睜着眼,在黑煙中左穿右插,但那臭哄哄的氣體像有意識的緊跟着他,把他死死地圍在臭氣的正中心。
大慨,以前的祭品都是被活活臭死的。賀感到自己的氣快要斷了,心道:小菲迪,抱歉了,主人現在是自身難保,你好自為之吧。
菲迪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四周是一片漆黑,但他還感覺到身邊一左一右躺了兩個人。他摸索着坐了起來,眼睛慢慢適應黑暗。他可以隱約看到晉言的輪廓。
菲迪嗅到困着他們的房間,有一股噁心的味兒,他揉了揉鼻子,所幸那臭味不大,他還可以忍受。
他探了探晉言的鼻息,還活着。
菲迪呼了口氣,便大巴大巴的煎他的臉,口中唸唸有詞:「起來,天要堒下來了,火燒屁@股了,快起來。」
晉言一直做着好夢,夢見和校@花女友纏綿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雪糕,突然,嬌滴滴的女友一巴掌煎在他面上。
晉言呆了,但女友還沒有停下,還一巴一巴繼續煎得愉快,嘴裏唸着:「死佬,我讓了去滾,我讓你去滾,讓你去泡妞。」
晉言掩着臉,哀哀叫道:「冤啊,冤啊,我沒有,沒有啊!」
菲迪冷眼看着在睡夢中慘叫的同@房,等他一下坐起,然後茫然地看着四周,又是一陣淒厲的叫聲:「媽啊!這裏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對,我是來找楚楚的,那個野蠻人,啊啊,痛,痛痛痛痛!」
菲迪受不了晉言無休止的聲音,一手擰着他的右耳,道:「閉嘴,笨蛋!就知道碰着你就沒好事情。」
這時,小楚言也醒過來,一開始是聽到了親愛的哥哥,之後裏有一個不知是誰的聲音,那個人好像狂欺負哥哥,心中有些少不安。然後,再看看自己正被一片漆黑包圍,伸手不見五指。
「哇啊哇哇哇哇哇!」怕黑的楚言扯大喉嚨痛哭,尚在打鬥的二人一下子嚇傻了。愛妹心切的晉言一把推開礙事的菲迪,撲向哭得淒慘的小妹,柔着一把聲子道:「楚楚乖,別怕,哥哥在這裏,妳別哭,嗓子都要哭啞了。」
小楚言一聽是自己哥哥的聲音,馬上收起哭聲,伏在哥哥的懷裏,嗚嗚地撒起嬌來。
菲迪被這溫響的場面弄得混身不舒服,用力揉揉起了雞皮的手臂,無意間,摸@到右手手腕一冰冷的金屬。一陣昏厥感襲來,鐲子像是自燃起來,把他的手腕燙得發麻。
菲迪心底無故的一陣急燥,他想要馬上飛到鐲子主人的身邊。賀那傢伙,是出危險了嗎?
他心裏暗罵了幾句,勉強壓下越發明顯的衝動。他現在首要做的事,不是去救笨蛋,而是帶着那對麻煩兄妹回家。
他站起來,摸索着房間的牆壁,腦內算着這裏最有可能是什麼地方。當時,把他打昏的人,是……
木門刺耳的吱吱響起,有人走了進來,啪的一聲,房間頓時一片通明。菲迪因突如其來的燈光眯緊了眼,兩道殘影映在眼睛裏。
那矮細但精壯和駝首背的身形足以令他得知來者何人,正是讓他到現在,後頸仍隱隱作痛的罪魁禍首,晉言家的司機老陳和滿嘴謊言的神棍村長。
晉言看到熟人,一心想着這下好辦了,正要打個招呼,老陳一臉仇恨,再遲頓也知事情大條了,一邊安撫着受驚的妹妹,一邊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靠山。
菲迪冷淡地看了看來人,心底冷笑,道:「你們是發神經了嗎?眾目睽睽的拐帶人口,我在外面還有同黨,他知道你們村子用的一切,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找來。」
年老的村長不屑地說:「到時他找到的,就會只是一堆骸骨。」說罷,指指菲迪身後,晉言一回頭,驚恐地叫出聲,然後一手覆上小楚言的眼睛。
那是一大堆乾癯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