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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乍暖乍寒,今天是個大晴天,菲迪離開熱乎乎的被窩,抱着筆電和檸茶,跑到校園的一角,曬太陽。
他點開常去的新聞網,看到一條佔了很多位置的頭條。上面紅紅的斗大字體寫道:「古村祭人?山神祭禮幾代人。警方失職,祠堂藏屍無人知!」
菲迪打了個呵欠,犯困了。自年獸一事後,已過一星期,S市的報章雜誌轟天報道,他在一份特別暢銷的期刊找到晉言的父母,他們告傳媒說道夕村的傳說和孩子受到多嚴重的傷害,三份事實,七份誇大。
主謀的村長和老陳還押到警局候審,他們說看到了山神,山神會吃人云云,一概被當成醉話。誰叫賀這麼專業,一點痕跡也沒遺下,除了全毀的祠堂外,就只有晉言的父母提過年獸一詞。警@察當然不會相信這些話,村長和老陳一律被控挷架,蓄意謀殺和謀殺未遂。
那些村民,一看到村長給人逮住,個個都說是遭人控制,根本不知什麼年獸,什麼祭人,還請市民大眾用雪亮的眼睛看清楚,他們也是受害人。
至於晉言的父母,自然是為新聞而站出來,晉言爸的遊戲公司大大賺了一筆,股價直綫攀升,幾隻年獸遊戲也準備上市。
菲迪和賀一至不想把事情搞大,便拒絕了晉言家熱情的邀請,悄悄避開警@察,和賀相相回到S市中心。
賀把菲迪丟回宿舍,每天也跑來逗他,不是一起吃飯,就是打遊戲。賀透過那隻脫不掉的鐲子,常常給他傳話,都是些沒營餋的對話,害菲迪老覺得自己的智商降低了。反正脫不掉,菲迪就學會了無視它,何況,這鐲子能當電話用,怪方便的。
三天前,賀要跑到海邊工作去,他本來是要拉上菲迪,但天冷得很,菲迪躲在自己的窩裏,死活不出來,賀沒法子,就自己一人去。
菲迪突然覺得一陣無聊,短短幾天,他習慣了賀在耳邊說些閒話,告訢他以前工作的事每天早上把他扯出被窩,午飯和他在碟子裏搶肉吃,晚上一起打怪破關……有時那臭貓還會成狼,偷偷親他摸@他。菲迪不反對這種接觸,他沒有反感,但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賀是一個奇特的人類,他是不排斥和他一起,但他們到底是不同,人鬼殊途,他沒有自虐的興趣,而且現在不是時候,上頭昨天又來了一堆堆欠單,催促他要盡快解決問題。這讓菲迪十二萬份不滿,他已經很久沒有休假了。
一陣輕風拂過菲迪坐着的草地,傳來不遠處,球場零零碎碎的嘻笑聲。現在的S大,只有很少學生,大多都回家過年。菲迪向後一躺,睡在柔軟的草地上,蓋上一對黑亮的眼睛。沒多久,他感到一隻不規矩的手,撫上自己的臉。
他沒有睜眼,懶洋洋地說:「幹嗎?」
來人輕笑,道:「來還東西。」
一個扁扁的東西落到菲迪的臉上,菲迪坐起來,睜開眼,接過那東西,就見那本從祠堂偷運出來的古書。他疑惑地望着笑咪@咪的賀。
賀閃着灰藍的眼,說:「我去查過了,這是村民的祖先留下來的,記了收抬山神的方法,村民一直靠這本書來舉行祭禮。」
菲迪翻開書,上面依然是看不懂的文言文。賀看到他困惑的表情,很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說:「明明是東方妖,卻看不懂自己國家的古文。噢,不,你連名字也是外國的。我知了,你是漂洋我出國妖,對不?」
菲迪反了個白眼,懶得跟這混球計較,道:「所以,山神,不,年獸是被這位祖先收了,然後也不知怎的給放跑了?」
賀搖搖頭,說起故事來:「不對不對,我也一直把那妖當成年獸,但這不正確。年獸怕紅色,亮光,和巨響,長年住在深海,到除夕就出來害人。後來,有人發現牠的弱點,便嚇跑了牠,年獸不服氣,化成九頭鳥繼續害人,之後又被人用柏樹趕走。
但我明顯,那妖怪不怕紅,不怕聲,反而害怕水。年獸居於海底,沒理由怕水。另外,最後出現的九頭蛇也和傳說不相符。」
菲迪看着那本書,剛好翻到一頁畫着一隻似龍似虎的妖怪,他用手指劃着那圖,道:「沒錯,那不一定是年獸。」
賀接道:「是夕。」
「夕?」
賀點點頭,道:「傳說一直把夕當成年獸的名字,但那是錯的,年和夕,是兩種折然不同的生物。這本書說得很清楚。那祖先知道夕和年不同,炮竹是趕不跑牠,便築了那個祠堂。那位置是陷進去的盆地,河水溪水都流經那裏,剛好可以剋住夕獸。後來,村子搬到山腰,近着祠堂的地方,把河澗都改道了,成了現在的樣子。」
菲迪道:「但那夕獸沒有完全封住,不然,村民用不着年年舉行祭禮。」
賀讚許般點了點頭,繼續說:「是的,祠堂那裏,封住的,只是夕獸的元身,牠的元神仍然在山裏深處,牠每年出來吸食人的精氣,以保住自己的力量,同時,等着機會奪回自己的身體。」
菲迪說:「嗯,一開始,晉言躲到密室中,用了那裏的一樣東西擊向村中的人,那大概就是金錢劍。晉言被敲昏後,劍落在封印夕獸的陣裏。
那劍上混了不少水氣,像是硬把水元素加印上去,真不知是什麼人能把金和水兩者,這麼完美地混合起來,那人絕對是高手。
夕獸怕水,那劍一觸到被封印住的元身,夕獸就痛苦地大叫。之後,村民進去把晉言他們抬出來,看到地上的劍,抬起掛回牆上,夕獸便不再咆吼了。」
賀說:「這推測很合理,而我在林中遇到的,是夕獸的元神,子彈射不穿他。不單單是子彈,一般物理攻擊也對他無效,但我的結界,就可以封住牠。」
菲迪蓋上書,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踢球的同學。
賀把書拿到手,道:「這真是個厲害的祖先,雖然不是完全解決,但也或多或少保護了其他人。書裏說那時情況很危急,夕獸化成九頭蛇,大半的村子也給牠毀了。」
菲迪慢慢道:「你一個外國人,怎麼看得懂這麼難懂的文字?」
賀說:「我師父是這個國家的人,小時候,他教我讀古書,學習東方的法術。怎樣?主人很厲害吧。」說罷,一手摟過菲迪的腰,一對藍眼笑的頗賊的。
菲迪靠上去,手撫過賀的前胸,他說:「滾,你還真笨,把最重要的東西搞錯了。」
賀不解,菲迪說:「這書用文言文寫成,我把它當成清末的作品,至今,也少說有一百年歷史,但從祠堂找到的骸骨就數十副。一年祭一人,這數可算不來。」
賀遅疑着道:「你的意思是……先有書,再有夕獸?夕獸是從書裏跑出來的?」
菲迪沒有回答,他把@玩着一個透明盒子,那是從賀的袋裏扒出來的,前陣子,賀教了他當一個小偷,他學得很不錯。這盒子裏,是一顆水藍的珠子。
他問:「這是海妖?」
賀心不在焉地答:「嗯,在餋珠場找的,她在那裏搞壞了很多貝子,還害好幾個人溺水了。」
菲迪舉起盒子,陽光穿過,灑在珠子上,一道柔柔的藍光包裹着藍珠子。賀像是想起怎麼,問道:「你有朋友是人偶嗎?那晚,我遇到兩隻,好像認識你。」
菲迪放下手中的盒子,把它塞回賀的口袋裏,道:「算是吧,小鬼一隻,你不用理會。」
賀知道菲迪隱瞞了很多,但他沒有意思要他全說出來,反正,夕獸的事已經解決,賀不是死纏難打的人,菲迪不說,對他也沒啥影響。
他道:「昨天收到了聖國來的通知,我要回去一趟。」
菲迪聞言,沒作聲,只是皺起眉,抿了抿嘴。賀先在眼裏,不禁在心底笑開懷。他知道菲迪雖然不排斥他,但也沒有同意的意思,賀想要這隻小妖,他需要一個契機,這次回去,是個不錯的機會。
他湊到菲迪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說:「要不,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