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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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白天算不上长，王语嫣吃过晚饭，跟慕容夫人麾下一个叫银星的一等丫鬟送出了见面礼，客套交谈了一番，不久就挥退了宜春去见见熟悉的人，看了会儿书，想着明天随机应对，也就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宜春早早来伺候，梳洗完毕，去给慕容夫人请安。慕容夫人一夜之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见到侄女面上也还是淡淡的，不过是一起吃饭。饭桌上一片寂静。饭后慕容复就去忙他的大事了，也许是前一夜母子俩该说的正事都说完了，而温情脉脉显然已经不适合这对母子。王语嫣再次问候了慕容夫人的身体，说着姑妈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再请个大夫。慕容夫人看着侄女一脸的认真，笑了：“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这么殷殷劝姑妈。我这病，多少年了，要坏早坏了。长大了就是不一样，听说你要学武，姑妈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你倒真的坚持下来了，连姑妈这里都能不来。你父亲小时候，也是这性子，吃了多少苦头都不吭声。其实像咱们这种家世，正是要学些功夫，最少要能保护自己，不然不是让家人多余的担心？只是学归学，别坏了性情。女孩儿终究是女孩儿，顶天立地还是男人们的事。”
王语嫣想到慕容家是预备着将来两家联姻的，就知道慕容夫人其实有意见了。原版的王语嫣也许喜不自胜，可田清对慕容表哥，哦，很复杂。即便抛开原著的结局的顾虑，想着这一家人的成员组成及性格，想着他们对于未来的期望的高端，想着表哥没钱没兵并且抓不住重点的状况下复国的狂热，虽然慕容复长得一表人才，王语嫣还是提不起兴趣。她又不是真的十来岁，可以花痴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然而语言上还是很温顺：“姑妈说的是。”
“嗯，嫣儿今年十一了吧，大姑娘了，你母亲可教你打理家务？”看到侄女有点茫然的脸，不由叹了口气：“你母亲整天在做什么!除了花就不想想你？”这话可是过了，当着人家闺女说人家妈。可是要凭着以前的关系，王语嫣说不得要惶恐一下，姑妈不满意了么？然后就该忍不住心酸了吧？母亲果然不疼我。王语嫣也知道王夫人一点也不教女儿庶务不合适，不过慕容夫人这样说她心里还是不高兴。教女儿，首先王夫人要会啊。以王语嫣的了解，如果不是李秋水夫妇当年攒的家业够，王夫人自己功夫也过得去，再加上手下人都知道王夫人动不动就杀人的性子，靠正常途径，王家只怕连个宅子都剩不下。“姑妈也知道母亲一向不耐俗务。再说嫣儿现在一心习武，分心也不好。”
慕容夫人脸上明显表现出一种惊讶，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侄女，不过半年没见，这小丫头真就变了这么多。看来有些话是不适合说了：“那你学了武有什么打算？”
“只是先学着，总比要危急的时候哭要好。”
“这就对了。咱们两家这么多图谱，不练才实在可惜。再者，你母亲家传的小无相功和白虹掌又都是极高明的功夫。最近可还看了别的什么书？以前你每次过来，不都要缠着你表哥说些新鲜的故事？”
“也没读什么，倒是一直在想史上那些开国之君的如何开国。”
慕容夫人的眼睛几乎要睁圆了，身体也向前倾：“你说！”
“但凡开国，往往先逢乱世，人心思定。”
听到这句慕容夫人就缓缓地退回去了：“乱世，乱世。只是这乱世那里是这么容易就得来的？先得天时不好，水旱不断，食不果腹。其次还得贪官污吏，苛捐重税。最后有人揭竿而起。难。”看见侄女吃惊的看着自己，连忙掩饰：“我是想你说的有些道理，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有人，能做事的人，能挣钱的人，有了人有了钱还得有兵。”田清的意思很明显了，你看你现在时间也不对，即没什么人，也没什么钱，更别提兵了，咱是不是别折腾了？
“那还有大义呢？慕容家祖上可是打过江山做过皇帝的！”慕容夫人激动了，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甚至咳嗽起来。
田清心说你的所谓的大义其实是最不重要的，凭什么你们家做过皇帝就要继续做皇帝？天下是你们家的啊？天下的老百姓是你们家养活的啊？他们的利益是你保障的啊？那你们慕容家当初做皇帝不也是抢了人家的江山？然而嘴里还是要劝：“姑妈别着急，小心身体。”
“罢了，今儿我也累了。金星，带表小姐下去歇息。”
看看，惹人家不高兴了吧，连送都不说，直接说带。王语嫣随着大丫鬟退出来，心里自嘲。她本没打算这么直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话一开口就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人际交往中说话方式还是很需要磨练啊，她还是太嫩了。现在十来岁的外表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再过两年可就要吃大亏了。而且如果不是和慕容家有着这么一层亲戚关系，自己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两可。
说是带下去休息，金星姑娘也并没有送王语嫣到她住的地方，不过是出了慕容夫人的院子，说着夫人身体不好，表小姐多多体谅，连个带路的婆子都没叫，人家转身走了，闹的宜春脸都红了又白。王语嫣想起来，这位金星姑娘本来是十分心仪他们家公子爷的。要说美女爱英雄也是人之常情，坏就坏在莫容夫人最怕儿子分心，不让他早早尝试男女之事，而且心里只认定了一个王语嫣。金星不由得就对王语嫣的敌视的很。她自知身份低微，要求的又不多，不过是伴着公子爷照顾冷暖，体贴伺候。可夫人和公子眼里都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这黄毛丫头还傻乎乎不谙世事，根本辅佐不了公子爷好不好？
先不说王语嫣内心懊丧着回去休息，单说金星返回了慕容夫人身边继续伺候。慕容夫人情绪起伏还是很大。金星轻轻抚这莫容夫人的后背，轻轻的埋怨：“表小姐也真是的，夫人这么疼她，还净说这些让夫人生气的话。”听得慕容夫人更怒，一挥手把桌子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再不好她是主人，轮的到你说她不好？”金星磕头求饶认错：“只想着夫人了，奴婢口不择言！”慕容夫人看了看趴在低上的婢女，张了张嘴没有说是出话来，疲倦的摆了摆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
就算当初再坚定，这么多年了，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她何尝不知道侄女说的其实才是实话？只是这是话太戳人心了。想当年丈夫为了制造宋辽争端，舍了公婆与自己结交闯荡了多少年的人脉信誉，最终还是无果而终，他自己为了避难也躲了二十年，只怕还要继续躲下去，儿子都二十岁了，还从没见过父亲啊。而她更是为了丈夫的大业，连亲生的弟弟都牺牲了。她从小相亲相爱的弟弟，值得多么好的女人去爱，却便宜了李青萝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也是为了丈夫能得到那贱人家的武功图谱。凌波微步也得了一部分了，她正想着补偿弟弟一个体贴的丫头，弟弟替丈夫做事的时候突然去了！连个后人都没留下！不然她为何一定要让儿子娶了王语嫣，还不是想让他们多生几个孩子，能给弟弟留个真有血缘关系的根？为什么她忍耐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老天还不肯让她看到一点希望？今天还要被个小丫头训？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